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血蝶之災(中)_都市民間恐怖靈異故事集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39章 血蝶之災(中)(1 / 2)

冰冷的樹根如同巨蟒纏身,巨大的力量碾壓著我的骨骼,發出令人牙酸的呻吟。窒息感像沉重的濕布蒙住了口鼻,每一次徒勞的掙紮都隻換來更深的嵌入和更劇烈的痛楚。視野在缺氧和劇痛中急劇收窄,隻剩下頭頂那片蠕動的、令人作嘔的猩紅蝶毯。它們冰冷的翅膀扇動著,細密的“沙沙”聲是地獄的低語。

就在意識即將被黑暗徹底吞噬的瞬間,那溫婉又冰冷的女聲,如同最鋒利的冰錐,再次精準地刺穿了我搖搖欲墜的神誌:

“彆怕,栓子…娘在呢…”

聲音帶著一絲虛幻的安撫,卻更激起我靈魂深處的恐懼。娘?這個稱呼像燒紅的烙鐵,燙得我心口劇痛。記憶深處,隻有一張模糊不清的、屬於女人的蒼白麵孔碎片般閃過,隨即被更深的黑暗吞沒。

“都是娘不好…當年,娘沒能帶你一起走…”那聲音繼續低語,帶著一種刻骨的哀傷,卻又冰冷得毫無溫度,“現在好了…娘找到你了…我們再也不分開…”

走?去哪?這念頭剛閃過,一股無法抗拒的冰冷力量猛地攫取了我的意識!不是拖拽,更像是融化。覆蓋全身的血蝶不再是外在的包裹,它們的冰冷、它們翅膀的細微震顫、它們那無數點毫無情感的複眼所“看”到的一切——老槐樹猙獰的樹皮紋理、村民扭曲狂熱的嘴臉、地麵上散落的沾血符咒碎片——如同潮水般倒灌進我的腦海!

我“看”到了!

不是用眼睛,是用無數血蝶的“眼睛”。視野被割裂成千萬份,每一份都帶著一種非人的、冰冷的俯瞰。窪地裡的一切瞬間變得無比清晰,又無比詭異。

我“看”到村長林瘸子那渾濁的老眼裡閃過的一絲不易察覺的貪婪,他那隻枯瘦的手正悄悄伸進油膩的袍袖,似乎攥住了什麼東西,指節因用力而發白。我“看”到王寡婦臉上扭曲的淚痕下,嘴角卻神經質地向上抽動著,那是一種混合著痛苦與病態快意的表情。我“看”到拖拽我的壯漢們臉上的狂熱,肌肉因用力而虯結,汗珠順著肮臟的脖頸滾落,滴在我被樹根纏繞的腿上。

更近的,我“看”到爹——林老栓。他站在人群最前方,離老槐樹的根須最近。他臉上的皺紋扭曲著,那張平日裡沉默得像塊石頭的臉,此刻卻像一張被揉爛後又勉強展開的紙,每一道褶子裡都填滿了複雜到令人心碎的東西。是恐懼?是痛苦?是絕望?還是……一絲難以察覺的、被巨大愧疚碾碎後的麻木?他的嘴唇無聲地翕動著,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但那口型,我認得,是“栓子”。

這無數視角的冰冷俯瞰,帶著血蝶特有的、毫無情感的“理解”,瞬間衝擊著我的意識。我仿佛被撕裂成了千萬片,又被強行塞進了一個巨大而冰冷的意識集合體。巨大的混亂和痛苦幾乎要將我殘存的理智徹底撕碎。

“轟——!”

一聲沉悶得如同大地內臟破裂的巨響,猛地從身下傳來!纏繞在我身上的樹根驟然爆發出恐怖的力量!勒緊我脖子的樹根猛地一絞,最後一絲空氣被徹底擠出肺腑。身下的泥土如同流沙般塌陷,那些粗壯如巨蟒的樹根,像無數張開的、貪婪的巨口,狠狠地將我往下拖拽!

“呃——!”喉嚨裡隻來得及發出一聲短促的、被扼斷的悶哼。

冰冷的、帶著濃烈土腥和腐爛植物根莖氣息的泥土瞬間淹沒了口鼻!視野徹底被粘稠的黑暗取代。隻有窒息,無孔不入的窒息!泥土灌進耳朵,堵塞鼻孔,沉重的壓力從四麵八方擠壓著胸腔。身體被無數冰冷滑膩的樹根死死纏繞著,拖向不可知的深淵。手腕上那圈血繩的搏動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深沉的、來自根係深處的悸動,仿佛我正被拖向一顆巨大而邪惡的心臟。

完了。這個念頭如同最後的喪鐘在黑暗裡敲響。

就在意識即將徹底消散,與這冰冷潮濕的黑暗融為一體時,那溫婉的女聲再次響起,這一次,清晰得如同貼在我靈魂的耳畔低語:

“彆睡,栓子…看看他們…看看這些把我們分開的人…”

隨著她的話語,一股冰冷的力量強行注入我即將潰散的意識。覆蓋在我身上、甚至似乎已有一部分融入我血肉的血蝶,它們的感知再次被強行鏈接!這一次,不是俯瞰,是穿透!

我“看”穿了頭頂那層並不算太厚的、正在蠕動的泥土!

我“看”到了窪地之上,那令人發指的一幕!

我的身體被拖入地底後,那片覆蓋著我的猩紅蝶毯並未散去,反而如同擁有了生命意誌的活物,猛地膨脹、升騰起來!它們不再是覆蓋我的“外衣”,而是化作了一道旋轉的、直徑足有數丈的血色龍卷風!無數猩紅的翅膀高速振動,發出尖銳刺耳的嗡鳴,不再是“沙沙”聲,而是如同億萬隻怨魂在同時尖嘯!

這恐怖的血色龍卷,沒有離開窪地,而是帶著毀滅一切的氣息,轟然撞向了剛才還狂熱無比的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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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救命!”

“血蝶瘋了!它們瘋了!”

絕望的慘嚎瞬間取代了之前的狂熱呼喊。

首當其衝的是那個用血繩勒我脖子的壯漢。他離樹根最近,臉上的猙獰還未褪去,就被狂暴的血色龍卷邊緣掃中!沒有吞噬,隻有切割!無數片薄如蟬翼卻鋒利如刀的猩紅蝶翼,瞬間將他包裹!像是被投入了無形的絞肉機,刺耳的、令人牙酸的切割聲和血肉骨骼被瞬間粉碎的悶響混雜在一起!他甚至來不及發出完整的慘叫,整個人就在不到一息之間,化作了一團濃稠的血霧和細碎的骨肉渣滓,被高速旋轉的蝶龍卷吸了進去,連一滴血都沒濺到地上!

緊接著是旁邊兩個死死按住我肩膀的村民。他們驚恐地轉身想逃,但速度在血蝶風暴麵前慢得像蝸牛。猩紅的洪流席卷而過,他們的身體如同被強酸潑中,瞬間塌陷、消融!皮膚、肌肉、骨骼,在那詭異的猩紅覆蓋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乾癟、腐朽、化為灰燼!隻有兩張因極致痛苦和恐懼而扭曲到變形的臉,在化為飛灰前的一刹那,清晰地烙印在我的“視野”裡。

“聖樹息怒!聖樹息怒啊!”村長林瘸子嚇得魂飛魄散,再也顧不上袖子裡藏著的東西,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對著老槐樹瘋狂磕頭,油亮的腦門重重砸在泥地上,瞬間鮮血直流。他袖子裡一個黃澄澄的東西掉了出來——竟是一隻小巧的、沾著泥土的金鐲子!在混亂中滾落一旁,反射著渾濁的天光。

王寡婦發出不似人聲的尖叫,連滾帶爬地向窪地外逃去,但沒跑出幾步,一片分流的猩紅蝶群如同跗骨之蛆追上她,瞬間覆蓋了她的後背。她奔跑的動作猛地僵住,身體如同被抽乾了所有水分的枯木,直挺挺地向前撲倒。在接觸地麵之前,整個人便已化為一蓬簌簌落下的灰白色粉末!

屠殺!一場由猩紅蝴蝶帶來的、冰冷而高效的屠殺!

窪地變成了真正的人間煉獄。剛才還麵目猙獰、要把我撕碎獻祭的村民,此刻變成了被無情碾碎的螻蟻。血色風暴所過之處,隻留下瞬間爆開的血霧、無聲腐朽的乾屍、以及漫天揚起的骨灰!恐懼如同瘟疫般在幸存者中炸開,他們再也顧不上什麼祭祀、什麼聖樹,隻剩下最原始的求生本能,哭爹喊娘,互相推搡踐踏,像沒頭的蒼蠅一樣朝著窪地外亡命奔逃。

爹!林老栓!

在混亂的人群中,我“看”到了他。他沒有像其他人那樣奔逃。在血色龍卷肆虐、將靠近樹根的村民瞬間粉碎時,他被一股巨大的衝擊力掀飛了出去,重重摔在幾丈外的泥地裡,滾了一身的血汙和塵土。他掙紮著想要爬起來,一條腿似乎摔斷了,以一個不自然的角度扭曲著。他渾濁的眼睛沒有看那些被屠殺的村民,也沒有看肆虐的血蝶風暴,而是死死地盯著我消失的那片仍在微微蠕動的、沾滿粘液和苔蘚的樹根,那眼神空洞得像是被掏走了靈魂,隻剩下一個被恐懼和絕望徹底擊穿的軀殼。

“嗬…”那溫婉的女聲在我意識裡響起,帶著一絲清晰的、冰冷的嘲諷,“看到了嗎,栓子?這就是他們…一群被恐懼豢養、被貪婪驅使的牲畜…他們不配活著…更不配…把你從我身邊奪走…”

她話語裡的恨意,如同實質的冰針,刺得我意識一陣劇痛。伴隨著她的恨意,那肆虐的血蝶風暴似乎變得更加狂暴,追獵著每一個逃竄的身影,將絕望的慘叫和肉體消融的恐怖景象不斷投射進我的腦海。

“不…不要…”我殘存的意識在冰冷的感知洪流中發出微弱的抵抗。這種非人的視角,這種冰冷的屠殺,這種強行灌入的恨意…比窒息和拖拽更讓我感到恐懼和排斥。我不是它們!我不想“看”這些!

“彆抗拒,孩子…”母親的聲音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急切和…誘惑?“感受它們的力量…感受娘的存在…我們是一體的…隻有合為一體,才能撕開這囚籠…才能離開這個肮臟的地方…永遠…永遠在一起…”

隨著她的話語,一股更加洶湧、更加冰冷的意識流試圖強行衝垮我最後的防線。那不僅僅是對外界屠殺的感知,更包含著一種深沉的、粘稠的、屬於無數亡魂彙聚的怨念和渴望!無數破碎的記憶碎片、無數痛苦的哀嚎、無數對生命的詛咒,如同決堤的汙穢洪流,瘋狂地湧入我的腦海!

“呃啊啊——!”意識深處爆發出無聲的慘嚎。我感覺自己像一個脆弱的陶罐,正在被這股汙穢而強大的力量撐爆、撕裂!

就在這意識即將徹底崩潰、被那冰冷亡魂集合體同化的千鈞一發之際——

“嗡——!”

手腕處,那圈一直沉寂的暗紅血繩,毫無征兆地爆發出灼目的紅光!不再是冰冷的搏動,而是一股滾燙的、如同岩漿般灼熱的力量,猛地從手腕炸開,瞬間席卷全身!

“滋啦——!”

仿佛滾燙的烙鐵按在了冰麵上!纏繞在我四肢和軀乾上、正瘋狂拖拽我的冰冷樹根,驟然發出一陣令人牙酸的、如同燒焦般的刺響!粘膩濕滑的根須表麵瞬間冒起縷縷帶著濃烈焦臭味的青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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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

一聲尖銳得仿佛能刺穿靈魂的嘶鳴,並非來自外界,而是直接在我混亂的意識深處炸響!是那個自稱“娘”的聲音!但這聲音裡充滿了猝不及防的痛苦和驚怒,再無半點溫婉!

這股突如其來的、源自血繩的滾燙力量,像一道狂暴的閃電,狠狠劈開了試圖淹沒我意識的冰冷洪流!也暫時阻斷了樹根那可怕的拖拽之力!

束縛感驟然一鬆!

求生的本能在這一刻壓倒了一切!趁著樹根被灼痛而力量稍懈、趁著那冰冷意識因劇痛而暫時退卻的間隙,我用儘殘存的全部力氣和意誌,猛地掙紮起來!

“嗬——!”被泥土堵塞的喉嚨發出野獸般的低吼。

手臂!被灼熱血繩纏繞的左手手臂,此刻仿佛充滿了爆炸性的力量!我狠狠揮動手臂,滾燙的血繩像燒紅的鞭子,抽打在纏住我腰腹的粗壯樹根上!

“啪!滋啦——!”

又是一陣焦臭的青煙!那根樹根觸電般猛地縮回!

雙腿!被灼熱力量灌注的雙腿猛地蹬踹!纏住腳踝的樹根同樣在灼痛中鬆脫!

機會!

黑暗的泥土中,我像一條從網中掙脫的魚,不顧一切地向上拱動、抓撓!指甲在冰冷的泥土和濕滑的根須上折斷,帶來鑽心的疼痛,卻絲毫無法阻止我向上攀爬的瘋狂!

粘稠的黑暗上方,透下了一絲極其微弱、渾濁的光線!

空氣!帶著血腥和焦臭味的、冰冷而汙濁的空氣,猛地湧入我火燒火燎的肺腑!

“咳!咳咳咳!”劇烈的咳嗽伴隨著泥土和血沫從口中噴出。

我的頭,終於拱破了那層濕冷的覆蓋土!

眼前依舊是地獄般的景象,但此刻的我,半截身子還埋在蠕動、冒著青煙的樹根之下,上半身卻掙紮著探出了地麵,像一株從腐爛屍堆裡頑強鑽出的詭異植物。

窪地裡的血色風暴似乎因為我手腕上血繩的異變而停滯了一瞬。猩紅的蝶群在空中狂亂地盤旋飛舞,發出混亂的嗡鳴。地麵上,散落著觸目驚心的血汙、灰燼和幾具正在快速腐朽的殘缺屍體。幸存的村民早已逃得不見蹤影,隻剩下零星幾個嚇破了膽的,癱軟在遠處的窪地邊緣,屎尿橫流,目光呆滯地望著中心這恐怖的一幕。

離我最近的地方,爹——林老栓,還躺在冰冷的泥地裡。他的一條腿不自然地扭曲著,臉上沾滿了泥汙和血漬。他看到我從樹根下掙紮出來,那雙空洞的眼睛裡驟然爆發出難以置信的、混合著狂喜和更深恐懼的光芒!

“栓…栓子!”他嘶啞地喊了一聲,掙紮著想爬過來,但斷腿的劇痛讓他再次跌倒。

就在此時,那盤旋的血蝶風暴中心,猛地向內塌縮!無數猩紅的蝴蝶瘋狂地向中心彙聚,壓縮,凝聚!

眨眼間,那片遮天蔽日的猩紅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懸浮在離地三尺的半空中,一個由無數血蝶緊密聚合而成的……人形輪廓!

那輪廓扭曲、模糊,沒有清晰的五官,隻有大致的軀乾和四肢。猩紅的蝶翼構成了它的“皮膚”,無數細小的複眼在表麵明滅閃爍,散發著冰冷、怨毒、令人靈魂凍結的氣息。一種無聲的、卻比剛才任何嘶吼都更恐怖的尖嘯,從這個人形輪廓中散發出來,如同實質的寒潮,瞬間席卷了整個窪地!

它“麵”朝著我。

雖然沒有人臉,但我清晰地感覺到,那無數隻冰冷的複眼,正死死地“盯”著我手腕上那圈依舊散發著灼熱紅光的血繩!

“不…不可能…”那溫婉的女聲再次響起,但此刻充滿了極致的驚怒和一絲……難以置信的恐慌?她似乎想維持人形的聚合,但手腕上血繩的紅光如同無形的屏障,讓她無法靠近,那人形輪廓的邊緣,不斷有血蝶在紅光照射下簌簌剝落、化為飛灰!

“那東西…那東西怎麼還在你手上?!”她的聲音尖銳起來,帶著一種被背叛般的狂怒,“林老栓!你騙我!你竟敢用那東西護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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