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把車停在雜草叢生的路邊,熄火後,車內頓時陷入一片寂靜。窗外,夕陽的餘暉將遠處的老宅輪廓鍍上一層血色。
就是這裡了。林默轉頭對後座的三人說道,聲音裡帶著壓抑不住的興奮。
周文遠推了推眼鏡,透過車窗望向那座傳說中的。三層高的老式洋房,外牆爬滿了枯萎的藤蔓,幾扇窗戶玻璃破碎,像黑洞洞的眼睛注視著來客。即使隔著一段距離,也能感受到那股陰森的氣息。
你確定要進去?陳雨桐的聲音有些發抖,手指緊緊攥著背包帶,我聽說這地方真的鬨鬼...
所以才刺激啊!副駕駛的趙陽回過頭,咧嘴一笑,周末不找點樂子多無聊。再說了,我們不是帶了嗎?
林默從背包裡掏出一個木製盒子,打開後露出一支古舊的鋼筆和一張泛黃的紙。正宗的筆仙道具,從我奶奶的閣樓裡找到的。據說用這個召喚,成功率百分之百。
周文遠皺眉:你們真相信這種迷信?筆仙不過是潛意識運動和集體無意識的結果。
學霸就是掃興。趙陽翻了個白眼,推開車門,走吧,天快黑了,正是玩筆仙的最佳時間。
四人踩著及膝的雜草向老宅走去。隨著距離縮短,陳雨桐的臉色越來越蒼白。林默注意到她的不安,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彆怕,有我在呢。如果真有什麼不對勁,我們馬上離開。
老宅的大門早已腐朽,半掛在門框上。林默輕輕一推,伴隨著刺耳的吱呀聲,一股黴味混合著某種難以名狀的腐朽氣息撲麵而來。陳雨桐捂住鼻子,周文遠則打開了手電筒。
光束掃過布滿灰塵的大廳,照出牆上剝落的壁紙和地上散落的家具殘骸。最引人注目的是正對大門的那麵牆——上麵掛著一幅巨大的全家福照片,雖然已經褪色,但依然能看清上麵四個人的麵孔:一對中年夫婦,一個十幾歲的男孩和一個約莫七八歲的小女孩。
這就是傳說中的吧?趙陽走近照片,用手擦去上麵的灰塵,聽說二十年前,這家人一夜之間全部慘死,從此這裡就鬨鬼了。
周文遠用手電筒仔細檢查照片:據警方記錄,是父親先殺了全家然後自殺的典型家庭慘案。
不...陳雨桐突然低聲說,我奶奶說過,陳家是被害的。他們死得太慘,怨氣不散...
一陣冷風突然從破損的窗戶吹進來,照片框地一聲掉在地上,玻璃摔得粉碎。四人同時嚇了一跳。
隻是巧合。周文遠強作鎮定地說,但聲音裡的顫抖出賣了他。
林默看了看表:快七點了,我們得準備筆仙儀式了。按規矩,要在午夜前完成。
他們選擇了二樓的一個相對完好的房間。趙陽從背包裡拿出四根白蠟燭,在房間四角點燃。林默將那張泛黃的紙鋪在中央的小桌上,鋼筆放在旁邊。紙上畫著一個八卦圖,周圍寫滿了奇怪的符號。
這紙...周文遠皺眉研究著,這些符號不是中文,也不像任何一種我知道的文字。
彆管那麼多了。林默示意大家圍坐在桌旁,來,我們開始吧。
四人按照林默的指示,各自伸出一根手指輕輕搭在鋼筆上。房間裡的溫度似乎突然降低了幾度,燭火不安地跳動起來。
筆仙筆仙,你是我的前世,我是你的今生...林默低聲念誦著召喚詞,其他三人也跟著重複。
起初什麼也沒發生。陳雨桐鬆了口氣,正想說話,突然鋼筆自己動了一下。
彆推!周文遠嚴厲地看向趙陽。
不是我!趙陽臉色發白。
鋼筆再次移動,這次更加明顯,在紙上畫出一道弧線。
筆仙來了...林默聲音低沉,我們可以提問了,但記住規矩:不要問死因,不要問筆仙怎麼死的,結束時一定要好好送走。
陳雨桐顫抖著問:筆...筆仙,你是男是女?
鋼筆緩緩移動,在字上畫了個圈。
你是這棟房子的主人嗎?趙陽問。
鋼筆移動到字上。
周文遠推了推眼鏡:你...你真的存在嗎?
鋼筆突然劇烈抖動,在紙上胡亂劃了幾道,最後停在兩個字上。周文遠咽了口唾沫,不再說話。
林默深吸一口氣:筆仙,你有什麼想告訴我們的嗎?
鋼筆開始快速移動,在紙上畫出一個奇怪的符號——和那張紙上原有的符號一模一樣。就在這時,陳雨桐突然尖叫起來:牆上!看牆上!
四人同時轉頭,隻見原本空白的牆麵上,不知何時出現了四個血手印,正緩緩向下流淌。
這...這不可能...周文遠的聲音完全失去了平日的冷靜。
趙陽突然咧嘴一笑:太刺激了!筆仙,告訴我們,你是怎麼死的?
不要!林默和陳雨桐同時喊道,但為時已晚。
鋼筆突然地一聲斷成兩截,四角的蠟燭同時熄滅。黑暗中,一聲小女孩的輕笑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
快跑!林默大喊,四人跌跌撞撞地向門口衝去。然而門卻紋絲不動,仿佛被某種力量牢牢鎖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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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戶!周文遠轉向房間的窗戶,卻發現那裡根本沒有任何出口——原本的窗戶位置變成了一堵實牆。
陳雨桐崩潰地哭了起來:我們不該來的...我們觸怒了它們...
就在這時,走廊上傳來了清晰的腳步聲——噠、噠、噠,像是一個小女孩在跳格子。腳步聲停在門外,然後門把手開始緩緩轉動。
躲起來!林默壓低聲音命令道。四人迅速分散躲藏——林默和周文遠鑽到床下,陳雨桐躲進衣櫃,趙陽則跑向了房間連接的浴室。
門開了。一雙小小的、蒼白的腳出現在門口,腳上穿著一雙紅色的皮鞋,鞋尖上沾著暗紅色的汙漬。那雙腳在房間中央停住,然後轉向了浴室方向。
浴室裡傳來趙陽壓抑的喘息聲,接著是一聲悶響,像是有什麼東西被拖倒在地。然後是拖動聲,越來越遠...
五分鐘後,一切歸於寂靜。林默和周文遠從床下爬出來,發現門大開著,走廊上空無一人。他們顫抖著走向浴室——裡麵空蕩蕩的,隻有地板上留下一道長長的、濕漉漉的拖痕,一直延伸到走廊儘頭。
趙陽?趙陽!林默呼喚著,但隻有回聲作答。
陳雨桐從衣櫃裡爬出來,臉色慘白:我們...我們得離開這裡...
三人跌跌撞撞地跑下樓,衝向大門。這次門輕易地打開了。他們頭也不回地衝向車子,發動引擎逃離了這個可怕的地方。
回到學校後,他們報了警。但警察搜索了整個老宅,沒有發現趙陽的蹤跡。校方和警方都認為趙陽可能隻是暫時失聯,畢竟一個大活人怎麼可能憑空消失?
然而第二天清晨,一個晨跑者在老宅附近發現了趙陽——他吊死在老宅前院的一棵老槐樹上,臉上凝固著極度恐懼的表情,舌頭伸得老長。最詭異的是,他的腳上穿著一雙紅色的兒童皮鞋,與他的體型完全不符。
法醫鑒定結果顯示,趙陽的死亡時間是在他們離開老宅後的幾小時內,但問題是——他們三人整晚都在一起,誰也沒看見趙陽離開宿舍。
林默看著警方發來的現場照片,注意到一個細節:在趙陽背後的樹乾上,有四個血手印,和他們在玩筆仙時牆上出現的一模一樣...
林默盯著電腦屏幕,眼睛因長時間盯著發亮的屏幕而酸澀。自從趙陽離奇死亡後,他已經連續三天泡在圖書館和網絡裡,試圖找出那張筆仙紙上奇怪符號的含義。
這絕對不是普通的筆仙遊戲,林默揉了揉太陽穴,低聲自語。他麵前攤開著從奶奶閣樓裡找到的那張泛黃的紙,上麵的符號在台燈下顯得格外詭異。
周文遠推門而入,手裡拿著幾本厚重的古籍。我查到了些東西,他的聲音比平時更加緊繃,這些符號屬於一種非常古老的巫術體係,源自西南少數民族的某種招魂術。
林默抬頭,看到周文遠眼下濃重的黑眼圈。你也沒睡好?
自從那天晚上後,我就沒真正合過眼。周文遠放下書,指著其中一個符號,這個代表,而這個...他的手指移向另一個更複雜的符號,這個意味著血債血償
林默感到一陣寒意爬上脊背。所以這根本不是普通的筆仙召喚...這是某種複仇儀式的道具?
更準確地說,是讓冤魂能夠向特定對象複仇的媒介。周文遠推了推眼鏡,林默,你奶奶是從哪裡得到這個的?
林默搖頭:奶奶去年就過世了,她生前從沒提過這個。他頓了頓,但有一點很奇怪——奶奶臨終前反複叮囑我不要去城西的老宅,說那裡有未了的恩怨
兩人陷入沉默。窗外,雨開始淅淅瀝瀝地下起來,敲打著玻璃,像無數細小的手指在抓撓。
陳雨桐呢?林默突然問道,這兩天都沒見到她。
周文遠的表情變得更加凝重:她請假回老家了,說是要問她奶奶一些事情。她走的時候狀態很不對勁,一直在喃喃自語什麼紅色皮鞋
林默猛地站起來:紅色皮鞋!那個小女孩鬼魂穿的就是紅色皮鞋!趙陽死的時候腳上也...
一陣刺耳的手機鈴聲打斷了他。是陳雨桐發來的視頻通話請求。
林默接通後,屏幕上出現的卻不是陳雨桐的臉,而是一個昏暗的房間,鏡頭對著一個老婦人——陳雨桐的奶奶。老人滿臉皺紋,眼神卻異常銳利。
你們闖大禍了,老人直接說道,聲音沙啞卻有力,那棟房子裡的怨氣積攢了二十年,現在被你們釋放出來了。
奶奶,到底是怎麼回事?林默問道,儘管不確定老人能否聽到。
二十年前,陳家四口不是自殺,是被謀殺的!老人激動地說,陳先生是個好人,他發現了村裡某些人的秘密,那些人就...老人突然劇烈咳嗽起來,鏡頭晃動,陳雨桐的臉短暫出現,滿是淚痕。
奶奶,彆說了,你需要休息...
不!他們必須知道!老人掙紮著繼續說,那些人為了滅口,偽裝成陳先生發瘋殺死全家然後自殺的假象。但實際上...老人的聲音突然降低,幾乎變成耳語,是那些人親手殺死了陳先生夫婦,然後當著父母的麵,把兩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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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頻突然中斷。林默和周文遠麵麵相覷,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恐懼。
那紅色皮鞋...林默喃喃道。
是小女孩死時穿著的,周文遠接上他的話,趙陽死時被迫穿上同樣的鞋,這意味著...
下一個會是我們,林默感到喉嚨發緊,而且死亡方式會與當年陳家其他人的死法對應。
雨下得更大了,雷聲在遠處轟鳴。林默的手機再次響起,這次是一條短信,來自一個陌生號碼:
你們父親的罪孽,將由你們來償還。——c
陳雨桐回到宿舍時已是深夜。她渾身濕透,臉色蒼白如紙,手裡緊緊攥著一個褪色的布娃娃。
林默和周文遠立刻圍了上去。你去哪了?我們擔心死了!林默接過她手中的娃娃,發現它少了一隻眼睛,衣服上還有暗褐色的汙漬。
我回老家找奶奶,陳雨桐的聲音空洞,她告訴了我一切...關於陳家,關於...我們的父親。
周文遠皺眉:我們的父親?什麼意思?
陳雨桐緩緩抬起頭,眼中閃爍著異樣的光芒:二十年前,有四個年輕人發現了陳家地下室的秘密——陳先生在考古時挖到了一些價值連城的古董。他們本打算與陳先生合作,但起了貪念...
等等,林默打斷她,你是說我們的父親...
就是那四個年輕人,陳雨桐的眼淚終於流下來,我奶奶認出了趙陽父親的照片。當年他們為了獨吞寶物,殘忍地殺害了陳家全家,並偽裝成家庭慘案的假象。
周文遠後退一步,臉色變得煞白:不可能...我父親是大學教授,他怎麼會...
我一開始也不信,陳雨桐苦笑,直到奶奶給我看了這個。她從口袋裡掏出一張老照片,上麵是四個年輕人站在陳家老宅前的合影。儘管照片已經泛黃,但依然能辨認出那四個年輕人與他們的父親年輕時驚人地相似。
這...這解釋了很多事,林默聲音顫抖,為什麼奶奶會有那個筆仙道具,為什麼她警告我不要去老宅...她一定知道些什麼。
更可怕的是,陳雨桐繼續說,奶奶說當年那四個凶手為了確保陳家的怨靈不會複仇,請了一個巫師下了咒,將陳家的靈魂束縛在老宅裡。而那個咒語...
就是我們用的筆仙紙上的符號,周文遠恍然大悟,那不是普通的招魂術,是束縛冤魂的咒語!我們無意中打破了它!
三人陷入可怕的沉默。窗外的雨聲和雷聲交織,仿佛冤魂的哭泣與怒吼。
趙陽已經...對應的是陳家的小女孩,林默艱難地說,下一個會是誰?
陳雨桐突然抓住林默的手臂:我們必須回去!回到老宅!奶奶說隻有在那裡才能結束這一切!
你瘋了?周文遠喊道,回去送死嗎?
陳雨桐搖頭,奶奶說冤有頭債有主,陳家要的是真相大白和真正的複仇。如果我們能找出當年父親們藏起來的證據...
林默的手機再次響起。又是一條陌生號碼的短信,這次附著一張照片:陳家老宅的地下室牆上,用血寫著四個名字——林、周、陳、趙。
他們在等我們,林默抬頭看向兩位朋友,我想我們彆無選擇。
三人再次站在陳家老宅前時,天已經完全黑了。老宅在閃電的照耀下時隱時現,比上次更加破敗陰森。
記住,林默低聲說,直接去地下室。奶奶說證據可能還在那裡。
他們推開搖搖欲墜的大門,腐朽的氣息撲麵而來。大廳牆上的全家福照片現在完全變成了黑白色,四張臉都扭曲成痛苦的表情。
快走,周文遠催促道,彆多看。
他們找到通往地下室的樓梯,木質台階在腳下發出不祥的吱呀聲。地下室比樓上更加潮濕陰冷,空氣中彌漫著鐵鏽般的血腥味。
林默打開手電筒,光束照出地下室中央的一個石台——那顯然是個祭壇,上麵刻滿了與筆仙紙上相同的符號。祭壇周圍的地麵上有四個位置,分彆放著一件物品:一隻紅色童鞋、一條領帶、一個發卡和一副眼鏡。
這是...陳雨桐的聲音發抖,陳家四口死時的隨身物品。
周文遠走向祭壇後方的牆壁:這裡有字!
牆上用深褐色的液體寫著一段話:血債血償,父債子還。四人齊聚,真相大白。
就在這時,樓上傳來清晰的腳步聲——噠、噠、噠,是那雙紅色小皮鞋的聲音。
他們來了,陳雨桐抓緊了林默的手臂,我們該怎麼辦?
林默快速掃視地下室,突然注意到祭壇下方有個暗格。他跪下來用力拉開,裡麵是一個生鏽的鐵盒。
找到了!他打開鐵盒,裡麵是一本日記和一疊照片。日記是陳先生的,記錄了他發現古董的過程和四個年輕人——林誌強、周海、陳建國、趙德昌的來訪。最後幾頁字跡潦草:他們今晚要來...我知道他們想要什麼...如果我出了什麼事,這不是自殺...
照片更加觸目驚心,清晰地記錄了四個年輕人實施暴行的過程。最後一張是四人站在陳家人屍體旁,手裡拿著沾血的凶器,臉上帶著勝利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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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啊...周文遠捂住嘴,這...這太殘忍了...
樓上的腳步聲突然加快,向地下室逼近。同時,地下室溫度驟降,呼出的白氣在空氣中凝結。
現在怎麼辦?陳雨桐驚慌地問。
林默翻到日記最後一頁,發現背麵寫著一行小字:唯有真相與懺悔能平息怨氣。
他深吸一口氣,大聲說道:陳先生!我們知道了真相!我們的父親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行!我們願意做任何事來彌補!
地下室的燈光忽明忽暗,四個模糊的身影漸漸在角落顯現——一對中年夫婦,一個少年,和那個穿紅色皮鞋的小女孩。他們的臉上都帶著極度的痛苦和憤怒。
陳雨桐跪了下來:對不起...為我們的父親所做的一切...對不起...
周文遠也低下頭:我們會讓真相大白,讓你們的靈魂得到安息...
林默將日記和照片舉過頭頂:這些證據我們會交給警方,讓世人知道發生了什麼。
四個幽靈緩緩靠近,小女孩的紅色皮鞋在地板上留下血腳印。她伸出手,指向祭壇上的四件物品。
林默突然明白了:他們要我們...穿上這些?
陳雨桐顫抖著拿起發卡,周文遠拿起了眼鏡,林默拿起了領帶。隻剩那隻紅色皮鞋孤零零地留在祭壇上——它屬於已經死去的趙陽。
就在三人穿戴好物品的瞬間,地下室突然劇烈震動,牆上的符號一個接一個亮起血紅色的光。四個幽靈發出刺耳的尖嘯,向三人撲來...
當一切恢複平靜時,林默發現自己站在一片白光中。陳先生的身影出現在他麵前,麵容不再扭曲,而是平靜中帶著悲傷。
你們證明了與父親不同,陳先生的聲音回蕩在空間中,真相已經揭曉,我們的怨氣可以平息了。但詛咒已經啟動,必須完成它的循環...
林默驚醒時,發現自己躺在醫院病床上。護士告訴他,他和周文遠、陳雨桐被發現在老宅門口昏迷不醒,手裡緊握著那本日記和照片。
另一個人呢?林默虛弱地問。
護士疑惑地搖頭:隻有你們三個。警方已經根據你們找到的證據重新調查二十年前的案子了。
林默看向窗外,陽光明媚,但他知道事情還沒有結束。因為在他的床腳下,靜靜地放著一雙小小的、紅色的皮鞋...
床下的那雙紅色皮鞋在林默眼中顯得格外刺眼。
他跪在木地板上,雙手微微發抖,不敢去觸碰那雙鞋。鞋麵是那種老式的漆皮,在昏暗的床底空間裡泛著詭異的光澤,像是被一層薄薄的血霧籠罩著。鞋尖朝內,整齊地擺放著,仿佛有人剛剛脫下它們,準備再次穿上。
這不可能...林默喃喃自語,喉嚨發緊。
父親去世已經一周了。作為獨子,他不得不回到這座二十年未曾踏足的老宅處理遺物。房子位於城郊,是那種八十年代建的老式平房,牆壁上的石灰已經剝落,露出裡麵發黃的膩子。父親生前最後十年獨自住在這裡,幾乎與世隔絕。
林默深吸一口氣,伸手將皮鞋從床底拖了出來。皮革觸感冰涼,帶著一種不屬於這個季節的寒意。當他翻轉鞋底時,一小片乾涸的褐色痕跡粘在了他的指尖上——是血。已經氧化變色的血漬。
他猛地甩手,皮鞋落在地板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林默跌坐在地上,心跳如擂。父親是個嚴肅刻板的人,一生都隻穿黑色或棕色的男士皮鞋。這雙女式紅鞋絕不可能是他的。那麼,是誰的?為什麼會藏在父親的床底下?
窗外,暮色漸沉。老宅的電路似乎有問題,燈泡忽明忽暗地閃爍著。林默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再次檢查那雙鞋。這次,他在右鞋內部摸到了一個硬物——藏在鞋墊下麵的是一張折疊得很小的剪報。
剪報已經泛黃,邊緣處有燒焦的痕跡。林默小心翼翼地展開它,發現是二十年前當地報紙的一則小新聞:《考古隊四人離奇死亡唯一幸存者精神失常》。新聞旁邊配著一張模糊的黑白照片,五個男人站在某個挖掘現場前合影。林默的瞳孔驟然收縮——他認出了站在最右邊的年輕男子,那是父親,三十多歲的父親。
四人死亡...幸存者...林默的太陽穴突突直跳。他突然想起父親臨終前那番支離破碎的話:...陳家...他們回來了...血債必須血償...但還不夠...鞋...紅色的鞋...
當時他以為那是父親神誌不清的胡言亂語。
林默顫抖著手指劃過新聞正文:...陳姓考古學家帶領的團隊在發掘一處漢代墓葬後,四名隊員相繼離奇死亡...警方排除他殺可能...唯一幸存的陳先生被送往精神病院...據傳墓葬中發現了一批具有重要價值的古董文物,但警方未在死亡隊員住處找到...
一陣冷風突然從窗戶縫隙鑽進來,吹得剪報沙沙作響。林默猛地抬頭,恍惚間似乎看到一個模糊的身影站在房間角落的陰影裡——一個穿著紅色裙子的女人,長發披散,看不清麵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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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他厲聲喝道,同時打開了手機的手電筒功能。
光束刺破黑暗,角落裡空無一人。但林默確信自己看到了什麼。他的後背已經被冷汗浸透,黏膩地貼在襯衫上。
手機突然震動起來,嚇得他差點把它扔出去。是周毅,他的大學室友兼死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