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來的朋友!這裡是私人領地,正在進行設備維護。我們沒有惡意,重複,沒有惡意。請表明你們的身份和來意!”
喊話聲在寂靜的山穀中回蕩。那兩輛皮卡車明顯減速了,車鬥裡的人影一陣騷動,似乎沒料到在這裡會聽到如此地道的當地語言。過了一會兒,對麵車上也傳來一個用緬語夾雜著傣泐語的回應,聲音粗獷:
“你們是什麼人?在這裡乾什麼?”
我心中稍定,對方願意溝通,就有轉機。我繼續用傣泐語回應,刻意模糊了身份,隻強調是“山裡的生意人”,在這裡維護“通訊設備”,並暗示我們與“附近有實力的朋友”暗指“山魈”或“老寨”)有合作關係。
對方沉默了片刻,似乎在內部商議。最終,那個粗獷的聲音再次響起:“儘快離開!這裡不歡迎外人!再讓我們看到,就沒這麼客氣了!”
說完,兩輛皮卡車調轉方向,沿著來路駛去,很快就消失在密林之中。
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感覺後背已經被冷汗完全浸透。剛才那短短的幾分鐘,仿佛比一個世紀還要漫長。
“釘子”和“榔頭”從掩體後走出來,看我的眼神明顯不同了,少了幾分之前的例行公事,多了幾分真正的信服。
“行啊,獵隼!幾句話就把那幫煞神唬走了?”“榔頭”拍了拍我的肩膀,力道依舊很大,但帶著一絲佩服。
“僥幸而已。”我擦了擦額角的汗,沒有多言。我知道,這次成功化解危機,固然有語言和運氣的成分,但更關鍵的是我準確判斷了形勢,選擇了最有效的應對方式。這無疑會進一步加強“山魈”對我的倚重。
果然,返回基地後,“岩石”聽完了“釘子”和“榔頭”的彙報,那張古銅色的臉上難得地露出了一絲讚許:“乾得不錯,獵隼。腦子清楚,膽子也夠大。‘山魈’先生很滿意。”
從此,類似的跨境任務變得頻繁起來。有時是深入緬北腹地,與“老寨”派出的技術員進行現場對接,調試新型的隱藏式監控探頭;有時是沿著隱秘的騾馬小道,勘查新的運輸路線,評估其安全性和信號覆蓋情況;有時甚至需要我親自押送一些非核心的、但需要技術確認的“樣品”或“配件”前往邊境交換點。
每一次跨境,都是一次生死考驗。自然環境惡劣,毒蟲猛獸遍布;人為危險更是層出不窮,除了各方武裝勢力,還要提防內部可能存在的眼線和背叛。我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將“獵隼”的冷靜、果決與技術專家的細致、嚴謹發揮到極致。我的皮膚被曬得黝黑,手掌因為經常攀爬和操作設備磨出了新的繭子,眼神也在一次次險境中變得更加銳利和深沉。
頻繁的跨境往來,讓我對集團與境外勢力的勾結有了更直觀、更深刻的認識。我親眼見到漫山遍野的罌粟花,看到簡陋的提煉作坊,看到被毒品侵蝕得如同行屍走肉的當地村民,也看到了“老寨”如何通過控製原料和技術,與“金庫”形成緊密的利益共同體。那個代號“搖籃”的陰影,似乎也在這頻繁的接觸中,變得更加具體,我隱約感覺到,它可能與“老寨”深處某個被嚴格保護的、進行著更高級彆“研發”的區域有關。
然而,局麵也變得更加複雜。我頻繁出入“山魈”的勢力範圍,並與“老寨”直接接觸,不可避免地引起了其他派係的注意。“簿記”那邊的係統監控似乎更加嚴密了,偶爾我提交的報告會收到更加細致、甚至帶有陷阱性質的質詢。而“黑隼”那邊,似乎也因為我幫助“山魈”鞏固了邊境控製和技術優勢,而流露出明顯的敵意,幾次在交叉區域的任務中,都感受到了來自暗處的窺探和挑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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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如同走在一條越來越細的鋼絲上,腳下是各方勢力交織的深淵。一邊要扮演好“獵隼”,利用這頻繁跨境帶來的機會,尋找“流水號”和“搖籃”的線索;另一邊又要小心翼翼地平衡內部關係,避免過早成為權力鬥爭的犧牲品。
在一次前往“老寨”外圍進行信號中繼站維護的歸途中,我們的車隊再次遭到了不明身份的武裝人員伏擊。這次對方火力凶猛,顯然有備而來。激烈的交火中,“榔頭”為了掩護我,被流彈擊中肩膀,鮮血瞬間染紅了他的戰術背心。
“操他媽的‘黑隼’!”“釘子”一邊瘋狂還擊,一邊怒吼。
我靠在車輪後,聽著耳邊呼嘯而過的子彈,聞著濃烈的硝煙和血腥味,手中緊緊握著那把格洛克手槍,指關節因用力而發白。我知道,這不是演習,不是遠程監控,這是你死我活的戰鬥。我抬起手,瞄準一個試圖從側翼包抄過來的黑影,扣動了扳機。
槍聲響起,黑影應聲倒地。
我沒有時間去思考這一槍意味著什麼,生存的本能壓倒了一切。我協助“釘子”壓製對方火力,最終在援兵趕到前,守住了陣地。
帶著受傷的“榔頭”和疲憊不堪的隊伍回到基地,我將染血的外套扔進處理箱,看著鏡中那個眼神冰冷、帶著硝煙痕跡的自己,感到一陣深深的疲憊和疏離。
跨境往來,讓我獲得了更深的信任,接觸到了更核心的運作,但也將我更快地拖入了這個黑暗世界的血腥漩渦。每一步都更加艱難,每一次呼吸都可能帶著致命的危機。
但我知道,我不能停下。線索可能就隱藏在下一次跨境的任務中,隱藏在“老寨”那戒備森嚴的深處。我必須繼續走下去,在這越來越複雜的局麵中,找到那條通往光明的、唯一的狹窄縫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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