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時間多想,林夏抓起旁邊書架上的厚重詞典,用力朝陳先生扔去。詞典正中他的胸口,陳先生踉蹌後退,族譜掉在地上。林夏趁機衝過去搶起書本,轉身就跑。
身後傳來陳先生非人的嚎叫和書架倒塌的聲音。林夏不敢回頭,一路狂奔到圖書館最角落的微縮膠片室,鎖上門,癱坐在地上大口喘氣。
她顫抖著翻開《守墓人族譜》,書頁已經泛黃脆化,墨跡也有些模糊。目錄顯示這本書記錄了守墓人部族幾百年的曆史,最後一章標題是林氏叛逃事件。
林夏直接翻到那一章,映入眼簾的是一幅手繪插圖:一個年輕女子被鎖在銅鏡前,周圍站著穿黑袍的人。圖畫下方寫著林月茹,第一百三十七代容器,於庚子年逃脫。
林月茹...林夏輕聲念出這個名字,一種奇怪的熟悉感湧上心頭。這是她的祖先?
她快速瀏覽著文字記載,大部分是守墓人對林月茹的譴責,但也有一些有用的信息。書中提到,林月茹是唯一一個在成為容器後還能保持自我意識並逃脫的人,她利用特殊血脈血鏡暫時封印了噬魂獸的力量。
...林氏之血異於常人,可抗噬魂之力...林夏讀出聲來,...以血染銅,製成血鏡,可暫時封印噬魂碎片...
她繼續往下讀,發現了一段像是咒語的文字:
血脈為引,銅鏡為媒,以己之血,封魔之威。
林夏的心跳加速,這可能是關鍵!但當她翻到下一頁時,卻發現這一頁被整齊地撕掉了——正是剛才陳先生腳下那些碎紙的一部分。最後一頁殘留的頁腳上隻有一個模糊的圖章痕跡和幾個字:...徹底消滅...
該死!林夏咒罵一聲。最重要的信息被毀了。但她至少知道了的製作方法,也許能暫時控製局勢。
微縮膠片室的門突然被重重撞擊,林夏嚇得差點叫出聲。撞擊一次比一次猛烈,門框周圍的牆灰簌簌落下。
林...夏...陳先生扭曲的聲音從門外傳來,開門...噬魂大人...要見你...
林夏環顧四周,發現這個房間沒有其他出口。她必須想辦法突圍。目光落在工作台上的金屬微縮膠片盒上——那是銅製的!也許能用來製作血鏡。
她迅速將幾個膠片盒拆開,取出裡麵的銅片,然後用鉛筆刀劃破自己的手掌,讓鮮血滴在銅片上。血珠接觸到金屬的瞬間,發出輕微的嘶嘶聲,銅片表麵浮現出奇特的紅色紋路。
門外的撞擊聲越來越響,門鎖已經開始變形。林夏顧不上疼痛,將更多血液塗抹在銅片上,直到整片銅都變成了暗紅色。
就在這時,奇怪的事情發生了——銅片上的血跡開始自行流動,形成複雜的符文圖案,和林夏在標本室看到的那些符號很像。更神奇的是,銅片微微發熱,散發出淡淡的紅光。
的一聲巨響,門鎖終於崩開,陳先生扭曲的身影出現在門口。他的脖子以不可能的角度歪斜著,嘴角裂開到一個非人的寬度,露出森白的牙齒。
找到...你了...他蹣跚著向林夏走來。
林夏沒有猶豫,舉起發光的銅片對準陳先生。紅光照射下,陳先生發出一聲慘叫,捂住眼睛後退。林夏看到幾縷綠煙從他七竅中飄出,在空氣中凝聚成一個小光點,瘋狂地想要逃離紅光範圍。
起作用了!林夏驚喜地發現,立刻將銅片對準那個綠色光點。光點被紅光籠罩後,發出刺耳的尖嘯,然後像是被吸入般消失在銅片表麵。銅片上隨之多了一個綠色的斑點。
陳先生癱軟在地,眼睛恢複了正常,但麵色慘白,呼吸微弱。林夏不確定他是否能活下來,但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她迅速製作了更多的血銅片,每一片都用自己的血液激活。隨著失血量增加,她開始感到頭暈目眩,但校園裡的危機遠比她的個人安危重要。
收拾好血銅片和《守墓人族譜》,林夏小心翼翼地走出微縮膠片室。圖書館裡安靜得可怕,隻有遠處傳來零星的撞擊聲。她躡手躡腳地向出口移動,隨時準備用血銅片對付可能出現的感染者。
轉過一個書架,林夏突然僵住了——秦嶽站在圖書館大廳中央,背對著她。他的姿勢極其不自然,肩膀一邊高一邊低,頭顱以不可能的角度歪斜著。最可怕的是,他的影子在燈光下不是人形,而是一團扭曲蠕動的黑影。
林夏屏住呼吸,慢慢後退,但就在這時,秦嶽的頭顱突然180度轉了過來,露出那張已經半變形的臉——右半邊還是秦嶽的樣子,左半邊卻布滿了黑色的血管,眼睛完全變成了綠色。
林...夏...秦嶽的聲音像是從深淵中傳來,你逃不掉的...噬魂大人...已經蘇醒了...
林夏的心跳幾乎停止,但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悄悄從口袋裡掏出一塊血銅片。
你把最後一頁藏在哪裡了?她壯著膽子問道,同時慢慢向側門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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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嶽——或者說占據秦嶽身體的怪物——發出刺耳的笑聲:毀滅了...永遠...沒人能...阻止...
他突然以驚人的速度向林夏撲來。林夏本能地舉起血銅片,紅光爆發出來,照在秦嶽臉上。他發出一聲不似人類的慘叫,臉上的黑色血管劇烈蠕動,幾縷綠煙從鼻孔和耳朵裡冒出。
你...不能...秦嶽的聲音變得斷斷續續,噬魂大人...已經...分散...在...許多人...體內...
更多的綠煙從他體內逸出,在空中形成數個綠色光點。林夏迅速用血銅片捕捉這些光點,每吸收一個,銅片上的綠色斑點就增多一些,而秦嶽的身體就恢複一點人形。
當最後一個光點被吸收後,秦嶽癱倒在地,昏迷不醒。林夏喘著粗氣,看著手中已經變成綠色的血銅片,意識到這隻是一個暫時的解決方案——噬魂獸的力量已經分散到校園各處,寄宿在無數人體內。
她必須找到徹底消滅噬魂獸的方法。那本族譜缺失的最後一頁是關鍵,而現在看來,秦嶽可能真的已經銷毀了它。
走出圖書館,林夏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校園已經完全變了樣。天空中漂浮著綠色的霧氣,遠處的人類學係大樓被一團濃密的綠光籠罩,如同一個巨大的繭。更可怕的是,校園裡走動的學生中,至少有三分之一眼睛泛著綠光,他們機械地巡邏著,似乎在尋找什麼。
林夏躲在一棵大樹後,思考下一步行動。如果最後一頁真的被毀了,也許還有其他地方記載著消滅噬魂獸的方法。她的祖先林月茹一定留下了什麼線索...
就在這時,她注意到自己手臂上的黑色紋路在發光——不是綠光,而是微弱的紅光。更奇怪的是,紋路似乎在指向某個方向。林夏想起族譜上說的特殊血脈,也許這是血脈在引導她?
跟隨紅光的指引,林夏避開巡邏的感染者,向校園西北角的老宿舍區移動。那裡是學校最古老的建築群,據說有些樓棟已經有上百年曆史。
紅光越來越強,最終指向一棟被藤蔓覆蓋的磚紅色小樓。門廊上方的牌匾已經模糊不清,隻能辨認出女...宿...1898幾個字。這棟樓看起來已經多年無人居住了。
林夏試著推了推大門,出乎意料的是,門沒鎖。隨著吱呀一聲響,一股陳舊的氣息撲麵而來。門廳裡堆滿了灰塵和蛛網,牆上掛著發黃的照片,記錄著這棟宿舍樓曾經的模樣。
手臂上的紅光突然變得強烈,指向樓梯方向。林夏小心翼翼地走上吱呀作響的樓梯,來到二樓。走廊兩側是一扇扇緊閉的房門,隻有儘頭那間微微敞開著。
紅光幾乎要灼傷她的皮膚了。林夏走向那扇門,輕輕推開——這是一個單人宿舍,家具簡單:一張鐵架床,一個書桌,一個衣櫃。書桌上積了厚厚一層灰,但奇怪的是,桌麵中央有一塊乾淨的長方形區域,像是曾經長期放置什麼東西。
林夏走近書桌,發現抽屜上掛著一把小鎖。她試著拉了拉,鎖已經鏽蝕,輕輕一拽就斷了。抽屜裡隻有一本薄薄的日記本,封麵上用娟秀的字跡寫著林月茹三個字。
找到了!林夏激動得手都在顫抖。她迅速翻開日記,第一頁的日期是1898年9月15日,最後一頁則是1900年5月30日——正是族譜中記載的林氏叛逃事件發生的時間。
她直接翻到最後幾頁,上麵記載著林月茹發現守墓人真相後的恐懼,以及她計劃逃跑的決心。最關鍵的信息在倒數第二頁:
...銅鏡既是噬魂獸的通道,也是它的牢籠。若要徹底消滅它,必須有人自願進入鏡中世界,從內部摧毀核心。但這樣做的人將永遠被困在虛無之中...
字跡到這裡變得潦草,似乎寫作者非常激動:
...我的血脈特殊,可以抵抗噬魂之力,但我沒有勇氣犧牲自己。我找到了另一個方法——用守墓人聖器刺穿鏡麵,同時注入足夠多的特殊血液,可以在現實世界摧毀通道。但這樣做需要...
最後一句話被一大團墨跡掩蓋,無法辨認。林夏翻到最後一頁,發現這一頁被整齊地撕掉了,隻留下一點頁腳,上麵畫著一個奇怪的符號:一個圓圈裡麵有個十字。
林夏的心沉了下去。最關鍵的部分還是缺失了。但至少她現在知道,徹底消滅噬魂獸需要兩樣東西:守墓人聖器和大量特殊血液。那把在標本室斷裂的青銅匕首應該就是聖器,而她的血...
窗外突然傳來此起彼伏的嚎叫聲,林夏走到窗前,驚恐地看到校園裡的綠光感染者正集體轉向這棟老宿舍樓。他們似乎感知到了她的存在,正從四麵八方湧來。
林夏知道時間不多了。她撕下日記中關鍵的幾頁塞進口袋,準備離開。就在這時,她注意到床底下有什麼東西在反射光線。蹲下一看,是一個小小的金屬盒子。
盒子沒有上鎖,裡麵放著一麵巴掌大的銅鏡碎片,邊緣非常鋒利。碎片背麵刻著一行小字:當血月升起時,真相將顯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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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夏將銅鏡碎片也收起來,迅速離開房間。走廊上已經能聽到樓下大門被撞開的聲音。她必須趕在被包圍前逃出去,找到那把斷裂的青銅匕首,然後...
一個可怕的念頭突然擊中她:要產生足夠多的特殊血液,可能意味著需要犧牲自己的生命。
銅鏡碎片在林夏掌心微微發燙,邊緣處暗紅色的鏽跡如同乾涸的血跡。宿舍窗外,夕陽將天空染成不祥的橘紅色,距離太陽完全落山還有不到兩小時。林夏的手指顫抖著,翻過那塊從圖書館古籍中發現的銅鏡碎片,背麵蝕刻的文字在暮色中泛著詭異的光澤。
血月當空,鏡映真相,以血為引,終局可現。
找到了什麼?蘇雨從背後湊過來,她額頭上還纏著繃帶,三天前那場遭遇戰中留下的傷口已經結痂,但眼神中的恐懼絲毫未減。
林夏咽了口唾沫,喉嚨乾澀得發痛:銅鏡碎片背麵有字...血月就在今晚。
宿舍裡的空氣瞬間凝固。靠在門邊警戒的趙誌成猛地轉過頭,手中的鐵棍哐當一聲掉在地上。今晚?他的聲音嘶啞,感染者已經包圍了整個老宿舍區,我們怎麼去標本室?
林夏沒有立即回答。她的目光落在桌上那把斷裂的青銅匕首上——三天前與噬魂獸正麵交鋒時,這把祖傳的法器救了她的命,卻也斷成了兩截。窗外,遠處傳來此起彼伏的嚎叫聲,那不是人類能發出的聲音,而是被噬魂獸控製的感染者們在集結。
秦嶽還在那裡。林夏輕聲說,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匕首斷裂處。三天前那場戰鬥的最後畫麵在她腦海中閃回:秦嶽擋在她麵前,眼中黑霧彌漫,然後轉身衝進了夜色中。她知道,真正的秦嶽已經被噬魂獸完全控製了。
蘇雨突然抓住她的手腕:你的手!
林夏這才注意到,自己剛才無意識中劃破了手指,鮮血正順著匕首的紋路流淌。更詭異的是,血液流過的地方,斷裂的青銅竟然開始緩慢地蠕動、接合。
這...這不可能...趙誌成瞪大眼睛。
但林夏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從匕首傳來,順著她的血液逆流而上。她的視野突然扭曲,眼前不再是狹小的宿舍,而是一片血色的荒原——
屍橫遍野的戰場上,一個模糊的身影站在中央,無數黑霧從屍體上蒸騰而起,被它吸入體內。那身影轉過頭,林夏看到了秦嶽的臉,但眼睛完全是漆黑的深淵。
林夏猛地抽回手,匕首當啷一聲掉在桌上。令人震驚的是,原本斷裂的匕首竟然已經重新接合,隻在中間留下一道暗紅色的血線。
蘇雨驚恐地看著她:你看到了什麼?
噬魂獸...它存在了上千年...林夏喘息著,額頭上冷汗涔涔,我看到它經曆過的每一場屠殺...它吞噬的靈魂...太多了...
趙誌成臉色煞白:你和它建立了精神連接?
林夏點點頭,心臟狂跳不止。那種感覺太真實了,仿佛她自己就是噬魂獸,享受著殺戮的快感,品嘗著靈魂的恐懼。最可怕的是,她在那些記憶碎片中看到了熟悉的麵孔——上周失蹤的圖書館管理員,上個月跳樓的研究生,甚至還有一年前那起離奇猝死事件的教授...
它一直在我們學校。林夏聲音顫抖,潛伏了很久很久...秦嶽隻是它最新的宿主。
窗外,嚎叫聲越來越近。林夏走到窗邊,小心翼翼地掀起一角窗簾。校園裡,數十個身影正在向老宿舍樓移動,他們的動作僵硬而不協調,眼睛在暮色中泛著詭異的綠光。最前排的幾個感染者她甚至能認出來——隔壁寢室的張雪,食堂的王阿姨,還有經常在圖書館值班的那個研究生學長...
我們被包圍了。趙誌成低聲說,握緊了鐵棍,至少有五十個感染者。
蘇雨突然指向天空:
東方的天際線上,一輪暗紅色的月亮正在緩緩升起,邊緣模糊不清,仿佛浸在血水中。林夏感到掌心的銅鏡碎片突然變得滾燙,她低頭一看,碎片表麵浮現出細密的文字,如同被無形的筆跡書寫。
血月升起時...鏡麵將顯示最後步驟...林夏念出銅鏡上的文字,然後倒抽一口冷氣,以持鏡者之血,澆灌宿主之軀,方可徹底消滅噬魂獸...
什麼意思?蘇雨急切地問。
林夏的嘴唇顫抖著:意思是要用我的血...澆在秦嶽身上...
宿舍裡一片死寂。三人都明白這意味著什麼——要殺死噬魂獸,很可能必須殺死秦嶽。
不,一定有彆的辦法。趙誌成搖頭,秦嶽是我們的朋友,我們不能——
他早就不是秦嶽了。林夏打斷他,聲音低沉,三天前就不是了。噬魂獸已經完全控製了他,我能感覺到...通過這把匕首。她拿起那把修複的青銅匕首,中間的紅色血線在昏暗的室內泛著微光。
蘇雨突然抓住林夏的肩膀:你確定要這麼做?如果銅鏡說的是真的...你可能也會...
林夏沒有回答。她望向窗外,血月已經升得更高,將校園籠罩在一片暗紅色的光暈中。感染者們開始撞擊宿舍樓的大門,木門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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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沒有選擇了。林夏將銅鏡碎片和匕首一起塞進口袋,又從床下拖出一個背包,快速裝入幾瓶礦泉水、手電筒和急救包,標本室在人類學係三樓,從後門出去,穿過小樹林是最快路線。
但感染者到處都是!趙誌成抗議道。
林夏從抽屜裡取出一小包鹽和幾根粉筆:我奶奶教過我一些東西...雖然不能完全阻擋它們,但能給我們爭取時間。
她跪在地上,用粉筆在門口畫下一個複雜的符號,然後在周圍撒上一圈鹽。蘇雨和趙誌成緊張地看著她完成這些動作,外麵的撞擊聲越來越劇烈。
準備好了嗎?林夏站起身,握緊匕首,我們隻有一次機會。血月完全升起後,銅鏡會顯示具體步驟,但必須在午夜前完成儀式,否則噬魂獸的力量會達到頂峰。
蘇雨點點頭,拿起一根棒球棍。趙誌成檢查了下鐵棍,深吸一口氣:為了秦嶽。
林夏糾正道,為了結束這一切。
就在此時,宿舍門被撞開一道裂縫,一隻青灰色的手伸了進來。林夏畫的符號突然亮起微弱的藍光,那隻手像被燙到一樣縮了回去,但更多的撞擊隨之而來。
後窗!現在!林夏喊道。
三人迅速爬出後窗,順著排水管滑到地麵。小樹林就在二十米開外,但已經有幾個感染者察覺到了他們的動靜,轉頭朝這邊走來。
跑!彆回頭!林夏帶頭衝向樹林,心臟在胸腔裡狂跳。她能感覺到匕首在口袋裡發燙,與遠處的噬魂獸產生共鳴。更可怕的是,她腦海中不斷閃現那些不屬於她的記憶碎片——噬魂獸在秦嶽體內蘇醒的過程,它如何一點點蠶食秦嶽的意識,最後完全占據他的身體...
樹林裡比想象中更暗,血月的光線被茂密的樹葉過濾後,隻剩下斑駁的紅點落在地麵上。林夏能聽到身後蘇雨急促的喘息聲,還有趙誌成的腳步聲。更遠處,感染者的嚎叫聲此起彼伏,他們被發現隻是時間問題。
左邊!林夏突然轉向,避開前方晃動的身影。她的太陽穴突突直跳,匕首帶來的精神連接讓她能模糊感知到感染者的位置,但這種能力正在消耗她的精力。
一棵倒下的大樹攔住了去路。趙誌成率先爬過去,然後轉身幫助蘇雨。就在林夏準備翻越時,一個黑影從側麵撲來——是那個失蹤的圖書館管理員,他的半邊臉已經腐爛,眼睛裡泛著綠光。
林夏本能地拔出匕首刺出,青銅刃刺入感染者胸膛的瞬間,她感到一陣劇烈的頭痛,仿佛有什麼東西順著匕首湧入她的身體。感染者發出非人的尖叫,然後癱軟在地。但更可怕的是,林夏清晰地感覺到——有什麼東西轉移了,不是死亡,而是轉移...
林夏!快過來!蘇雨在對麵喊道。
林夏踉蹌著翻過樹乾,差點摔倒。她低頭看著匕首,上麵的血線變得更紅了,仿佛有生命般脈動著。
你還好嗎?趙誌成擔憂地問。
林夏搖搖頭,無法解釋剛才的感覺。她能肯定那把匕首不僅僅是一件武器,更像是某種容器...或者通道。但現在沒時間思考這些,人類學係大樓已經隱約可見,而血月正越升越高。
還有三百米,林夏喘息著說,標本室在三樓東側,我們——
一陣刺耳的尖嘯聲打斷了她的計劃。前方的空地上,七八個感染者正圍成一圈,中間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是秦嶽,或者說,是被噬魂獸完全控製的秦嶽。他的眼睛已經完全變成了漆黑一片,嘴角掛著詭異的微笑。
林夏...那個聲音從秦嶽口中發出,卻混合著無數其他人的聲音,如同千百人同時低語,你帶著我的匕首來了...
林夏感到口袋裡的銅鏡碎片突然變得滾燙,她掏出來一看,鏡麵上浮現出最後的信息:
血月升至天頂時,以持鏡者之血,澆灌宿主心臟,同時刺入青銅刃。持鏡者將與噬魂獸同歸於儘。
林夏的手顫抖起來。同歸於儘...這就是最後的代價嗎?
空氣濃稠如凝固的血塊,每一次呼吸都撕扯著林夏的喉嚨,帶起一陣鐵鏽般的腥甜。廢墟在她腳下呻吟,噬魂獸那龐大、蠕動、散發著硫磺與腐朽氣息的軀殼,如同噩夢中爬出的活物山巒,橫亙在她與秦嶽之間。或者說,橫亙在她與秦嶽的殘骸之間。
那怪物……它剛剛吞噬了他。就在她眼前。
時間被拉長,扭曲。秦嶽最後那聲嘶吼——“走啊!”——還在她撕裂的耳膜裡震蕩,而他整個人,連同那瞬間爆發的、徒勞掙紮的藍色電弧,已被噬魂獸那張仿佛連接著深淵的巨口徹底吞沒。沒有咀嚼,沒有停頓,隻有喉部一陣令人作嘔的蠕動,便將一個活生生的人……她的秦嶽……拖入了那無邊的黑暗臟腑。
世界在那一刻徹底失去了聲音,隻剩下心臟在胸腔裡瘋狂擂鼓的悶響,以及血液衝上頭頂的尖銳嗡鳴。絕望,冰冷徹骨的絕望,瞬間凍結了她的四肢百骸,比這廢墟之上刺骨的寒風更甚萬倍。視野邊緣開始發黑、收縮,一切色彩都在褪去,隻剩下那團蠕動、膨脹、散發著不祥黑氣的巨大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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噬魂獸龐大的頭顱緩緩轉了過來,那雙燃燒著幽綠火焰、仿佛由無數痛苦靈魂碎片熔鑄而成的眼睛,鎖定了廢墟中渺小的她。那目光裡沒有情緒,隻有純粹的、令人靈魂凍結的饑餓,一種要碾碎、吞噬、消化一切的原始本能。粘稠的涎水如同酸液,從它布滿利齒的巨口中滴落,在焦黑的混凝土上蝕出嘶嘶作響的坑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