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瑪麗教堂的尖頂刺破暮色,彩繪玻璃早已破碎,隻剩下黑洞洞的窗口像一隻隻瞎了的眼睛。林夏站在鏽蝕的鐵門前,手臂上的標記灼痛不已,仿佛在提醒她這是個錯誤決定。
彆告訴守墓人。那條短信如此強調。
林夏深吸一口氣,推開吱呀作響的鐵門。院子裡的雜草幾乎有半人高,乾枯的莖稈刮擦著她的牛仔褲。隨著她的接近,教堂正門上方的石雕獸首似乎轉動了眼睛,但當她定睛看去,那不過是光影的把戲。
手機突然震動,又是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西側小門,直接下地下室。獨自一人。
林夏猶豫了。這明顯是個陷阱。秦嶽警告過她不要相信噬魂獸通過標記傳來的任何信息。但...如果是真的呢?祖父臨終前到底說了什麼?為什麼他的研究筆記中會有那麼多矛盾之處?
對真相的渴望最終戰勝了理智。她繞到西側,果然發現一扇幾乎被常春藤掩蓋的小木門。門沒鎖,輕輕一推就開了,露出向下的狹窄樓梯。
地下室比想象中寬敞,拱形的天花板下堆滿了廢棄的教堂長椅和破損的聖像。唯一的光源來自角落裡的幾根蠟燭,燭光搖曳,將影子拉長成扭曲的形狀。空氣中彌漫著黴味和某種動物巢穴的腥氣。
有人嗎?林夏的聲音在地下室回蕩。
沒有回應。她向前走了幾步,突然踢到了什麼東西——一個生鏽的小鐵盒。林夏彎腰撿起它,上麵刻著她祖父名字的縮寫.x.。
心跳加速,她顫抖著打開鐵盒。裡麵是一張泛黃的照片,年輕的祖父站在一座古墓入口處,旁邊是秦嶽的父親。兩人中間的地上放著一麵完整的銅鏡,鏡框上的獸形紋路清晰可見。照片背麵寫著一行字:封印終將破碎,唯有血脈可斷其根。
這是祖父的筆跡,但林夏從未見過這張照片。她翻過照片,再次研究正麵,突然注意到一個細節——秦嶽父親的手腕上,那個反向符號的紋身旁邊,還有一個小小的獸形標記,和她手臂上的一模一樣。
這不可能...林夏喃喃自語。
你祖父發現得太晚了。一個蒼老的聲音突然從黑暗中傳來。
林夏猛地抬頭,燭光映照出一個佝僂的身影。那人從陰影中走出,露出布滿皺紋的臉和渾濁的眼睛。他穿著破舊的神父袍,脖子上掛著一個銅製吊墜——獸形符號的變形體。
你是誰?林夏後退一步,手伸進口袋緊握那塊護身符。
聖瑪麗的最後一位神父,或者說,它的囚徒。老人咳嗽了幾聲,你祖父來過這裡,就在他死前一周。他把那個鐵盒交給我保管,說如果他發生不測,就交給他最信任的人。
但他沒有最信任的人...除了我。林夏皺眉。
老人露出一個古怪的微笑:他特彆強調,不要讓他孫女知道。因為那時候,你已經...被標記了。
林夏如遭雷擊:不可能!祖父死後我才第一次接觸銅鏡碎片!
是嗎?老人慢慢走近,仔細想想,你小時候有沒有見過一麵漂亮的銅鏡?一麵祖父從不讓你碰的鏡子?
一段模糊的記憶突然浮現在林夏腦海——大約六七歲時,她在祖父書房玩耍,偶然發現抽屜裡有一麵精致的銅鏡。當她好奇地拿起來照時,祖父突然衝進來,幾乎是搶走了鏡子。那天晚上她發了高燒,夢見被一隻長著鱗片的野獸追趕...
那隻是...普通的噩夢。林夏搖頭否認,但手臂上的標記突然劇烈疼痛起來,像被烙鐵灼燒。
老人繼續逼近:你祖父發現秦氏家族一直在利用他。守墓人部族從未真正想封印噬魂獸,他們想控製它,利用它的力量。秦嶽接近你,隻是為了完成他父親未竟的事業——讓噬魂獸獲得完美的容器。
你撒謊!林夏掏出護身符對準老人,秦嶽一直在努力阻止這一切!
老人看到護身符,停下腳步,但笑容擴大了:那他告訴你為什麼守墓人叫守墓人嗎?他們守護的不是人類的墓穴,而是噬魂獸的巢穴!三千年來,他們一直為噬魂獸挑選祭品,確保它不會餓死,也不會強大到脫離控製。
林夏的頭腦一片混亂。秦嶽確實從未詳細解釋過守墓人名稱的由來。而且墓室壁畫上,那些守墓人確實站在噬魂獸旁邊,像是在...供奉它?
就在這時,她包裡的銅鏡碎片突然發出嗡鳴,尤其是那塊帶有紅寶石獸眼的特殊碎片,竟然透過布料散發出微弱的紅光。
老人——或者說占據老人身體的什麼東西——看到紅光後臉色大變:他給了你核心碎片?!那個叛徒!
林夏趁機後退,同時從包裡摸出那塊特殊碎片。當她的手指觸碰到紅寶石時,一股清涼的能量順著手臂流遍全身,暫時壓製了標記的灼痛。更神奇的是,在紅光的照射下,老人的真實形態開始顯現——他的影子不再是人類形狀,而是一隻匍匐的獸形怪物。
你不是神父!林夏舉起碎片,你是噬魂獸的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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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物發出刺耳的嘶叫,身體扭曲變形,皮膚下有什麼東西在蠕動:聰明的女孩,但太晚了!標記已經深入你的血脈,很快你就會自願成為容器!
它猛地撲來,林夏本能地用碎片擋在身前。紅寶石爆發出一陣刺目的光芒,怪物被擊中,發出痛苦的嚎叫,撞翻了幾排長椅。
林夏轉身就跑,但地下室的門突然自動關閉。她拚命拉扯門把手,卻紋絲不動。身後,怪物已經重新站起,身體完全脫離了人類形態,變成一團不斷變化的黑影,中心處是一個跳動的血紅獸形標記。
秦嶽不會來救你了,怪物的聲音變成多重回聲,他正忙著準備儀式,不是封印儀式,而是喚醒儀式!新月之夜,當你站在獸像前時,真相才會揭曉!
林夏背靠著門,緊握核心碎片。紅寶石的光芒形成一道薄弱的屏障,但正在被黑影逐漸侵蝕。她的手臂疼得幾乎失去知覺,標記現在完全變成了血紅色,甚至開始微微發光。
就在屏障即將破裂的瞬間,地下室的門突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從外麵撞開。林夏跌入一個熟悉的懷抱——秦嶽來了,手中握著那把青銅匕首,刀身上的符文發出耀眼的藍光。
退下!他厲聲喝道,匕首劃出一道電弧般的軌跡。
黑影發出不甘的嘶吼,但不敢靠近匕首的光芒,逐漸退入地下室的陰影中,消失不見。
秦嶽迅速檢查林夏的狀況,目光落在她手臂上發光的標記時,臉色變得異常凝重:它在加速轉化你。我們得立刻回去。
林夏下意識地掙脫他的攙扶,手中仍緊握著那塊核心碎片和鐵盒中的照片:你怎麼找到我的?
護身符有追蹤符文。秦嶽簡短回答,伸手想拿過她手中的東西,這是什麼?
林夏猶豫了一下,還是把照片遞給了他。秦嶽隻看了一眼,就憤怒地將照片撕碎:謊言!噬魂獸製造的假象!我父親從未被標記過!
那為什麼上麵...
因為噬魂獸會篡改你的記憶和認知!秦嶽抓住她的肩膀,林夏,看著我。你手臂上的標記正在影響你的思維。它在離間我們,因為隻有我們一起才能完成封印儀式。
林夏想相信他,但照片上那個清晰的標記和祖父的筆跡如此真實。還有那段突然浮現的童年記憶...她從未向秦嶽提起過小時候見過銅鏡的事。
我們先離開這裡。秦嶽警惕地環顧四周,噬魂獸的爪牙會越來越多地聚集過來。
他們衝出教堂時,夜幕已經完全降臨。奇怪的是,天空中既沒有星星也沒有月亮,隻有一片不自然的暗紅色,像是被血霧籠罩。街道上空無一人,遠處傳來不知名動物的嚎叫聲。
秦嶽的車停在不遠處,他們剛上車,就有幾個黑影從教堂周圍的陰影中竄出,以非人的速度追來。秦嶽猛踩油門,車子如離弦之箭般衝了出去。
你找到幾塊碎片了?林夏問道,一邊通過後窗觀察那些追趕者。
兩塊。秦嶽指了指後座上的背包,加上你從圖書館找到的那塊,我們現在有十一塊了。還差最後兩塊。
林夏注意到秦嶽的手腕上有一道新鮮的傷口,像是被什麼尖銳物體劃傷的:你受傷了?
下水道裡的爪牙比預期的多。秦嶽輕描淡寫地說,但眼神閃爍,不過值得,因為其中一塊碎片就在城市主下水道的祭祀室裡。
祭祀室?
一個邪教組織二十年前建造的,他們不知怎麼得到了一塊碎片,試圖通過它召喚遠古力量秦嶽冷笑一聲,結果可想而知,整個組織在一夜之間消失,隻留下滿牆的獸形符號塗鴉。
林夏低頭看著手中的核心碎片。在脫離危險後,紅寶石的光芒已經減弱,但依然能感覺到一絲清涼的能量。她悄悄將碎片貼近手臂上的標記,疼痛立刻減輕了些。
這一小動作沒有逃過秦嶽的眼睛:那塊碎片很特彆,對嗎?
林夏點點頭:它背麵有一個完整的獸眼圖案,紅寶石是瞳孔。那個怪物...它稱這是核心碎片
因為它確實是。秦嶽的聲音突然變得異常嚴肅,那是銅鏡最初的部分,傳說中由守墓部族的第一位大祭司親手鑄造,融入了他的血液和畢生法力。它能暫時抑製標記的影響,但...
但什麼?
但也會加速容器的轉化過程。秦嶽緊握方向盤,這是一把雙刃劍,林夏。噬魂獸可能故意讓你得到它,因為它知道最終這會幫助它獲得完美的容器。
林夏想起怪物說的話:它說...新月之夜,當我在獸像前時,真相才會揭曉。這是什麼意思?
秦嶽沒有立即回答。車子駛入一條偏僻的小路,周圍的建築越來越少,最終停在一棟孤立的木屋前——不是他們之前的安全屋。
我們換地方了。秦嶽解釋道,原來的公寓已經不安全。這裡是守墓人的一個秘密據點,有強大的防護符文。
木屋外表普通,但一進門,林夏就感受到一種奇特的寧靜感,仿佛外界的喧囂和危險都被隔絕了。牆上掛著七塊白玉板,排列成北鬥七星的形狀,每塊板上都刻滿了細小的符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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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
守魂陣。秦嶽輕觸那些玉板,守墓人最強大的防護法陣之一,可以暫時隔絕噬魂獸對容器的影響。
他示意林夏坐在法陣中央的蒲團上:我需要重新加強你身上的防護。噬魂獸已經嚴重侵蝕了你的精神防線。
林夏照做了,但心中仍充滿疑問。當秦嶽取出一把銀針和某種散發著苦澀氣味的黑色粉末時,她不由得緊張起來:這是什麼?
銀針沾上守墓人的秘製藥粉,刺入你標記周圍的穴位,可以暫時阻斷它的擴散。秦嶽解釋道,會有點疼。
確實很疼。每一針下去都像是直接紮在神經上,林夏咬緊牙關才沒有叫出聲來。但奇怪的是,隨著針數的增加,她腦海中那些低語聲確實漸漸減弱了。
為什麼噬魂獸說你在準備喚醒儀式?在秦嶽施針到一半時,林夏突然問道。
秦嶽的手停頓了一瞬,然後繼續動作:因為它想讓你懷疑我。分裂我們就是削弱我們,這是噬魂獸的一貫伎倆。
那張照片呢?你父親手腕上的標記...
假象。秦嶽堅定地說,噬魂獸能篡改圖像,扭曲記憶。我父親是守墓人曆史上最堅定的噬魂獸反對者,這也是為什麼他英年早逝——噬魂獸的爪牙謀殺了他。
最後一針刺入,林夏感到一陣天旋地轉,隨後是前所未有的清明。那些一直縈繞在耳邊的低語完全消失了,手臂上的標記也暫時變成了暗灰色。
這能持續多久?她虛弱地問。
最多48小時。秦嶽收起銀針,足夠我們找到最後兩塊碎片並準備封印儀式了。
他走到牆邊,取下兩塊白玉板:這兩塊是最重要的,分彆代表天樞和天璿。我需要你隨身攜帶它們,增強護身符的效果。
林夏接過玉板,觸感冰涼光滑,上麵的符文在燈光下似乎會微微流動:它們隻是防護用的嗎?
秦嶽深深看了她一眼:不完全是。它們也是封印儀式的一部分。七塊玉板對應七個方位,形成封鎖噬魂獸行動的結界。他停頓了一下,但關於這點,我確實有所隱瞞。
林夏的心跳加速:隱瞞了什麼?
七玉板陣法最初的設計目的不是封印噬魂獸,而是保護容器。秦嶽的聲音低沉下來,守墓人先祖意識到,完全消滅噬魂獸需要容器犧牲,但他們希望至少能讓容器的靈魂得以保存,不被完全吞噬。
林夏想起墓室壁畫上那個將匕首刺入自己心臟的人影:所以...確實需要有人犧牲?
秦嶽的表情變得痛苦:是的。但我在尋找另一種方法。那塊核心碎片...它可能是關鍵。傳說中,如果容器持有核心碎片完成儀式,有可能在消滅噬魂獸的同時保全性命。
他握住林夏的手:我發誓會找到這個方法。我不會讓你像那些古代犧牲者一樣死去。
林夏想相信他,但地下室怪物的話和那張照片仍在她腦海中揮之不去。更令她不安的是,儘管秦嶽的針法暫時抑製了標記,她仍能感覺到它在皮膚下蠢蠢欲動,像一隻等待時機的毒蟲。
最後兩塊碎片在哪裡?她轉移話題問道。
秦嶽展開一張新地圖:根據核心碎片的共鳴反應,一塊在城東的廢棄工廠區,另一塊...他的手指停在一個點上,在你們大學的人類學係標本室裡。
標本室?林夏驚訝道,我就在那裡工作,從沒見過什麼銅鏡碎片。
它可能被嵌在某個標本中,或者藏在標本櫃後麵。秦嶽解釋道,共鳴反應顯示它在那裡已經很多年了,可能比你工作的時間還早。
林夏突然想起什麼:三樓有一個老標本櫃,據說是二戰前從亞洲運來的,一直鎖著沒人敢打開...因為傳說打開的人都會遭遇不幸。
就是那裡了。秦嶽肯定地說,明天一早我們就去取它。今晚你先休息,我需要準備一些儀式用的物品。
他幫林夏在玉板陣中央鋪好被褥:睡在這裡最安全。我去隔壁房間,有任何異常立刻叫我。
林夏點點頭,躺下後卻無法入睡。太多疑問在她腦海中盤旋:秦嶽真的值得信任嗎?祖父到底知道什麼秘密?那塊核心碎片真的是希望還是另一個陷阱?
最令她不安的是,儘管有玉板和銀針的防護,她仍能感覺到標記在緩慢地恢複活力。而且...那些低語聲真的完全消失了嗎?還是隻是變得更隱秘,更難以察覺?
窗外,血色的夜空開始落下細雨,雨滴敲打窗戶的聲音像無數細小的爪子在抓撓。林夏緊握核心碎片和兩塊白玉板,在不安中漸漸陷入淺眠。
她不知道的是,在隔壁房間,秦嶽正對著一麵小鏡子低聲念誦著什麼,鏡中反射出的不是他的臉,而是一雙赤紅的獸眼。
午夜十二點,考古係大樓幾乎空無一人。秦嶽站在辦公室的落地鏡前,鏡中映出他疲憊的麵容。窗外偶爾閃過的車燈在他臉上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像是某種不祥的預兆。
時間不多了,秦嶽對著鏡子低語,聲音低沉得幾乎聽不見,她已經開始懷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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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鏡中的倒影竟然微微動了動嘴唇,回應了秦嶽的話,但那聲音卻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帶著金屬般的回響:繼續引導她...標本室...最後的碎片...
秦嶽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掛在脖子上的那塊白玉板,那是守墓人部族代代相傳的信物。儀式必須完成,他像是在說服自己,為了阻止它徹底蘇醒。
鏡麵突然泛起漣漪,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麵。一張扭曲的麵孔在鏡中一閃而過——那絕不是人類的麵容,眼睛大得不成比例,嘴巴裂到耳根,露出森白的尖牙。秦嶽猛地後退一步,額頭滲出冷汗。
彆著急,他強作鎮定地說,明天...明天她就會去標本室。
鏡中的波紋漸漸平息,恢複了普通鏡子的模樣。秦嶽長舒一口氣,轉身走向辦公桌,從抽屜深處取出一本古舊的筆記本。翻開泛黃的紙頁,上麵密密麻麻記錄著關於噬魂獸容器的研究筆記。其中一頁上貼著一張林夏的照片,周圍畫滿了奇怪的符號。
原諒我,林夏,秦嶽輕聲說,這是唯一能阻止它的方法。
窗外,一輪血月悄然升起。
第二天清晨,林夏在宿舍裡醒來時,發現枕邊多了一張紙條。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拿起紙條一看,上麵是秦嶽熟悉的字跡:
最後一塊碎片在人類學係老標本室,鎖著的櫃子裡。今天下午三點,帶上玉板。——秦
林夏皺了皺眉。最近秦教授的行為越來越奇怪,總是神出鬼沒,而且每次見麵都顯得異常疲憊。更令她不安的是,自從開始收集那些銅鏡碎片後,她總做同一個噩夢——夢中有一個扭曲的黑影在鏡子裡呼喚她的名字。
她伸手摸向脖子上的兩塊白玉板,這是秦嶽給她的護身符。玉板冰涼光滑,卻莫名給她一種安心的感覺。隻是最近,她總覺得戴上玉板後身體變得沉重,像是被什麼無形的東西束縛著。
可能是我想太多了,林夏自言自語,從床上爬起來,找到最後一塊碎片,這一切就能結束了。
下午兩點四十五分,林夏站在人類學係大樓前。這座建於上世紀三十年代的老建築在陽光下顯得陰森森的,哥特式的尖頂投下長長的陰影,像是要吞噬來訪者。據說這裡的地下室曾經是醫學院的解剖室,至今仍流傳著各種詭異的傳說。
林夏深吸一口氣,推開沉重的橡木大門。大廳裡空無一人,隻有她的腳步聲在回響。按照秦嶽的指示,她需要前往三樓的舊標本室,那裡存放著幾十年前的人類學標本,現在已經很少使用了。
樓梯吱呀作響,仿佛隨時會坍塌。林夏的心跳越來越快,手心滲出汗水。為什麼秦嶽不親自來取這最後一塊碎片?為什麼一定要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