粘液怪物如同附骨之疽,緊追不舍!沉重的粘液身體壓得梯子吱呀作響,隨時可能徹底垮塌!它們蠕動的“沙沙”聲和貪婪的嘶鳴就在腳下,濃烈的惡臭幾乎令人窒息!
希望如同微弱的火苗,在絕望的深淵中點燃!我爆發出最後的力量,猛地向上竄去!鏽蝕的鐵門冰冷沉重,門軸早已鏽死!我用手肘和肩膀死命地撞擊!
“砰!砰!砰!”
每一次撞擊都帶來骨骼的劇痛和鐵鏽的簌簌剝落!身後的粘液怪物已經追到了腳下!一隻巨大的、由粘液組成的、如同捕蠅草般的口器猛地張開,裡麵蠕動著無數慘白的牙齒和腐爛的內臟碎片,帶著濃烈的腥風,朝著我的腳踝狠狠咬來!
“給老子開——!!!”
一聲混合著恐懼、痛苦和極致瘋狂的嘶吼從喉嚨深處爆發!我用儘全身最後一絲力氣,帶著一股同歸於儘的狠厲,用肩膀朝著鐵門最脆弱鎖扣的位置,狠狠撞去!
“哐當——!!!”
一聲刺耳的金屬斷裂巨響!鏽蝕的門軸和鎖扣終於不堪重負,徹底崩開!
沉重的鐵門被猛地撞開!
一股冰冷、狂暴、帶著濃烈腥甜氣息的夜風,如同巨錘般狠狠砸在我的臉上!我整個人被慣性帶著,踉蹌著撲了出去,重重摔在冰冷堅硬的地麵上!
身後,那巨大的粘液口器咬了個空,狠狠撞在門框邊緣,發出沉悶的聲響和粘液飛濺的“啪嘰”聲!粘液怪物發出憤怒的嘶鳴,龐大的身軀卡在狹窄的出口處,一時無法鑽出。
我掙紮著爬起,大口喘息著冰冷的空氣,肺部如同刀割。環顧四周,心臟瞬間沉入冰窟!
這裡的確是醫院的天台。但腳下,並非堅實的大地。
天台邊緣之外,是翻滾沸騰、如同墨綠色海洋般的無邊濃霧!濃霧之下,是深不見底的萬丈深淵!凜冽的罡風如同無數冰冷的刀片,從深淵中呼嘯而上,撕扯著我的衣服和頭發,發出淒厲的尖嘯!
整個天台,就像一座漂浮在無儘深淵之上的、隨時會傾覆的孤島!
而更令人絕望的是——
濃霧並非完全遮蔽視線。在翻滾的霧海之上,一輪巨大、妖異、散發著不祥血紅色光芒的月亮,如同惡魔的獨眼,高懸在漆黑如墨的天穹之上!粘稠的血色月光穿透濃霧,將天台和周圍的霧海都染上了一層令人心悸的、如同凝固血液般的暗紅!
在這血月的映照下,在濃霧翻湧的深淵對麵……
一座無法用語言形容的、龐大到令人窒息的“建築”,如同神話中沉睡的遠古邪神,靜靜地矗立在霧海之中!
它根本不像人造的產物!那更像是一座由無數巨大、腐爛、搏動著的肉塊和扭曲增生的骨骼強行堆砌、融合而成的恐怖肉山!無數粗大、虯結、如同巨蟒般的暗紅色血管和粘稠的黃色脂肪束,在它的表麵盤繞、搏動!巨大的、如同潰爛瘡口般的孔洞遍布其上,不斷向外噴湧著墨綠色的濃稠毒霧和散發著惡臭的黃色膿液!一些由慘白骨骼構成的尖塔和拱門,如同巨獸的獠牙和肋骨,從腐爛的肉山中刺出,指向血色的天空!整座“肉山”都在緩慢地、如同呼吸般搏動著,每一次搏動,都帶動著周圍濃稠的霧海劇烈翻騰!
腐爛!死亡!褻瀆!這就是“聖堂”?這就是“死者的國度”?!
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無法抗拒的極端恐懼和厭惡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我!胃裡翻江倒海,我彎下腰,劇烈地乾嘔起來,卻什麼也吐不出,隻有膽汁的苦澀在喉嚨裡蔓延。
就在這時——
一個冰冷、嘶啞、如同無數亡魂在深淵最底層哀嚎彙聚而成的意念,毫無預兆地、直接刺入了我的腦海深處!每一個音節都帶著粘稠的惡意和令人靈魂凍結的寒意:
歸魂草
在…它…心臟裡
穿…過…深淵
獻上…祭品
或者…成為…祭品…
聲音消失,留下無儘的冰冷和瘋狂的低語在我腦中回蕩。
心臟?那座搏動的腐爛肉山的心臟?穿過這萬丈深淵?祭品?!
我猛地抬頭,血色的月光刺得眼睛生疼。目光死死鎖定在那座在霧海中緩慢搏動、散發著無儘邪惡的腐爛聖堂。
深淵的罡風如同冰刀,刮過臉龐。我踉蹌著走到天台邊緣,碎石在腳下滾落,墜入下方翻滾的濃霧,無聲無息。
就在我腳下的深淵峭壁上,緊貼著醫院這棟搖搖欲墜的建築外牆,懸掛著一道東西。
那不是路。
那是一道早已廢棄、鏽蝕得如同垂死巨蟒般的消防梯!它從醫院天台的邊緣向下延伸,梯身扭曲變形,覆蓋著厚厚的黑色苔蘚和滑膩的不明粘液,許多地方鏽穿斷裂,隻剩下猙獰的骨架。它歪歪扭扭地向下延伸,最終消失在下方翻滾的、墨綠色的濃霧深處,不知通向何方。
而在濃霧翻湧的間隙,借著那輪不祥血月的微光,隱約可以看到,在這道如同枯骨般懸掛的消防梯儘頭,在深淵的另一側峭壁上,似乎…似乎有一道極其狹窄、如同被巨斧劈開的裂縫!裂縫深處,是比濃墨更深的黑暗!仿佛正是通往那座搏動著的腐爛聖堂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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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鏽的消防梯…萬丈深淵…濃霧…搏動的腐爛肉山…
這就是通往“心臟”的路?這就是“死者的國度”的入口?
深淵的罡風如同億萬把冰冷的剃刀,從下方翻滾的墨綠色霧海中呼嘯而上,撕扯著我的衣服、頭發,更試圖鑽進骨髓深處,將最後一點熱量和勇氣都刮走。腳下,是醫院天台搖搖欲墜的邊緣,粗糙的水泥地麵布滿裂縫,細小的碎石在狂風中打著旋,墜入下方那深不見底、濃霧翻湧的死亡之淵,無聲無息。
目光死死鎖在前方。
那道懸掛在深淵峭壁上的消防梯,像一條被剝了皮、鏽蝕得隻剩骨架的垂死巨蟒。扭曲變形的金屬骨架覆蓋著厚厚的、濕滑粘膩的黑色苔蘚和不明分泌物,在血月不祥的紅光下泛著油膩的微光。許多梯級早已鏽穿斷裂,隻剩下猙獰的、犬牙交錯的金屬斷茬。連接牆壁的錨固點鏽跡斑斑,在狂風中發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嘎吱…”呻吟,仿佛隨時會徹底崩裂,將這脆弱的通道連同攀附其上的一切,一起拋入無底深淵。
深淵的對麵,那座由搏動的腐肉、扭曲的骨骼和流淌的膿液構成的巨大“聖堂”,如同沉睡在霧海中的遠古邪神。它每一次緩慢而沉重的搏動,都帶動著周圍濃稠的墨綠色毒霧劇烈翻騰、膨脹,如同巨獸的呼吸。血月的光芒穿透翻湧的毒霧,在那腐爛肉山的表麵投下流動的、如同凝固血漿般的暗紅陰影。巨大瘡口噴吐著黃綠色的毒煙和膿液,散發出的惡臭即使隔著深淵,也濃烈得令人窒息。
那個冰冷、粘稠、如同無數亡魂哀嚎彙聚的意念,依舊在我腦中瘋狂回響:
「穿…過…深淵…」
「獻上…祭品…」
祭品?什麼祭品?我身上除了染血的徽章、冰冷的岩釘和一把求生刀,還有什麼能獻祭給這褻瀆之地?
但深淵對麵,那座搏動肉山的深處,有唯一能拯救林晚的希望——歸魂草!
身後天台通往消防梯的鐵門處,傳來令人頭皮發麻的粘膩“沙沙”聲和貪婪的嘶鳴!那些粘液組成的腐屍怪物,正在瘋狂地衝擊著被堵住的出口!時間不多了!
拚了!
我最後看了一眼身後翻湧的濃煙和越來越劇烈的撞擊聲,將心一橫,牙關緊咬!身體前傾,一隻腳猛地踏上天台邊緣那鏽蝕、濕滑、布滿粘液的消防梯第一級橫杆!
“嘎吱——!!!”
刺耳的金屬呻吟瞬間炸響!整個梯身如同垂死的巨獸發出最後的哀鳴,猛地向下一沉!劇烈的晃動讓我瞬間失去平衡,整個人向前撲倒!心臟驟然停跳!我死命抓住兩側冰冷濕滑、布滿鐵鏽和粘液的扶手,粗糙尖銳的鐵鏽邊緣瞬間割破掌心,劇痛混合著冰冷粘膩的觸感傳來,才勉強穩住幾乎懸空的身體!冷汗瞬間浸透後背!
深淵的罡風在耳邊淒厲尖嘯,下方翻滾的墨綠色濃霧如同饑餓的巨口。我甚至能感覺到腳下那鏽蝕的金屬在呻吟中微微變形!
不能停!我強迫自己忽略掌心的劇痛和腳下深淵帶來的眩暈,用儘全身力氣,手腳並用,沿著這架瘋狂搖晃、呻吟不止的死亡之梯向下攀爬!每一步都踩在刀尖上!濕滑的苔蘚和粘液讓腳下如同抹油,每一次移動都異常艱難,必須死死抓住同樣濕滑的扶手!斷裂的梯級如同陷阱,必須小心避開!冰冷的鐵鏽碎屑和粘稠的分泌物不斷沾滿雙手和衣服。
攀爬!每一步都伴隨著梯身刺耳的“嘎吱”呻吟和大片脫落的鐵鏽!狂風吹得身體如同風中落葉,隨時可能被掀飛!下方的濃霧翻滾著,仿佛有無數無形的觸手在拉扯!視線被汗水、血水和粘液模糊,隻能憑著本能和求生的欲望向下挪動!
深淵的對麵,那座搏動的腐爛聖堂越來越近!它那由巨大肉塊堆砌而成的基座,如同腐爛的肉山懸崖,就矗立在濃霧之海的邊緣。而那道懸掛的消防梯儘頭,在血月的微光下,終於清晰了一些——它歪歪扭扭地延伸向聖堂基座上一個巨大的、如同潰爛傷口般的黑洞!洞口邊緣蠕動著暗紅色的肉芽組織,不斷向下滴落著粘稠的黃色膿液!濃烈的惡臭如同實質的牆壁,撲麵而來!
那就是入口!“死者的國度”的入口!
希望如同微弱的火苗,在極致的恐懼中搖曳。我咬緊牙關,加快了向下攀爬的速度,不顧梯身更加劇烈的呻吟和晃動!
就在距離那潰爛洞口還有大約四五米的高度時——
“哢嚓!!!”
一聲令人魂飛魄散的脆響從頭頂上方傳來!
緊接著是金屬被巨力撕裂的刺耳噪音!
我驚恐地抬頭!
隻見消防梯連接醫院天台外牆的那個最主要的、早已鏽蝕不堪的金屬錨固點,在持續的重壓和狂風的撕扯下,終於徹底崩斷了!
整條懸掛的消防梯,如同被斬斷頭顱的巨蛇,猛地向下一沉!隨即,在巨大的慣性作用下,朝著深淵的方向,朝著那座腐爛聖堂的基座,帶著我,如同失控的鐘擺般狠狠蕩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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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失重的恐懼瞬間攫住了心臟!我發出不成聲的嘶吼!身體被巨大的離心力狠狠甩向深淵!眼前天旋地轉!隻有下方急速放大的、搏動著的腐爛肉壁和那個滴淌著膿液的巨大洞口!
“轟!!!”
一聲沉悶的巨響!伴隨著骨骼幾乎散架的劇痛!
我整個人如同炮彈般,狠狠撞進了聖堂基座那個巨大的潰爛洞口!身體砸在冰冷、滑膩、如同某種巨大生物內臟壁般的肉質地麵上!巨大的衝擊力讓我翻滾了好幾圈,才勉強停下,渾身骨頭像散了架,眼前金星亂冒,五臟六腑都移了位。
濃烈到極致的惡臭瞬間將我包裹!那是一種混合了高度腐敗的內臟、膿血、消毒水和更深層、無法形容的褻瀆氣息的味道!僅僅是吸入一口,就讓我劇烈地乾嘔起來,胃裡翻江倒海!
我掙紮著抬起頭,抹掉糊住眼睛的粘液和冷汗,驚恐地打量四周。
這裡……根本不是建築內部!
這是一條巨大的、由暗紅色搏動肉壁構成的甬道!肉壁表麵覆蓋著一層滑膩、不斷滲出淡黃色粘液的透明薄膜,下方是虯結盤繞、如同巨蟒般的粗大血管,在緩慢而有力地搏動著,發出沉悶的“咚…咚…”聲響,如同巨獸的心跳!空氣粘稠濕滑,彌漫著濃烈的腥甜和腐臭味,每一次呼吸都異常艱難,仿佛在吞咽溫熱的血漿。地麵是同樣柔軟、富有彈性、布滿褶皺的肉質,踩上去微微下陷,發出令人牙酸的“噗嘰”聲。粘稠的黃色液體在地麵淺淺的溝壑中緩緩流淌。
甬道向前延伸,在肉壁搏動形成的陰影中沒入更深的黑暗。一些巨大的、由慘白骨骼構成的拱門和支柱,如同巨獸的肋骨和獠牙,從肉壁中刺出,支撐著這條詭異的“腸道”。拱門和肉壁上,粘附著無數拳頭大小、如同腫瘤般的半透明囊泡,裡麵似乎有蜷縮的、模糊的胚胎狀黑影在緩緩蠕動,散發著微弱、令人不安的磷光,勉強照亮一小片區域。
這就是聖堂內部?一條通往它心臟的、活著的、腐爛的腸道?
那個意念再次在腦中響起,冰冷粘稠:
「心…臟…」
沒有退路。我強忍著嘔吐的欲望和渾身的劇痛,拔出腰間的求生刀,冰冷的刀柄給了我一絲微弱的力量。另一隻手緊握著那根沾滿守衛黑血的岩釘。踩著腳下滑膩柔軟的肉質地麵,深一腳淺一腳地,向著甬道深處那搏動的黑暗走去。
“噗嘰…噗嘰…”腳步聲在粘稠的環境中異常清晰。四周肉壁的搏動聲如同擂鼓,敲打著緊繃的神經。那些粘附在肉壁和骨拱上的蠕動囊泡,裡麵的胚胎黑影似乎感知到我的靠近,蠕動的速度加快了一些,磷光也變得更加不穩定。
突然!
前方肉壁上一個巨大的、搏動著的半透明囊泡,猛地劇烈膨脹!囊壁被撐得極薄,幾乎透明!裡麵那個蜷縮的胚胎黑影,輪廓驟然變得清晰!
那根本不是胚胎!
那是一張扭曲、痛苦、充滿了無儘怨毒的人臉!它猛地睜開雙眼——沒有瞳孔,隻有一片燃燒著黑色火焰的空洞!嘴巴張大到撕裂臉頰的極限,發出無聲的、令人靈魂顫栗的尖嘯!
“砰!”
囊泡猛地炸裂!粘稠的、散發著惡臭的黃綠色液體和破碎的囊膜四處飛濺!一股冰冷、粘稠、如同無數細小冰針般的惡意意念,伴隨著那無聲的尖嘯,狠狠刺入我的腦海!帶來一陣劇烈的眩暈和撕裂般的頭痛!
我悶哼一聲,踉蹌後退,捂住刺痛的太陽穴。
就在這時,異變再生!
就在我剛剛立足的那片肉壁褶皺處,暗紅色的肉質表麵,如同被無形的畫筆塗抹,緩緩地……“滲”出了一個影子!
一個由純粹陰影構成、邊緣卻異常清晰的人形輪廓!
它有著女性的纖細身形,穿著一身緊身的、便於行動的黑色衣褲,勾勒出矯健而充滿爆發力的線條。長發如同流動的墨汁,在身後無風自動。它的臉……一片模糊的黑暗,隻有一雙眼睛!那雙眼睛,冰冷、空洞,如同兩口深不見底的寒潭,閃爍著兩點針尖般銳利、毫無人性的幽光!
是“影”!林晚的第二人格!
但這隻是一個……由這裡的邪惡力量具象化出來的幻影?還是她意識的一部分滲透到了這裡?
那陰影構成的“影”緩緩抬起一隻手。那隻手同樣由純粹的黑暗構成,卻在抬起的過程中,由虛化實,凝聚出一把閃爍著森冷寒光、刃口還滴落著粘稠暗紅色液體的鋒利匕首!那滴落的“血液”,落在地麵粘稠的黃色液體中,發出“嗤嗤”的輕響,冒起一絲青煙。
它無聲無息地向前邁了一步。那雙冰冷的幽瞳,穿透肉壁搏動的陰影,死死鎖定在我的臉上。一個冰冷、沙啞、帶著金屬摩擦質感的聲音,如同毒蛇吐信,直接在我腦中響起,每一個音節都帶著刺骨的殺意和……嘲弄:
“陳默…”
“真是…陰魂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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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把玩著手中滴血的匕首,刀刃翻轉,寒光映照著它模糊的麵孔。
“殺了你…”它微微歪著頭,動作帶著一種貓戲老鼠般的殘忍優雅,“她…就徹底…是我的了…”
最後一個字音落下,它動了!
沒有聲音!如同真正的影子!速度快到隻在視網膜上留下一道黑色的殘影!那把滴血的匕首,撕裂粘稠腥臭的空氣,帶著一股冰冷的死亡氣息,直刺我的咽喉!比雨林中最毒的蛇還要迅捷致命!
極致的危險感如同冰水澆頭!我甚至來不及思考,身體的本能先於意識做出了反應!在匕首寒芒觸及皮膚的刹那,我猛地向後仰倒!同時,右手的求生刀下意識地向上格擋!
“鐺——!!!”
一聲刺耳的金鐵交鳴在粘稠的空氣中炸響!
匕首的尖端狠狠刺在求生刀的刀身上!一股巨大的力量傳來,震得我虎口發麻,整條手臂瞬間酸麻!巨大的衝擊力讓我本就踉蹌的身體徹底失去平衡,重重向後摔倒!
“噗嘰!”
身體砸在滑膩柔軟的肉質地麵上,濺起一片腥臭的粘液!求生刀差點脫手!
“影”的幻影一擊不中,沒有絲毫停頓。它如同附骨之疽,身形鬼魅般一閃,瞬間出現在我身體上方!那雙燃燒著幽火的冰冷眼眸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我,如同在看一隻待宰的羔羊。滴血的匕首高高揚起,帶著碾碎一切的冷酷,朝著我的心臟狠狠紮下!
死亡的陰影瞬間籠罩!
避無可避!擋無可擋!
就在它立足點上方不到半米處,一塊微微凸起、如同巨大腫瘤般的暗紅色肉瘤正在劇烈搏動!肉瘤表麵,虯結盤繞著幾條粗大的、閃爍著微弱生物熒光的神經束!那些神經束如同活物般微微蠕動,散發出強烈的能量波動!
直覺!或者說絕望中的靈光一閃!那個肉瘤,那個搏動的神經節,似乎與這個“影”的幻影有著某種聯係!
賭了!
我甚至來不及起身!在匕首即將刺入胸膛的瞬間,我左手緊握的、沾滿守衛黑血的岩釘,用儘全身殘餘的力氣,如同投擲標槍般,朝著“影”幻影身後那個搏動的巨大神經節,狠狠擲了過去!
“噗嗤——!!!”
沉重的岩釘帶著破空之聲,精準無比地、深深紮進了那個搏動著的暗紅色神經節中央!
“嗷——!!!”
一聲完全不屬於人類、混合著痛苦、驚愕和暴怒的尖利慘嚎,猛地從“影”的幻影口中爆發出來!那聲音尖銳得仿佛要刺穿耳膜!它刺向我心臟的動作瞬間僵住!整個由陰影構成的身體劇烈地扭曲、波動,如同信號不良的電視畫麵!那雙燃燒著幽火的冰冷眼眸中,第一次流露出難以置信的驚駭和極致的痛苦!
被岩釘貫穿的神經節如同觸電般瘋狂抽搐!粗大的熒光神經束猛烈地痙攣、繃緊!一股肉眼可見的、暗紅色的能量脈衝如同漣漪般從傷口處猛地擴散開來!
“滋滋滋…砰!”
“影”的幻影如同被戳破的肥皂泡,在劇烈的能量衝擊和扭曲中,發出一聲短促的爆響!構成它身體的純粹陰影瞬間潰散、蒸發!那把滴血的匕首“當啷”一聲掉落在滑膩的肉質地麵上,隨即如同冰雪般消融,化為一股帶著硫磺味的黑煙,嫋嫋升起,最終消散在充滿腥臭的空氣中。
甬道裡隻剩下我粗重如牛的喘息,肉壁沉悶的搏動聲,以及那個被岩釘貫穿、還在微微抽搐、滲出粘稠暗紅色液體的神經節。
我癱軟在冰冷滑膩的地麵上,心臟狂跳得幾乎要從嗓子眼裡蹦出來,冷汗如同小溪般從額頭流下,混合著臉上的汙垢和粘液。劫後餘生的虛脫感席卷全身。那冰冷的殺意和匕首的寒芒,仿佛還停留在皮膚上。
但危機遠未解除。那個意念指向的“心臟”,就在前方!
我掙紮著爬起,撿起掉落的求生刀,刀身在與匕首碰撞的位置留下了一個清晰的凹痕。看了一眼那個還在滲血的神經節,岩釘深深沒入其中。我沒有去拔,讓它留在那裡,像一個對這片邪惡之地的警告。
繼續前進!踩著滑膩的肉質地麵,繞過那些粘附著蠕動胚胎囊泡的骨拱。甬道似乎開始向下傾斜,空氣變得更加粘稠、悶熱,搏動的“心跳”聲越來越響,越來越近!那股濃烈的、混合著生命與死亡的褻瀆氣息,幾乎令人窒息。
終於,甬道走到了儘頭。
前方豁然開朗!
一個巨大得超乎想象的空間出現在眼前。
這裡,就是聖堂的“心室”!
整個空間呈不規則的巨大囊腔狀,完全由暗紅色、不斷搏動、流淌著粘液的腐爛肉壁構成!無數粗大如巨蟒的暗紅色血管和閃爍著熒光的黃色神經束,如同活體網絡般在肉壁上盤繞、虯結,深深地嵌入肉中,伴隨著整個空間的搏動而收縮、舒張。每一次搏動,都如同悶雷炸響,震得腳下的肉質地麵劇烈起伏,粘稠的黃色液體如同潮汐般在低窪處湧動。空氣粘稠得如同液態,彌漫著濃烈到極致的血腥、甜膩和腐爛的混合氣味,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溫熱的血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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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空間中央,並非空無一物。
那裡,懸浮著一顆由無數慘白、粗大、扭曲變形的人類脊柱骨和巨大肋骨拚湊、纏繞而成的巨大“心臟”骨架!骨架中心,搏動著一團巨大、暗紅、不斷收縮舒張的肉瘤!肉瘤表麵覆蓋著搏動的血管和蠕動的神經束,每一次收縮,都從連接它的巨大血管中泵出瀑布般的、粘稠暗紅的“血液”,衝刷著下方的肉壁,發出“嘩啦…嘩啦…”的巨響!整個空間的搏動和悶雷般的聲響,正是來源於此!
而就在這顆由骨骼和腐肉構成的巨大“心臟”正下方,在粘稠“血液”衝刷形成的淺窪邊緣……
一個由粗大、慘白、如同象牙般質地的肋骨彎曲交錯構成的囚籠,靜靜矗立在那裡。囚籠的柵欄間隙很小,散發著冰冷、堅固、不容褻瀆的氣息。
囚籠中央,蜷縮著一個身影。
是林晚!
不,準確地說,是林晚的身體!
她穿著進入雨林時那套已經破爛不堪的速乾衣,赤著腳,蜷縮在冰冷的骨質囚籠底部。她的頭埋在膝蓋裡,長長的黑發如同失去生機的海藻般披散下來,遮住了大半張臉。身體一動不動,隻有極其微弱、幾乎難以察覺的起伏,證明著這具軀殼還殘存著一絲生機。她的皮膚蒼白得近乎透明,仿佛輕輕一碰就會碎裂。左肩的位置,雖然被破爛的衣物遮擋,但依舊能想象出那被青銅巨齒貫穿的恐怖傷口。
它隻有半尺來高,通體呈現出一種半透明的、流動的幽藍色,仿佛由最純淨的冰川深處挖出的寒冰雕琢而成。幾片狹長的葉子如同最上等的藍寶石薄片,脈絡清晰,散發著柔和、純淨、如同月光般的冷冽光芒。在葉片的簇擁下,一根同樣幽藍的花莖頂端,靜靜地綻放著一朵小小的、形似鈴蘭的花朵。那花朵晶瑩剔透,花瓣薄如蟬翼,花蕊處,一點比星辰更璀璨、比深海更純淨的幽藍光芒,如同呼吸般緩緩明滅。
歸魂草!
它散發出的純淨、清冷、帶著生命本源氣息的光芒,與周圍這搏動、腐爛、充滿褻瀆的肉腔形成了最鮮明、最震撼的對比!仿佛絕望深淵中唯一的一顆星辰!
“晚晚!”巨大的狂喜和難以言喻的心痛瞬間攫住了我!我失聲驚呼,不顧一切地朝著囚籠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