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棺床夜話(上)_都市民間恐怖靈異故事集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146章 棺床夜話(上)(1 / 2)

雨下得沒完沒了。

豆大的雨點砸在殘破的瓦片上,又順著屋簷嘩啦啦地淌下來,像給這孤零零杵在荒山野嶺裡的“殘棺客棧”掛了一道臟兮兮的水簾。山路早被衝得泥濘不堪,深一腳淺一腳,寒氣順著褲腿往上爬。殷離推開那扇吱呀怪叫、仿佛隨時會散架的木門時,渾身濕透,冷得牙齒都在打顫。

一股混合著黴味、塵土味,還有一絲若有若無腥氣的沉悶空氣撲麵而來,衝得她腦門一脹。客棧大堂寬敞得有些過分,卻空蕩蕩的,隻零星擺著幾張缺胳膊少腿的桌椅,角落裡堆著些看不清模樣的雜物,蛛網在房梁間肆無忌憚地掛著。櫃台後麵,站著個乾瘦的老頭,正就著一盞如豆的油燈,擦拭著一個黑乎乎的酒壇。燈光跳躍,在他滿是溝壑的臉上投下明明滅滅的影子,顯得那張臉格外陰鬱。

聽到門響,老頭抬起眼皮,渾濁的眼珠在殷離身上溜了一圈,沒什麼溫度。

“住店?”聲音沙啞,像破風箱。

“住店。”殷離抹了把臉上的雨水,走到櫃台前,“順便打聽個地方,血霧森林,怎麼走?”

老頭擦拭的動作頓了一下,眼皮又耷拉下去,語氣硬邦邦的:“不知道。住店,一兩銀子一晚,先付錢,後住店。樓上左轉第一間。”

殷離皺了皺眉,這態度可真夠嗆。她沒再多問,從濕透的錢袋裡摸出一塊碎銀子放在櫃台上。老頭看也沒看,伸手扒拉過去,從櫃台底下摸出一把鏽跡斑斑的鑰匙,推到她麵前,然後又低頭繼續擦他的酒壇,仿佛那是什麼了不得的寶貝。

殷離拿起鑰匙,入手一片冰涼。她轉身走向通往二樓的木梯,樓梯又窄又陡,踩上去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在空曠的大堂裡回蕩,格外刺耳。

左轉第一間。門沒鎖,一推就開。

房間比大堂更甚,一股濃烈的、像是東西腐爛又混合著鐵鏽的怪味直衝鼻腔。殷離忍不住掩了掩鼻子。借著窗外偶爾劃過的閃電光亮,她勉強看清了屋內的陳設——一張掛著臟得看不出原色帳子的木床,一張歪腿桌子,一把椅子,除此之外,再無他物。牆壁上糊的舊報紙大片大片地剝落,露出後麵黑黃的牆體。

她關上門,摸索著走到桌邊,想點亮桌上的油燈。火石擦了幾下,才勉強引燃燈芯,一朵小小的、昏黃的火苗搖曳起來,將她的影子拉長,扭曲地投在牆壁上。

疲憊感如潮水般湧來。殷離脫下濕透的外衫,走到床邊,打算先休息一下,明天再想辦法打聽血霧森林的消息。然而,就在她靠近床鋪時,腳下似乎踩到了什麼濕滑黏膩的東西。

她低頭,借著昏暗的燈光看去。

床底靠近牆壁的陰影裡,似乎橫著個長方形的巨大物件,被厚厚的灰塵和蛛網覆蓋著,看不清具體模樣。但就在那物件與地麵相接的縫隙處,正緩緩滲出一股暗紅色的、粘稠的液體,沿著地麵細微的坡度,蜿蜒到她腳下。

血?

殷離心頭一跳,蹲下身,用手指沾了一點,湊到鼻尖。

一股極其腥臭的氣味,比房間裡的怪味更濃烈數倍,直衝大腦。不是雨水,絕不是。

她強忍著惡心,試圖看清床底那東西的全貌。那輪廓……像極了棺材。一口殘破的,沒有完全蓋嚴實的棺材?有幾道縫隙格外寬,那血水,正是從那裡滲出來的。

饒是殷離走南闖北,見過些世麵,此刻也覺得一股寒氣從尾椎骨竄了上來。睡在放著一口滲血棺材的房間裡?這客棧到底是個什麼鬼地方!

她猛地站起身,就想立刻衝下樓去找那掌櫃理論換房。可腳步剛動,又停住了。這荒山野嶺,外麵暴雨傾盆,又能去哪?而且,那掌櫃陰鷙的模樣,恐怕也不是好相與的。

猶豫片刻,她走到門邊,將門閂仔細插好,又拖過那張歪腿桌子抵在門後。做完這一切,她才稍微鬆了口氣,和衣躺在了床上,儘量遠離床底那片陰影。

油燈被她留了一小簇火苗,不敢全滅。黑暗中,那微光映照著床帳,投下晃動不安的影子。雨聲似乎小了些,但另一種聲音,開始隱隱約約地往她耳朵裡鑽。

像是……有什麼東西在緩慢地摩擦,從床底下傳來。

她屏住呼吸,側耳傾聽。

那聲音又消失了。隻有自己的心跳,擂鼓一般。

也許隻是老鼠,或者木頭熱脹冷縮。她試圖安慰自己,但鼻尖縈繞不散的血腥味,卻無時無刻不在提醒她床底下的異常。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她意識模糊,快要被疲憊拖入睡眠時——

“吱……呀……”

一聲悠長、乾澀,令人牙酸的聲音,清晰地從床底傳來。

是棺蓋!是棺蓋被移動的聲音!

殷離瞬間睡意全無,渾身汗毛倒豎。她猛地睜大眼睛,死死盯著床沿下方的黑暗,心臟幾乎要跳出胸腔。

那“吱呀”聲停住了。緊接著,是一種極細微的、窸窸窣窣的動靜,像是布料在粗糙的表麵上拖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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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麼東西……出來了?

恐懼攫住了她,四肢冰涼僵硬,連動一動手指都困難。時間一點點流逝,床底下再沒有傳來任何異響,仿佛剛才的一切隻是她的幻覺。

不行,必須看看!

一股莫名的衝動,混合著強烈的恐懼和一絲探究欲,驅使著她。她深吸一口氣,極其緩慢地、不發出一點聲音地坐起身,赤腳踩在冰冷的地板上,一步一步,挪到門邊。

她輕輕搬開抵門的桌子,手有些發抖地握住門閂。

猛地一下拉開房門!

門外,走廊一片漆黑。隻有樓梯口的方向,一點昏黃的燈光正幽幽地移動過來。

是那個掌櫃。他舉著那盞油燈,乾瘦的臉在燈光下半明半暗,眼神直勾勾地看著她,帶著一種說不出的詭異。

“聽見什麼了?”他問,聲音比之前更沙啞。

殷離喉嚨發乾,指了指房間:“床底下……有東西在響。”

掌櫃的嘴角似乎極其輕微地扯動了一下,像是在笑,又不像。“不是告訴過你麼,”他慢慢地說,每個字都帶著陰冷的氣,“彆碰床下的東西。”

“我沒碰!”殷離下意識反駁,“那到底是什麼?為什麼客房裡會有……會有棺材?!”

掌櫃的沒有回答,隻是舉著油燈,越過她,走向房門。他朝裡麵望了一眼,床底下的陰影依舊,那滲出的血水在昏黃光線下,反射著暗沉的光。

“好奇心太重,在這地方,活不長的。”他轉過頭,盯著殷離,渾濁的眼珠裡似乎有什麼東西閃過,“你最好回去睡覺。就當什麼都沒聽見,什麼都沒看見。”

他的語氣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警告。殷離還想再問,掌櫃的卻已經轉過身,佝僂著背,舉著燈,一步步走下樓梯,消失在黑暗裡。

走廊重新陷入死寂。

殷離站在門口,進退兩難。回那個房間?她寧願在走廊上站一夜。可是……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又投向房內,投向那張床。

剛才掌櫃的過來時,油燈的光似乎晃過了床底……

鬼使神差地,她再次走進房間,這一次,她沒有絲毫猶豫,直接蹲下身,朝著床底那口殘破的棺木看去。

棺蓋,確實被移動過,錯開了一道更寬的縫隙。

而棺內……空空如也。

隻有幾縷沾染著暗紅血跡、破爛不堪的布條,淩亂地散落在棺底,那顏色,和滲出的血水一模一樣。

之前……這裡麵躺著的東西呢?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間席卷全身。她猛地扭頭看向房間唯一的窗戶。

窗外,不知何時,雨停了。但更濃重的東西彌漫在山林間——猩紅色的霧氣,像活物一樣,緩緩地、無聲地流動著,正朝著客棧的方向彌漫而來。霧氣中,那些樹木枝乾的輪廓扭曲變形,如同無數伸向天空的骸骨手臂。

血霧森林!

它就在外麵!而且,正在逼近!

樓梯口再次傳來腳步聲。掌櫃的去而複返,他就站在走廊的陰影裡,沒有靠近,隻是看著僵在窗邊的殷離。

油燈的光照著他下半張臉,他的喉嚨裡發出一種奇怪的、像是卡了痰的“咯咯”聲。

“它在找它的身體……”他的聲音低沉而詭異,帶著一種令人頭皮發麻的平靜,“而你,就睡在它的棺材上。”

殷離猛地回頭,瞳孔驟縮。

睡在……它的棺材上?

那剛才從棺材裡出來的……是什麼?那消失在血霧森林方向的東西……

掌櫃的說完,不再停留,轉身融入黑暗,腳步聲漸行漸遠。

殷離獨自站在充斥著血腥味和未知恐懼的房間裡,窗外是無聲逼近的猩紅霧靄,床下是空棺和染血的布條。冰冷的寒意從腳底直衝天靈蓋,她感覺自己的血液都快凝固了。

它……在找它的身體。

而她,剛剛為那個“它”,騰出了地方。

冰冷的恐懼像無數細小的蟲子,順著殷離的脊椎往上爬,所過之處,留下一片戰栗的雞皮疙瘩。她猛地向後退開,遠離那張散發著濃鬱血腥和腐朽氣味的床鋪,後背重重撞在冰冷的牆壁上,震下簌簌灰塵。

“身體……我的身體……”掌櫃那句嘶啞低語如同魔咒,在她耳邊反複回響。睡在它的棺材上?那個“它”……難道一直就在這房間裡?在她躺下的時候,在她無知無覺地呼吸著這汙濁空氣的時候,那東西就在床下,隔著薄薄的木板和一層臟汙的鋪蓋,與她僅有一板之隔?

胃裡一陣翻江倒海,她強忍著才沒有吐出來。目光死死鎖住床底那片黑暗,那空蕩蕩的、隻餘染血布條的棺木,此刻在她眼中不啻於一張擇人而噬的巨口。剛才那“吱呀”聲,那窸窣聲……是它推開棺蓋,爬了出來?它現在在哪裡?還在這個房間裡嗎?躲在某個她視線不及的角落,或是……就貼在她的身後?

殷離猛地扭頭,身後隻有斑駁的牆壁和搖晃的、她自己被拉長的扭曲影子。空無一人。但那種被窺視的感覺,如同冰冷的蛛網,密密麻麻地纏繞著她,揮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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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能再待在這裡!一刻也不能!

幾乎是手腳並用地,她衝向門口,想要逃離這個令人窒息的房間。然而,她的手剛觸碰到冰冷的門板,動作卻僵住了。

走廊外,一片死寂。但這種死寂,並非空無一人。而是一種……粘稠的、充滿惡意的寧靜。樓梯口掌櫃離去的方向,黑暗濃重得化不開,仿佛潛藏著什麼東西。而另一頭,通往大堂的樓梯,同樣隱沒在令人不安的陰影裡。

這整座客棧,都透著一股邪氣。掌櫃的警告言猶在耳,外麵是正在逼近的、傳說中有進無出的血霧森林。她能去哪?

進退維穀。

殷離背靠著門板,緩緩滑坐在地,冰冷的木質感透過濕漉漉的衣衫滲入肌膚。她大口喘著氣,試圖平複狂跳的心臟,但吸入肺部的,依舊是那混合著黴味、灰塵和血腥的、令人作嘔的空氣。

油燈的火苗在她瞳孔裡跳躍,映出深深的恐懼和一絲絕境中的狠厲。她不能坐以待斃。必須弄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血霧森林,殘棺客棧,還有那個詭異的掌櫃和床下的東西……它們之間一定存在著某種聯係。

她重新站起身,這一次,眼神變得堅定。她沒有再試圖離開房間,反而開始更加仔細地檢查這個囚籠。

她避開床鋪,首先檢查窗戶。木製的窗欞腐朽不堪,用力一推或許能推開,但窗外,那猩紅的霧氣已經彌漫到了很近的地方,最近的那些扭曲如骸骨的樹枝,幾乎要觸碰到窗沿。霧氣緩緩流動,似乎有生命般,偶爾聚散間,仿佛能窺見其中有什麼模糊的影子一閃而過。不能從窗戶走。

她的目光再次落回床底。恐懼依然存在,但探究的欲望壓過了一切。她需要更多信息。

深吸一口氣,她重新蹲到床前,忍著那衝鼻的腥臭,湊近那道棺蓋錯開的縫隙,借著油燈微弱的光,向棺內望去。

棺木內部比從外麵看更加殘破,木質發黑,布滿了深刻的劃痕和乾涸的、更深顏色的汙漬,那絕不僅僅是雨水或普通的腐朽。那幾縷染血的布條散亂地堆在角落,顏色暗沉,質地粗糙,不像是尋常的壽衣,倒像是……裹屍布?被某種力量粗暴地撕扯開來。

她的視線仔細掃過棺內每一寸角落。在靠近棺木頭部的位置,她發現了一點異常。那裡的木質顏色似乎略有不同,而且……有一條極細的、幾乎難以察覺的縫隙,勾勒出一個巴掌大小的、不規則的方形。

暗格?

殷離的心跳漏了一拍。她伸出微微顫抖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沿著那條縫隙摸索。觸手處,木質格外冰冷。她嘗試著用力按壓那個方形區域的邊緣。

“哢噠。”

一聲輕微的機括響動,在死寂的房間裡清晰可聞。那塊木板應聲向內彈開了一條縫!

一股更濃烈、更陳舊的腐敗氣息從縫隙中湧出。殷離屏住呼吸,用指甲摳住縫隙,慢慢將那塊小木板完全掀開。

暗格不大,裡麵隻放著一件東西——一本薄薄的、封麵焦黃卷邊、沒有任何字跡的冊子。

她將冊子取出,入手感覺紙張脆弱不堪,仿佛一用力就會碎掉。她小心翼翼地翻開第一頁。

裡麵是用一種暗紅色的、早已乾涸的顏料書寫的字跡,歪歪扭扭,時而清晰,時而模糊,像是在極度恐懼或虛弱的狀態下寫就。有些字跡旁邊,還沾染著同樣顏色的指印,觸目驚心。

“庚子年,七月初三。霧起了,紅得嚇人。老張頭出去撿柴,再沒回來。我們聽到林子裡有他的叫聲,很慘……沒人敢去找。”

“七月初五。糧食快沒了。王麻子說看到霧裡有東西在動,像人,又不像……他說那東西沒皮。”

“七月初七。客棧裡剩下的人不多了。李寡婦昨晚瘋了,用頭撞牆,嘴裡喊著‘它來了,它從棺材裡爬出來了’……我們把她綁起來了。床底下那口棺材,滲的血越來越多了。”

“七月初九……它們進來了……從霧裡,從窗戶,從門縫……掌櫃的不見了……棺材……棺材在動……”

字跡到這裡變得極其狂亂,幾乎無法辨認,隻有最後幾行字,用儘了力氣般,寫得格外深重,帶著一種絕望的控訴:

“掌櫃的是幫凶!他用活人……喂它!用外鄉人的生氣……穩住它!彆信他!彆睡那間房!彆靠近血霧!”

冊子從殷離手中滑落,掉在布滿灰塵的地上。

她渾身冰涼,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這本冊子,是之前被困在這裡的某個旅客留下的?記錄的是發生在客棧裡的、血淋淋的真相?

掌櫃的是幫凶?用活人……喂“它”?用外鄉人的生氣……穩住“它”?

所以,那掌櫃的讓她住進這間房,根本就是故意的!他早知道床底下有什麼!他所謂的警告,不過是貓捉老鼠般的戲弄,是為了讓她在恐懼中耗儘“生氣”,更方便那東西……

“它”到底是什麼?從血霧裡來的?需要活人的生氣?而床下的棺材,是它的……巢穴?或者說,是它某種意義上的“錨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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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離猛地想起自己踏入客棧時,那掌櫃聽到“血霧森林”時瞬間的停頓和陰鬱。他不是不知道,他是在隱瞞!他怕她知道得太多,壞了他的“好事”!

恐懼依舊,但一種被愚弄、被當做祭品般的憤怒,如同野火般在她胸中燃燒起來。她不能死在這裡!絕不能成為那不知名怪物的食糧!

她必須離開!立刻!馬上!

她撿起地上的冊子,胡亂塞進懷裡,再次衝到門邊。這一次,她不再猶豫,猛地拉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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