“上麵特彆交代……”
“和‘銀行’那件事有關……”
“徹底消失……”
那聲終結一切的重擊!
每一個詞,都像一把燒紅的、帶著倒刺的匕首,狠狠地捅進他的心臟,然後毫不留情地旋轉、攪動!每一幀畫麵,都像是最惡毒的詛咒,帶著血與冰的寒氣,永久地烙印在他的視網膜上,永世無法磨滅!
“啊——!!!!”
一聲壓抑到了極致、仿佛從胸腔最深處被硬生生撕裂而出的、如同瀕死野獸般的悲鳴,終於衝破了意誌力構築的、已然千瘡百孔的堤壩,從他咬得咯咯作響、幾乎要碎裂的牙關中,迸發出來!聲音不大,卻充滿了足以摧毀一切理智的、ra的痛苦與暴怒!
他猛地從椅子上一躍而起,如同一顆被引爆的炸彈,全身的力量彙聚在腿部,一腳狠狠踹在麵前冰冷的金屬操作台上!
“哐——!!”
巨大的撞擊聲在密閉的分析室內炸開,如同驚雷!堅固的合金台麵發出痛苦的呻吟,劇烈地搖晃起來,上麵的屏幕瘋狂閃爍,數據流亂竄。
“梭溫!!”他從喉嚨深處擠出這個名字,嘶啞的聲音裡浸透著滔天的仇恨,眼中噴射出的火焰幾乎要將虛空都點燃!那個在k73緩衝區見過的、粗野、殘暴、視人命如草芥的軍閥的臉,此刻與屏幕上父親慘死的麵容、與音頻裡那囂張的聲音,完美地重疊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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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那個“上麵”!那個隱藏在迷霧之後,下達了“徹底消失”命令的“上麵”!是誰?!是“伯爵”graf)?還是……直接來自於那高踞王座之上的——“獅王”本人?!就因為父親查到了“聖約櫃私人銀行”?觸碰到了他們最核心、最肮臟、最見不得光的秘密?!
焚天的怒火在他每一條血管裡奔湧、咆哮、衝撞,尋找著任何一個可以撕裂、可以破壞的出口!他的拳頭捏得死緊,指甲早已刺破掌心的皮肉,溫熱的、粘稠的鮮血順著緊繃的指縫緩緩滲出,一滴滴砸落在光潔的、反射著冰冷燈光的地板上,形成一個個小小的、刺目的、暗紅色的圓斑。全身的肌肉都賁張繃緊到了極限,關節發出細微卻清晰的摩擦聲,仿佛一頭被囚禁了萬年的凶獸,正咆哮著要掙脫所有的枷鎖,毀滅眼前的一切!
他猛地轉過身,猩紅的雙眼掃視著這間布滿精密儀器、代表著“獵隼”身份與使命的分析室。一股強烈到幾乎無法抵抗的、想要將這一切虛偽的、肮臟的、充斥著謊言與背叛的偽裝徹底砸爛、付之一炬的破壞欲,如同岩漿般噴湧而出!砸碎這些屏幕!扯斷這些線路!讓這該死的臥底遊戲,讓這沾滿鮮血的權謀,統統見鬼去!
他的身體因極致的憤怒而前傾,肌肉蓄力,像一張拉滿的、即將射出毀滅之箭的強弓。
就在理智的弦即將徹底崩斷的千鈞一發之際,他眼角的餘光,猛地瞥見了屏幕上那份他剛剛提交的、關於“sk”和“聖約櫃”的、措辭冷靜客觀到近乎冷酷的風險評估報告。那嚴謹的邏輯,那專業的分析,那屬於“獵隼”的、毫無個人情感的筆觸,像一盆從西伯利亞冰原汲取的、帶著鋒利冰碴的冷水,朝著他燃燒的靈魂狠狠潑下!
不能!
他是林峰,但他更是“獵隼”!
他肩負的,不僅僅是私人的、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更是楊建國將那枚象征著使命與犧牲的警徽放入他手中時的沉重托付,是陳曦在櫻花樹下那雙充滿信任與等待的眼睛,是無數隱沒在黑暗中、以生命為賭注奮戰在禁毒一線的無名戰友的期望,是徹底、乾淨、完全地摧毀這個龐大黑暗帝國的終極使命!
現在暴露,等於自投羅網!等於讓父親這二十年來蒙受的屈辱與犧牲,變得毫無價值!等於讓所有努力付諸東流!
“呃……啊……”他喉嚨裡發出被強行扭曲的、痛苦到了極致的嘶鳴,如同困獸的哀嚎。他強行扭轉身體,將那幾乎要失控的、足以掀翻一切的破壞力,硬生生轉向自身,一拳狠狠砸在了身後那麵堅不可摧的合金牆壁上!
“咚——!!!”
沉悶如擂巨鼓的巨響在分析室內炸開,回蕩不息。牆壁紋絲不動,冷漠地承受了這一擊。而他手背的指骨處,瞬間皮開肉綻,鮮血四濺,露出了森白的骨頭!鑽心的劇痛沿著手臂的神經,如同高壓電流般迅猛竄入大腦,這尖銳的、自毀性的痛苦,反而像一劑強效的鎮靜劑,暫時壓製、驅散了那幾乎要將他焚毀的狂怒,帶來一絲殘忍的、冰冷的清醒。
他靠著冰冷刺骨的牆壁,緩緩地、無力地滑坐到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胸膛劇烈起伏,如同一條被拋上岸邊、瀕臨窒息的魚。汗水、血水混合在一起,從他額角、眉梢、手背不斷滑落,在地上彙成一小灘汙跡。赤紅的眼睛裡,滾燙的淚水終於無法抑製地決堤而出,不是軟弱與悲傷,而是混合著無儘悲痛、滔天憤怒與永恒誓言的血淚!灼燒著他的臉頰。
他低下頭,將那張布滿血汙、淚水和扭曲痛苦的臉,深深埋入染血的膝蓋之中,寬闊的肩膀無法控製地劇烈聳動著,卻死死咬住牙關,如同焊接在一起,不讓任何一絲代表軟弱的嗚咽泄露出去。
父親……那個在他記憶裡頂天立地、如山嶽般可靠的男人,那個教會他何為正義、何為勇敢、何為守護的男人,竟然是以如此慘烈、如此卑微、如此屈辱的方式,倒在異國他鄉的冰天雪地之中……他甚至能清晰地“看到”,父親在生命最後時刻,麵對著敵人黑洞洞的槍口和那即將落下的、代表最終踐踏的鈍器,那雙不肯、也不願閉上的眼睛裡,該是怎樣一種撕心裂肺的不甘,與足以燃儘地獄的憤怒!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梭溫,還有那個隱藏在更深、更暗處的“上麵”,此刻或許正坐在鋪著天鵝絨的沙發上,品嘗著美酒,享受著用無數像父親這樣的生命換來的肮臟財富與權力!
這份仇恨,如同地心深處奔湧的岩漿,在他心底沸騰、咆哮、最終被極致的壓力壓縮、冷卻,化作了一塊無比堅硬、無比沉重、無比冰冷的黑色基石,牢牢奠定了他未來道路的唯一方向——複仇!徹底的、不容置疑的複仇!
不知過了多久,仿佛一瞬,又仿佛永恒。身體的顫抖漸漸平息,如同風暴過後的海麵,隻剩下死寂的餘波。他抬起頭,臉上淚痕與血汙狼藉交錯,但那雙眼睛裡的赤紅與混亂已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不見底的、如同萬載玄冰般的冰冷與死寂。沒有任何光芒,隻有純粹的、絕對的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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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麵無表情地站起身,動作有些遲緩,卻異常穩定。走到操作台前,用未受傷的左手,扯過一旁的清潔布,冷靜地、一絲不苟地擦拭掉地上的血跡,清理掉所有非常規的訪問記錄和係統日誌。然後,他找出備用的醫療箱,熟練地用消毒水清洗自己血肉模糊、骨節裸露的右手,灑上止血凝粉,用繃帶一層層緊緊纏繞、包紮。整個過程,沉默、精準,沒有一絲多餘的動作,沒有一聲吃痛的呻吟,仿佛剛才那個瀕臨崩潰、捶牆自殘的人,隻是一個短暫而不真實的幻影。
隻有他自己知道,某些東西,已經在他體內被徹底、永久地改變了。
內心的憤怒與痛苦並沒有消失,隻是被強行壓縮、凝練、提純,從狂暴的、可能焚毀一切的烈火,變成了冰冷的、足以切割鑽石、永不磨損的意誌。它不再外露,不再喧囂,而是深深地嵌入骨髓,融入血液,成為了他繼續呼吸、繼續前行、直至將名單上的每一個仇敵都拖入地獄的永恒驅動力。
他重新坐回屏幕前,冰冷的瞳孔倒映著依舊在無聲流動的數據瀑布。梭溫的名字,和那個未知的“上麵”,已經被他用精神的刻刀,清晰地、永久地鐫刻在了內心死亡名單的最頂端,優先級高於一切。
就在這時,加密頻道再次不合時宜地閃爍起來,這一次,是“岩石”發來的一個簡潔的坐標信息,附言短得令人心悸:
“黑隼的人已動。坐標指向你區域。小心。”
林峰看著這條信息,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隻有嘴角,極其緩慢地、勾起一絲冰冷到極致、毫無人類溫度的弧度。
來吧。
無論是外部的明槍,還是內部的暗箭。
無論是過去的幽靈,還是現在的殺機。
現在的他,已無所畏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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