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呃呃…”他喉嚨裡發出不成調的、極度痛苦的嘶鳴,那隻還覆蓋著蠟黃皮膚的眼睛,猛地轉向我們衝來的方向!那眼神裡,沒有了在地牢時的麻木和癲狂,隻剩下一種瀕死的、燃燒著最後瘋狂的絕望和…一種難以言喻的、仿佛看到同類般的急切!
“鑰匙…!”他用儘全身力氣,從撕裂的、沾滿血沫的喉嚨裡,擠出一個破碎的音節,帶著濃重的血腥氣。他那隻沾滿暗紅色粘液的手,顫抖著、極其艱難地從身下那蠕動吞噬他的肉膜中,拔出了一樣東西!
是那截腿骨!那截他在地牢刻字的腿骨!隻是此刻,腿骨的一端被磨礪得異常尖銳,閃爍著森白而冰冷的光澤,像一把簡陋卻致命的骨刀!骨刀上沾滿了暗紅色的粘稠物,不知是肉膜的汁液還是他自己的血。
“開…祭壇…鎖…”他死死地盯著我,那隻眼睛幾乎要從眼眶裡凸出來,每一個字都伴隨著劇烈的喘息和身體被肉膜吞噬帶來的痛苦抽搐。他艱難地抬起握著骨刀的手,指向祭壇中央那個巨大的、如同地獄之口的黑洞邊緣——在那裡,幽暗的光線下,隱約可見一個不起眼的、仿佛與黝黑岩石融為一體的、碗口大小的凹陷!凹陷的中心,似乎有一個極其細微的孔洞!
“嗬…嗬嗬…”枯瘦教徒那顆滾落在石台血泊邊緣的頭顱,沾滿了粘稠的黑紅血漿,此刻竟微微地顫動了一下!他那早已渙散的瞳孔,仿佛被某種無形的力量強行凝聚起最後一點微光,死死地、怨毒地盯住了我,以及我手中那枚沾滿他鮮血的鑰匙!乾裂的、同樣沾滿血汙的嘴唇,極其緩慢地、扭曲地向上咧開,露出了一個混合著無儘惡毒和某種詭異狂喜的笑容!一個如同破舊風箱漏氣、卻又帶著刺骨寒意的聲音,直接從那顆斷頭裡發出,在鬼哭官的尖嘯和教徒的慘嚎背景中,異常清晰地傳入我的耳中:
“晚了…都…晚了…血母…要醒了…你們…都是…祭品…嗬…嗬嗬…”那笑聲如同夜梟啼哭,充滿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惡意。
“呃啊——!”半臉男人發出一聲淒厲到極點的慘嚎!他腰部以下被肉膜吞噬的部分,突然劇烈地蠕動起來!無數根暗紅色的、如同粗壯蚯蚓般的肉質觸須,猛地從肉膜中鑽出,帶著粘稠的汁液,瘋狂地纏繞上他暴露在外的上半身!觸須前端裂開細小的口器,狠狠咬進他的皮肉!他僅存的半張臉皮瞬間被幾條觸須纏住、撕裂!露出下麵血淋淋的肌肉和骨骼!
“快…呃啊…!”他最後的聲音被觸須勒緊喉嚨的“咯咯”聲取代。那隻充滿痛苦和急切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我,充滿了無聲的催促和絕望的懇求!緊接著,他做出了一個讓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動作!
他用儘最後一絲殘存的力量,猛地將那隻握著森白骨刀的手,高高舉起!然後,帶著一種決絕的、義無反顧的瘋狂,狠狠地、將骨刀尖銳的末端,刺向了自己的心臟!
“噗嗤!”
沉悶的利器入肉聲!
骨刀深深沒入了他自己的胸膛!
“呃…”他的身體猛地一挺!那隻凸出的眼睛瞬間失去了所有神采,變得空洞。大量的鮮血混合著暗紅色的粘稠液體,從他胸口的創口和嘴巴裡湧出。他高舉的手臂無力地垂下,但那柄刺入心臟的骨刀,卻依舊被他死死握在手裡,刀尖深深埋入胸膛。
就在他生命徹底消逝的瞬間,異變再生!
他腰部以下融合的肉膜,以及那些纏繞撕咬他的暗紅色觸須,仿佛失去了目標,動作猛地一滯!緊接著,如同沸騰般劇烈地翻滾、收縮!他殘破的屍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那暗紅色的肉膜徹底包裹、吞噬、拉入那蠕動的“菌毯”深處,隻留下那柄深深刺入他胸膛的森白骨刀,還露在外麵一小截刀柄,像一座詭異的墓碑,微微顫動著,很快也被蠕動的肉膜覆蓋、消失不見!
“嗡——!”
一股無形的、卻比鬼哭官尖嘯更加深沉、更加古老、更加充滿無儘怨毒的波動,以祭壇為中心,猛地向四周擴散開來!祠堂高處的幾十盞人皮燈籠,裡麵的幽綠火焰如同被澆了滾油,瞬間爆燃!竄起數尺高的慘綠火苗!火光中,那些無聲尖嘯的、蒼白詭異的女人臉,此刻表情扭曲到了極致!黑洞洞的眼窩裡仿佛有粘稠的黑暗在流淌,張開的巨口似乎要吞噬一切!整個祠堂的空間都在這股波動下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條石牆壁上簌簌落下灰塵!
“嗬…嗬嗬…開始了…”枯瘦教徒的頭顱在血泊裡發出最後的、如同夢囈般的尖笑。
沒有時間了!
女孩在我身後發出驚恐的嗚咽,身體抖得像風中的落葉。下方,吞噬教徒的黑霧正沿著牆壁和地麵,如同墨色的潮水,從四麵八方向祭壇這邊包圍過來!無數慘白的人舌在黑霧中瘋狂扭動開合,發出貪婪的尖嘯!頭頂,人皮燈籠的慘綠火焰瘋狂搖曳,映照著那些扭曲的女人臉,投下如同鬼爪般的光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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衝!隻有衝!衝向那地獄的入口!
我猛地一拽女孩的手腕,幾乎是拖著她,踩著腳下那粘稠濕滑、如同活物般微微搏動的暗紅色肉膜,深一腳淺一腳地撲向祭壇中央那個巨大的黑洞!腳底傳來一種踩踏在巨大生物內臟上的、令人極度不適的柔軟彈性和粘膩感,每一步都伴隨著“噗嗤”的聲響和飛濺的暗紅色粘液。那股濃烈的、令人作嘔的腥甜腐爛氣息幾乎讓人窒息。
祭壇黑洞近在眼前!那撕裂般的洞口邊緣,粘附的厚厚筋膜狀物質劇烈地搏動著,仿佛一張巨大而饑渴的嘴。洞口深處是絕對的黑暗,吞噬著一切光線,隻有更加濃鬱的惡臭從中噴湧而出。
洞口邊緣,那個碗口大小的凹陷清晰可見!黝黑的岩石仿佛有生命般微微起伏。凹陷中心,一個隻有小指粗細、深不見底的鎖孔,正對著我們!
“鑰匙!給我!”我朝女孩嘶吼,聲音沙啞得如同砂紙摩擦。同時反手將一直死死攥在右手裡、沾滿枯瘦教徒粘稠黑血的黃銅鑰匙塞到她冰涼顫抖的手中!那鑰匙此刻滾燙無比,仿佛在燃燒!
“拿著它!對準那個孔!插進去!”我急促地命令,目光死死盯著那深不見底的鎖孔,心臟狂跳得幾乎要炸開。
女孩驚恐地看著手中那枚沾滿粘稠黑血、仿佛帶著不祥詛咒的鑰匙,又看向那如同地獄之眼的鎖孔,身體抖得更厲害了,眼神充滿了極致的恐懼和抗拒。
“插進去!不然我們都得死!像他們一樣!”我指著身後正被黑霧吞噬溶解的教徒殘骸,聲音因極度的緊張和恐懼而扭曲變形。
就在這時!
“嘶啦——!”
一聲令人頭皮發麻的撕裂聲,猛地從我們頭頂傳來!
祠堂最高處,一盞懸掛在巨大橫梁上的人皮燈籠,那繃緊的、半透明的“燈罩”——那張在慘綠火焰中無聲尖嘯的、蒼白詭異的女人臉——竟然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硬生生從燈籠骨架上撕扯了下來!
那張完整剝下的人皮,如同斷了線的風箏,帶著慘綠的火星和粘稠的、如同油脂般的液體,在幽暗的空中飄蕩、旋轉!人皮上,那張女人的臉依舊保持著無聲尖嘯的扭曲表情,黑洞洞的眼窩死死“盯”著下方,深紫色的嘴唇撕裂到耳根!
緊接著,是第二張!第三張!
“嘶啦!嘶啦!嘶啦!”
如同連鎖反應!祠堂高空中懸掛的幾十盞人皮燈籠,一張張繃緊的人皮“燈罩”被無形巨力瘋狂地撕扯下來!慘綠的火焰失去了束縛,如同潑灑的鬼火,四散飛濺!點燃了腐朽的梁木和垂落的布幔!整個祠堂上空瞬間下起了一場由燃燒的人皮、粘稠油脂和慘綠火星組成的恐怖“雨”!
燃燒的人皮如同垂死的飛蛾,帶著火焰和濃煙,旋轉著飄落!其中幾張,正朝著祭壇的方向落下!那張扭曲尖嘯的女人臉,在火焰中變得更加猙獰,黑洞洞的眼窩仿佛鎖定了我們!
“啊——!”女孩發出淒厲的尖叫,死亡的恐懼終於壓倒了遲疑!她握著鑰匙的手,帶著一種絕望的瘋狂,猛地向前一捅!將那枚沾滿枯瘦教徒黑血的黃銅鑰匙,狠狠刺向祭壇凹陷中心的鎖孔!
“哢噠!”
一聲極其輕微、卻又仿佛在靈魂深處響起的、如同機括咬合的脆響!
時間,在這一刻,徹底停滯。
鑰匙,嚴絲合縫地沒入了鎖孔。
祭壇中央那個巨大的、深不見底的黑洞,猛地向內一縮!仿佛巨獸吸氣的瞬間!
緊接著!
“噗——!”
一聲沉悶到極致的巨響!仿佛大地深處某個巨大膿包被瞬間擠破!
不是黑霧,也不是火焰。
是線!
億萬條!細如發絲,卻堅韌無比,閃爍著冰冷金屬光澤和粘稠暗紅血光的…縫合線!
它們如同被壓抑了億萬年的怨毒狂潮,又像是地獄深處最龐大的線團瞬間爆開,從那黑洞深處、從那鎖孔周圍黝黑的岩石縫隙裡,狂暴地噴射而出!瞬間充斥了祭壇周圍所有的空間!
這些線太快了!快得超越了視覺的捕捉!它們如同擁有生命的、冰冷的毒蛇,在空中瘋狂地穿梭、交織!目標,正是那些從高空飄落下來的、正在燃燒的、無聲尖嘯的人皮!
“嗤!嗤嗤嗤!”
令人牙酸的、密集如雨的穿刺聲瞬間響起!
每一條飄落的人皮,都被數十條、數百條閃爍著血光的縫合線精準地貫穿、纏繞!線頭深深刺入人皮邊緣,如同最熟練也最殘忍的裁縫在穿針引線!燃燒的火焰被線身上攜帶的冰冷粘稠血光瞬間撲滅!那張扭曲尖嘯的女人臉,在被無數血線貫穿纏繞的瞬間,似乎發出了無聲的、更加痛苦的痙攣!黑洞洞的眼窩裡仿佛有粘稠的黑暗在沸騰!
億萬條血線如同擁有統一的意誌,猛地繃緊!向後狠狠一拽!
“嘶——啦——!”
所有被貫穿纏繞的人皮,如同被無形的巨手拖拽的風箏,瞬間被拉回了祭壇中央那個巨大的黑洞之中!消失在深不見底的黑暗裡!隻留下空氣中彌漫的焦糊味、皮肉燒灼的惡臭和線身劃過空氣留下的、冰冷的血腥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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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祠堂陷入了刹那的死寂。隻有黑霧吞噬殘餘教徒的“滋滋”聲和鬼哭官更加狂暴的尖嘯在背景中回蕩。
祭壇黑洞深處,傳來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如同巨大心臟開始搏動的“咚…咚…咚…”的悶響!每一次搏動,都讓整個祭壇、甚至整個祠堂的地麵隨之震顫!覆蓋地麵的暗紅色肉膜劇烈地起伏,那些依附其上的畸形肉瘤瘋狂地蠕動、收縮,發出痛苦的“咕嚕”聲!一股更加龐大、更加古老、更加充滿無儘怨毒和饑渴的氣息,如同蘇醒的洪荒巨獸,從黑洞深處彌漫開來!
“嗬…嗬…血母…醒了…”枯瘦教徒頭顱的最後一點意識,在血泊裡發出夢囈般的低語,隨即徹底黯淡。
“嗚——!!!”
鬼哭官似乎被祭壇的異變徹底激怒!那由黑霧和無數慘白人舌構成的恐怖存在,放棄了吞噬殘餘的幽冥教徒,猛地調轉了方向!如同被激怒的黑色狂潮,裹挾著足以撕裂靈魂的尖嘯和滔天的惡意,狂暴地朝著祭壇、朝著我們、朝著那剛剛吞噬了所有人皮的巨大黑洞,鋪天蓋地地猛撲而來!速度之快,瞬間就到了眼前!翻滾的黑霧邊緣,無數慘白、滴著黑血、布滿膿瘡的人舌瘋狂地扭動、開合,如同無數張饑餓的嘴,要將我們連同整個祭壇徹底撕碎、吞噬!
黑霧未至,那恐怖的聲波和冰冷的死亡氣息已經如同實質的巨錘,狠狠砸在我的胸口!窒息感瞬間攫住了喉嚨!旁邊的女孩發出一聲短促的尖叫,身體軟軟地向下癱倒!
完了!來不及了!
就在這千鈞一發、意識幾乎被絕望和鬼哭官尖嘯徹底撕碎的瞬間!
我的目光,如同溺水者抓住最後的浮木,猛地釘在了腳下!
在那暗紅色、劇烈搏動的肉膜上!就在剛才半臉男人被徹底吞噬的位置!那柄刺入他心臟的森白骨刀!一小截慘白的刀柄,竟然頑強地刺破了蠕動的肉膜,露了出來!在幽綠和血光交織的詭異光線下,閃爍著一種冰冷、決絕的微光!
沒有思考!身體的本能快過了瀕死的恐懼!
我猛地彎腰!五指如同鐵鉗,不顧肉膜的粘膩滑溜和搏動帶來的阻力,狠狠抓住了那截冰冷的骨刀刀柄!入手一片濕滑粘膩,帶著濃重的血腥和肉膜分泌物的腥臭!
“給我出來!”喉嚨裡爆發出野獸般的嘶吼!全身的力量灌注在手臂上,狠狠向上一拔!
“噗嗤!”
伴隨著粘稠液體被拔出的聲音,以及肉膜被撕裂的“嗤啦”聲,那柄沾滿了暗紅色粘液和碎肉的森白骨刀,被我硬生生從蠕動的肉膜中拔了出來!刀身冰冷刺骨,帶著半臉男人最後的熱血和絕望。
頭頂,裹挾著無數慘白人舌的恐怖黑霧,已經如同傾瀉的墨色瀑布,轟然罩下!最近的幾條滴著黑血的慘白舌頭,距離我的頭頂已不足一尺!那令人瘋狂的鬼哭尖嘯和冰冷的死亡氣息,瞬間將我徹底淹沒!
來不及了!隻有這一個選擇!
我猛地抬頭,充血的眼睛死死盯住頭頂斜上方——那裡,一盞距離祭壇最近、也是最大的人皮燈籠骨架!在剛才的混亂中,它的人皮“燈罩”已經被血線扯走吞噬,隻剩下一個孤零零的、被慘綠火焰包裹燃燒的竹製骨架!火焰因為失去了人皮的束縛而顯得異常狂暴,竄起老高!
賭命!
我握緊手中冰冷粘膩的骨刀,用儘全身最後一絲力氣,如同投擲標槍,將骨刀狠狠擲向那盞燃燒的燈籠骨架!
骨刀化作一道慘白的流光,撕裂粘稠的空氣,精準無比地刺入了燈籠骨架中心那團最熾烈的慘綠火焰之中!
“噗!”
一聲輕微的爆響!
骨刀刺入火焰的瞬間,異變陡生!
那狂暴燃燒的慘綠火焰,在接觸到沾滿半臉男人心頭熱血和祭壇肉膜粘液的骨刀時,如同冷水潑入了滾油!
“轟——!!!”
一聲震耳欲聾的爆鳴!那團慘綠火焰瞬間膨脹了數倍!顏色由幽綠驟然轉變為一種刺目欲盲、帶著無儘怨毒和痛苦的——猩紅!
猩紅的火焰如同爆炸般擴散!瞬間吞噬了整個燈籠骨架,並沿著連接燈籠的、懸掛在半空中尚未被血線扯走的幾根浸油麻繩,如同點燃的導火索,瘋狂地向上、向四周蔓延!點燃了腐朽的梁木!點燃了垂落的布幔!點燃了空氣中飄散的人皮油脂!
整個祠堂的上半部分,瞬間化作一片猩紅的火海!
猩紅的火光,帶著一種焚儘一切的暴烈和一種深入骨髓的陰寒怨毒,猛地照亮了整個空間!也照亮了那張剛剛撲到祭壇上方、由黑霧和無數慘白人舌構成的鬼哭官“本體”!
在猩紅火焰的映照下,那翻滾的墨色濃霧仿佛被潑上了強酸,發出“嗤嗤”的劇烈反應聲!無數慘白的人舌在猩紅火光中瘋狂地扭曲、卷曲、發出更加淒厲痛苦的尖嘯!它們表麵滴落的黑血瞬間被蒸發,膿瘡爆裂,仿佛這猩紅火焰對它們有著致命的克製!
“嗚嗷——!!!”鬼哭官發出了一聲前所未有的、充滿了痛苦、憤怒和難以置信的尖利嚎叫!那聲音不再是單純的疊加,而是帶著一種仿佛來自靈魂核心的創傷!它那由黑霧構成的本體在猩紅火焰的灼燒下劇烈地翻滾、收縮、扭曲!撲向祭壇的勢頭被硬生生遏製、甚至被逼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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猩紅的火光不僅灼燒著鬼哭官,也映亮了祭壇中央那個巨大的黑洞。
在猩紅跳躍的光芒中,黑洞深處,那搏動的“心臟”悶響似乎出現了一絲極其細微的…凝滯?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猩紅的火光透過那劇烈搏動的黑洞邊緣筋膜,隱約映照出其內部一個難以形容的、巨大的、扭曲的輪廓!那輪廓似乎在沉睡,又似乎即將蘇醒!無數條剛剛收回的、閃爍著血光的縫合線,如同活物的觸須,在那巨大輪廓的表麵瘋狂地蠕動、穿梭,仿佛在努力縫合著什麼,又像是在進行某種最後的…束縛?而那張在猩紅火光中若隱若現的、被縫合線強行拉扯固定在巨大輪廓某處的、屬於血母的、蒼白詭異、無聲尖嘯的女人臉,在猩紅火焰的映照下,黑洞洞的眼窩似乎猛地轉向了火焰爆燃的方向!那張撕裂到耳根的深紫色嘴唇,在猩紅的光影中,似乎極其輕微地…抽搐了一下?仿佛那猩紅的火焰,灼痛了它?乾擾了它?
“呃…啊…”祭壇黑洞深處,傳來一聲低沉、悠長、仿佛跨越了無儘時空、充滿了無儘怨毒和…一絲痛苦?的歎息!那搏動的“咚…咚…”聲,瞬間變得紊亂而狂暴!
猩紅的火焰在祠堂上空瘋狂蔓延、肆虐,與下方翻湧的墨色黑霧激烈對抗、灼燒,發出“嗤嗤”的爆響和鬼哭官痛苦的尖嘯。整個空間被分割成猩紅與墨黑兩半,光影瘋狂扭曲,如同地獄的調色盤被打翻。
“走!”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爭取了不到一秒的喘息之機!我猛地拽起癱軟在地、被猩紅火光和眼前景象驚得呆滯的女孩,幾乎是扛著她,轉身撲向祠堂那幽深黑暗的側後方!那裡,祭壇巨大石基的陰影下,一條狹窄、被腐朽木架半掩的縫隙,通往更深沉的黑暗!那或許是唯一的生路!
身後,是猩紅與墨黑交織的死亡漩渦。鬼哭官被猩紅火焰灼燒發出的痛苦尖嘯、祭壇黑洞深處那搏動紊亂如同狂暴巨獸的“咚咚”悶響、以及血母那若有若無、卻令人靈魂凍結的歎息…所有的聲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首來自深淵的、毀滅的交響。
我們像兩隻在熔岩邊緣奔逃的螻蟻,一頭撞進了那條狹窄的縫隙!腐朽的木架被撞得四分五裂,尖銳的木刺劃破了皮膚,帶來火辣辣的痛楚。縫隙內是陡峭向下的石階,布滿了濕滑的青苔和厚厚的、散發著惡臭的粘膩汙垢。
“抓緊!”我嘶啞地吼著,顧不上腳下的濕滑,幾乎是連滾帶爬地拽著女孩向下衝去!每一步都伴隨著滑倒的危險和骨骼撞擊石階的劇痛。身後的縫隙入口處,猩紅與墨黑的光芒激烈地閃爍、碰撞,鬼哭官的尖嘯如同跗骨之蛆,緊緊追來!
石階仿佛沒有儘頭,螺旋向下,深入更加濃重的黑暗和陰冷。空氣汙濁得如同固體,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濃重的黴味、土腥味和一種…仿佛巨大生物體腔內部的、帶著溫熱濕氣的腐朽氣息。
不知向下狂奔了多久,體力早已透支,肺部火燒火燎,雙腿如同灌鉛。身後的鬼哭官尖嘯似乎被厚重的岩層阻隔,變得遙遠而沉悶,但那股冰冷的惡意依舊如影隨形。就在我們幾乎要力竭倒下的瞬間,前方陡峭的石階終於到了儘頭!
腳下不再是石階,而是…鬆軟的、帶著溫熱濕氣的…泥土?
不!不是泥土!
我踉蹌著停下腳步,強忍著眩暈,打開一直緊攥在手裡、早已被汗水和血水浸透的強光手電——微弱的光柱刺破粘稠的黑暗。
眼前,是一個巨大得難以想象的地下空間。手電光柱如同投入大海的螢火,隻能照亮前方極小的一片區域。
光柱所及之處,是地麵。
那地麵…是暗紅色的!如同覆蓋著一層巨大的、微微搏動著的肉質菌毯!和祠堂祭壇下的肉膜一模一樣!隻是範圍更加廣闊,無邊無際!暗紫色的粗大脈絡在肉膜下虯結、起伏、搏動,如同大地的血管!無數扭曲的、大小不一的肉瘤從肉膜上“生長”出來,在昏暗的光線下微微蠕動,表麵布滿了痛苦的五官輪廓和探出的、如同嬰兒般蜷縮的手腳…空氣中彌漫的腥甜腐爛氣息濃烈到了極致,幾乎凝成實質!
而更遠處,在手電光柱勉強能掃到的極限,那暗紅色肉膜大地的儘頭,似乎矗立著一些…東西。不是石柱。是一些巨大、扭曲、仿佛由無數肢體和器官強行糅合堆砌而成的、如同生物組織構成的…塔?或者說是…某種巨大巢穴的支撐結構?在那些結構之間,似乎懸掛著一些…東西…在微弱的光線下,反射出暗沉的光澤…像是一個個…巨大的、搏動著的…卵囊?
這裡…是整個哭嶺的地下?是幽冥教真正的巢穴?是血母沉睡的…子宮?!
“呃…呃…”旁邊的女孩發出極度驚恐的嗚咽,身體抖得如同風中殘燭,幾乎站立不穩。
就在這時!
“咚!!!”
一聲比之前猛烈十倍、仿佛就在我們腳下炸開的恐怖悶響!整個地下空間劇烈地搖晃起來!如同發生了十級地震!頭頂巨大的鐘乳石和岩塊如同暴雨般砸落!腳下的暗紅色肉膜瘋狂地起伏、蠕動!如同沸騰的粥鍋!那些依附其上的畸形肉瘤劇烈地顫抖、收縮,發出痛苦的“咕嚕”聲,有的甚至直接爆裂開來,噴濺出粘稠的暗紅色汁液和破碎的器官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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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
一聲無法用語言形容的、充滿了無儘怨毒、痛苦、憤怒和…一絲被打擾沉眠的暴虐的咆哮!如同億萬冤魂的怒吼疊加,又像是來自九幽之下的魔神蘇醒的宣告,從我們身後的地底深處——從那祠堂祭壇的方向——狂暴地席卷而來!瞬間穿透了厚重的岩層,狠狠撞入我們的耳膜!比鬼哭官的尖嘯更加恐怖、更加具有毀滅性!那是血母的咆哮!
伴隨著這聲咆哮,我們腳下的暗紅色肉膜大地,開始了更加恐怖的異變!
肉膜劇烈地起伏、鼓脹!無數條之前見過的、暗紅色的、如同粗壯蚯蚓般的肉質觸須,猛地從肉膜下破土而出!它們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鯊魚,在空中瘋狂地揮舞、扭動!前端裂開細小的、布滿利齒的口器,發出“嘶嘶”的、令人頭皮發麻的聲響!它們的目標,正是站在肉膜上的我們!
“跑!”極致的恐懼壓榨出身體最後一絲潛能!我拖著女孩,不顧一切地向前衝去!在劇烈起伏、如同活物般蠕動的肉膜上深一腳淺一腳地狂奔!身後,無數暗紅色的觸須如同地獄伸出的鬼手,緊追不舍!破空聲和“嘶嘶”聲就在腦後!
手電光柱在狂奔中瘋狂晃動,勉強照亮前方一片區域。突然,光柱掃過右前方!
那裡,暗紅色的肉膜上,竟然有一小片顏色相對正常的地麵!像是一個小小的“島嶼”,暫時未被這恐怖的血肉大地完全吞噬!在“島嶼”的邊緣,似乎…堆放著一些雜物?幾個破爛的背簍,幾件沾滿泥汙的粗布衣服…甚至還有一個傾倒的、破舊的木製獨輪車!
村莊!這裡…這裡難道就是哭嶺傳說中那個消失的荒村?!它沒有被毀滅,而是…被拖入了地下?!被這蠕動的血肉大地…吞噬、消化、同化成了血母巢穴的一部分?!
這個念頭帶來的寒意瞬間凍結了血液!但此刻已無暇細想!那片小小的“安全島”是唯一的希望!
“那邊!”我嘶吼著,拽著女孩猛地轉向,撲向那片小小的“島嶼”!
身後的觸須緊追不舍!最近的一條已經幾乎要纏上女孩的腳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