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目光,被那根暗紅的線牽引著,不由自主地、帶著無法抗拒的驚悸,順著它向上…向上…望向那無數絲線彙聚的、深不可測的黑暗源頭…
就在那片吞噬一切的黑暗核心…
似乎…有東西…在動?
某種巨大到無法形容、無法名狀的輪廓,在絕對的黑暗裡緩緩地、蠕動了一下?
僅僅是一個模糊的、如同幻覺般的蠕動感,卻帶著一種碾碎星辰般的恐怖威壓和令人瘋狂的惡意,瞬間穿透虛空,狠狠攫住了我的靈魂!
“呃…嗬…”
一聲非人的、極致的恐懼和絕望的嗚咽,終於衝破了我被扼住的喉嚨。身體的控製權似乎回來了那麼一絲絲,但帶來的不是解脫,而是更深的冰冷。
我僵硬地、極其緩慢地低下頭。
視線,落在了自己那隻依舊高高抬起、直指天花板的右手上。
在那昏暗搖曳的光線下…
就在我自己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指尖…
幾根極其纖細、近乎透明、卻散發著冰冷淡銀色光澤的絲線,正無聲無息地、如同剛剛從繭中抽出的毒絲,緩緩地…浮現出來。
那聲絕望的嗚咽剛從喉嚨裡擠出,就被畫室死寂的、厚重的空氣吞噬了。張雅垂著頭顱的屍體凝固在破舊的高腳凳上,像一尊被遺忘的、浸透暗紅油彩的失敗雕塑。地上那片早已乾涸發黑的巨大血跡,在昏黃搖曳的燈光下,如同地獄敞開的一道豁口,散發著陳舊鐵鏽和甜膩腐朽混合的死亡氣息。
我的右手,那隻不受控製、如同被冰冷機械臂強行固定住的手臂,依舊僵直地抬起,食指和中指並攏,如同兩柄淬毒的矛尖,死死地指向天花板正中央那片最濃稠、最深邃的黑暗。指尖冰冷,皮膚下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就在那毫無血色的指尖上,幾縷淡銀色的絲線,正以一種令人頭皮發麻的緩慢速度,從我的皮肉深處“生長”出來。它們纖細、冰冷、半透明,如同剛剛破繭而出的劇毒蜘蛛絲,在昏黃的光線下閃爍著非金屬的、令人心悸的寒光。
它們無視重力,無視空氣的流動,筆直地向上延伸。
延伸向那片被無數淡銀色絲線織就的、覆蓋了整個天花板的巨大羅網!
我的眼珠,被一股無法抗拒的力量強行牽引著,順著自己指尖延伸出去的、那幾縷剛剛“誕生”的淡銀絲線向上移動。視線掠過那些早已懸掛在網中、姿態扭曲痛苦的人形虛影——陳明懸吊著,脖頸被勒得變形;李薇蜷縮著,四肢被數根銀線以詭異的角度拉扯…還有更多模糊的、散發著同樣死寂氣息的影子,密密麻麻,無聲地訴說著被操控、被終結的絕望。
最終,視線死死釘在了那張巨大提線蛛網的核心!
那根粗壯得如同嬰兒手臂、散發著凝固血漿般暗沉血光的恐怖紅線!
它像一顆巨大、猙獰的心臟暴露出的主血管,從黑暗的源頭垂直刺下,末端如同燒紅的烙鐵,深深嵌進張雅脖頸虛影的深處!她的虛影微微晃動著,長發披散,頭顱無力地歪斜,保持著和下方真實屍體一模一樣的死亡姿態。那根暗紅線繃得筆直,傳遞著一種永恒的、令人窒息的束縛力量。
我的目光,被那根暗紅的線牽引著,如同被磁石吸住的鐵屑,不由自主地、帶著深入骨髓的驚悸,繼續向上…向上…望向那無數絲線彙聚的、深不可測的黑暗源頭…
就在那片吞噬一切光線和理智的黑暗核心…
那東西…又動了。
不是清晰的輪廓,而是一種感知。一種巨大到無法想象、無法描述的“存在感”,如同沉睡的星體在虛空中碾過。一種冰冷、古老、滿載著對渺小生命絕對漠視的意誌,如同實質的寒潮,順著那無數根絲線,特彆是順著我自己指尖延伸出去的、那幾縷新生的淡銀線,轟然灌注下來!
“呃——!”
靈魂仿佛被無形的巨錘狠狠砸中!冰冷的惡意和碾碎星辰般的威壓瞬間貫穿了我的意識!眼前徹底被純粹的黑暗覆蓋,耳朵裡隻剩下血液奔流的轟鳴和一種源自靈魂深處的、無聲的尖嘯!身體像被抽掉了所有骨頭,徹底癱軟下去,重重砸在冰冷布滿灰塵的水泥地上,激起一片嗆人的塵埃。
額頭撞地的鈍痛微不足道。真正的酷刑來自後頸深處!那根深埋的淡銀線,仿佛被那黑暗源頭的意誌注入了一股狂暴的電流,瞬間變得滾燙!不是火焰的灼熱,而是某種深入骨髓、灼燒靈魂的冰冷熾熱!劇痛如同無數燒紅的鋼針,從那一點向全身的神經末梢瘋狂攢射!每一寸肌肉都在痙攣、撕裂!
“呃啊…嗬嗬…”喉嚨裡隻能擠出破碎的、瀕死野獸般的嘶鳴。意識在劇痛和極致的恐懼中沉浮,瀕臨潰散的邊緣。
就在意識即將徹底熄滅的刹那,一點極其微弱的、屬於張雅淚痣木偶的灰藍色光芒,如同深海中最後一點倔強的磷火,在記憶的碎片裡頑強地閃爍了一下。
畫…她畫過…她試圖反抗過…哪怕代價是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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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念頭,帶著劇毒的希望,如同強心針般刺入我即將崩潰的神經。
必須…留下…信息…像她一樣…
求生的本能壓倒了撕裂靈魂的劇痛。我猛地將頭偏向一側,用儘最後一絲殘存的意誌力,將臉頰死死貼在冰冷粗糙的水泥地上。嘴唇翕動著,牙齒咬住舌尖,劇痛帶來一絲短暫的清醒。
我的右手,那幾縷新生的淡銀絲線依舊冰冷地向上延伸著,連接著天花板那恐怖的巨網。但此刻,手指似乎…恢複了一絲極其微弱的、顫抖的控製力?是那黑暗源頭的意誌暫時退去了?還是因為我瀕死的狀態讓它放鬆了鉗製?
機會!
我顧不上思考原因,幾乎是憑著本能,那隻沾滿灰塵、指尖還連著淡銀絲線的右手,極其緩慢地、帶著一種垂死掙紮的滯澀感,在冰冷粗糙的水泥地上,開始移動。
指尖劃過灰塵,留下第一道歪歪扭扭的痕跡。
“嗡——!”
後頸深處,那根滾燙的線猛地一顫!冰冷的灼痛瞬間加劇!如同有燒紅的鐵水順著脊椎灌下!眼前再次發黑!
不能停!
我死死咬住舌尖,血腥味在口腔裡彌漫。指尖顫抖著,繼續在冰冷的、布滿浮塵的水泥地上移動、摩擦。
畫什麼?劇場?線?還是…那黑暗中的東西?
不!太複雜了!來不及!也畫不出!
一個清晰的念頭如同閃電劈開混沌:標記!最關鍵的標記!那個淚痣!張雅留下的、唯一指向性的線索!
我的指尖在粗糙的地麵上艱難地滑動,試圖勾勒出一個人臉的輪廓,試圖在左眼下方,點出那個至關重要的黑點!
“嗡——嗡——嗡——!”
後頸的劇痛如同狂暴的潮汐,一浪高過一浪!每一次指尖的移動,都像是在用燒紅的烙鐵直接燙灼自己的神經!那根線在瘋狂地、懲罰性地震顫、撕扯!視野裡全是跳動的黑白噪點,耳朵裡是尖銳的鳴叫!劇痛幾乎要將我的頭顱從內部撕裂!
快了…快了…還差一點…
臉頰緊貼著冰冷的地麵,汗水、血水舌頭咬破了)和灰塵混合在一起,糊住了眼睛。我看不清自己畫了什麼,隻能憑著感覺,憑著那股瘋狂的執念,用儘全身殘存的力氣,將指尖狠狠地向左眼下方那個想象的位置,用力地——戳了下去!
“嗤…”
指尖在粗糙的水泥地上摩擦出細微的聲響,伴隨著皮膚被磨破的刺痛。
就在這戳下的瞬間——
“嗡——!!!”
一股前所未有的、如同火山在顱腔內爆發的恐怖劇痛,從後頸那根線轟然炸開!仿佛有一把無形的、燒至白熱的巨鉗,死死鉗住了我的整個頭顱,要將它連同脊椎一起從身體裡硬生生拔除!
“呃啊啊啊——!!!”
一聲不似人聲的慘嚎終於衝破喉嚨!眼前徹底陷入無邊的黑暗和死寂。
……
冰冷。
意識如同沉在萬米冰洋的底部,被無儘的寒冷和死寂包裹。時間失去了意義。隻有後頸深處殘留的、如同餘燼般灼燒的劇痛,證明著我還存在著,證明著那根線依舊牢牢地紮根在那裡。
眼皮重若千鈞。我掙紮著,用儘仿佛不屬於自己的力氣,才勉強掀開一條縫隙。
視野模糊不清,像隔著一層厚厚的、布滿裂痕的毛玻璃。刺眼的白光晃動著。
消毒水的味道…冰冷堅硬的感覺來自身下…
不是張雅那彌漫著死亡氣息的畫室水泥地。
是…病床?診所休息間那張窄小的診療床?
思維如同生鏽的齒輪,艱難地轉動。我怎麼…回來的?是誰把我弄回來的?那個畫室…張雅的屍體…天花板上懸掛的提線虛影…還有我自己指尖延伸出去的絲線…是夢嗎?是那根線製造的幻覺嗎?
可後頸那持續不斷的、深入骨髓的灼痛感,是如此真實!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牽扯著它,帶來一陣陣令人窒息的抽痛。
“呃…”我試圖轉動一下僵硬的脖子,立刻換來一陣撕裂般的劇痛,眼前又是一陣發黑。
“彆動。”
一個冷靜、低沉,帶著一種職業性安撫,卻又隱隱透著一絲不容置疑的聲音,在旁邊響起。
我的眼珠極其艱難地、如同鏽死的軸承般,向聲音來源的方向轉動。
一個穿著熨帖白大褂的身影,坐在床邊的一張椅子上。逆著光,輪廓有些模糊。他微微前傾著身體,雙手交叉放在膝蓋上,姿態帶著一種醫生特有的、觀察病患的專注和審視。
光線勾勒出他線條分明的下頜,挺直的鼻梁,還有一副無框眼鏡的冷硬反光。
王振山。
我的同行,也是朋友。市中心醫院精神科的權威。診所裡有一套備用鑰匙放在他那,以防萬一。
“王…王醫生?”我的聲音嘶啞乾澀,如同破舊風箱拉出的聲響。
“是我,蘇哲。”王振山的聲音依舊平穩,但鏡片後的眼神銳利如刀,仔細地掃視著我的臉,仿佛在評估一件受損嚴重的精密儀器。“感覺怎麼樣?能認出我是誰,知道自己在哪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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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診…診所…”我艱難地吐出幾個字,喉嚨火燒火燎地疼。“我…怎麼…回來的?”
“你助理小楊早上聯係不上你,擔心你出事。她有備用鑰匙,開門後發現你昏迷在休息室地板上,額頭有撞擊傷,體溫很高,渾身抽搐。”王振山的語速不快,每個字都清晰冷靜,像是在做病例陳述。“她嚇壞了,立刻聯係了我。我們把你弄到床上,做了初步檢查。生命體征還算穩定,但意識深度昏迷,對外界刺激反應微弱。已經超過十二小時了。”
十二小時?我在張雅那個地獄般的畫室裡…或者說,在那根線製造的幻覺裡…經曆了多久?
“你…”我舔了舔乾裂出血的嘴唇,試圖聚焦視線,“…看到…什麼了?”
王振山沉默了幾秒。診室裡異常安靜,隻有我粗重艱難的呼吸聲。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無框眼鏡,鏡片後的目光變得更加深邃,帶著一種穿透性的審視。
“蘇哲,”他的聲音壓低了一些,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凝重,“你昏迷的時候…很不平靜。肢體有劇烈的、無意識的抽搐和掙紮跡象,像是…在抗拒某種巨大的外力?而且,你一直在重複幾個詞,聲音很輕,很破碎,但頻率非常高。”
他頓了頓,似乎在斟酌詞句,目光如同手術刀般落在我臉上。
“線…好緊…勒死了…”
“張雅…畫…痣…”
“上麵…黑暗…有東西…”
每一個詞從他嘴裡清晰吐出,都像是一塊冰冷的巨石,狠狠砸在我早已不堪重負的心防上!尤其是“上麵…黑暗…有東西…”!這正是我最後時刻,意識被拖入那片恐怖黑暗源頭時的感知!
冷汗瞬間浸透了後背的病號服!寒意順著脊椎瘋狂上竄!他聽到了!他聽到了我在那根線製造的痛苦深淵中,發出的破碎囈語!
“還有,”王振山的聲音更加低沉,身體微微前傾,帶來一種無形的壓迫感,“在你昏迷最劇烈、掙紮最厲害的時候…我注意到…”
他的視線,如同實質般,緩緩地、精準地落在了我的脖頸後方!
“…你後頸的皮膚下…似乎…有一條非常細微的…縱向凸起?顏色很淡,在燈光下幾乎看不清。但當你肌肉因為掙紮而繃緊時…它會顯現出來。像一根…埋得很深的…弦?”
轟!
大腦一片空白!所有的血液仿佛瞬間衝上頭頂,又在下一秒被徹底凍結!他看見了!他看見了那根線!儘管可能隻是極其細微的顯現!但以王振山的專業素養和觀察力,他絕對捕捉到了!
恐懼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間纏緊了我的心臟,幾乎無法呼吸!他知道多少?他理解多少?他會怎麼想?把我當成精神病發作?還是…
“蘇哲,”王振山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恐懼風暴,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嚴肅,“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林晚的死…還有你現在的狀態…是不是和…你以前那些特殊的病人有關?那個…反複出現的木偶劇場的噩夢?”
他的目光銳利如鷹隼,緊緊鎖住我的眼睛,仿佛要穿透我的瞳孔,直接讀取我腦海深處的記憶。沒有質疑,沒有先入為主的判斷,隻有一種基於專業觀察和碎片信息拚湊出的、指向核心的冰冷探詢。
他知道!他不僅看到了表象,甚至敏銳地將林晚的死、我後頸的異狀,和之前那些死於“噩夢”的病人聯係了起來!
巨大的心理壓力和後頸持續不斷的灼痛交織在一起,幾乎要將我壓垮。麵對王振山那雙穿透性的眼睛,隱瞞似乎已經毫無意義,反而可能引來更深的誤解和危險。我張了張嘴,乾澀的喉嚨如同砂紙摩擦。
“是…”聲音破碎得不成樣子,“是線…王醫生…傀儡線…”
我用儘全身力氣,組織著破碎的語言,將林晚的死、她留下的素描本、後頸的異狀、那個恐怖電話、試圖反抗的懲罰、以及最後在張雅畫室那地獄般的景象…斷斷續續地、儘可能清晰地講述出來。每一個字都帶著血淋淋的真實和後頸那根線隨之而來的、警告性的刺痛。
當我艱難地描述到天花板上懸掛的提線虛影,特彆是那根勒死張雅的暗紅線,以及自己指尖延伸出去的淡銀絲線時,後頸深處猛地傳來一陣極其劇烈的、如同被電鑽鑽刺般的劇痛!
“呃——!”我痛苦地蜷縮起來,額頭瞬間布滿冷汗,眼前陣陣發黑。那根線在瘋狂地警告!它在阻止我說出核心的秘密!
王振山霍然起身!動作快得帶起一陣風。他沒有去扶我,而是猛地俯身,一隻手閃電般探出,精準地按住了我因為劇痛而試圖抓撓後頸的手腕!力量極大,如同鐵鉗!
另一隻手,則帶著一種外科醫生般的精準和不容置疑,直接探向我的後頸!
他的指尖冰冷,帶著醫用手套特有的橡膠質感,極其有力、極其穩定地按壓在了我後頸正中央,頸椎骨最頂端那片劇痛的皮膚上!
“這裡?”他的聲音冰冷,沒有絲毫情緒波動,隻有絕對的專注和探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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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是…就是那裡!”劇痛讓我牙齒都在打顫。
王振山的指尖帶著強大的壓力,極其仔細地、沿著那劇痛源頭的走向,反複按壓、觸摸、感受。他的眉頭緊緊鎖起,鏡片後的眼神銳利得如同解剖刀,專注地捕捉著指尖反饋的每一絲信息。
“皮下…確實存在異常結構。”他的聲音低沉而肯定,帶著不容置疑的專業判斷,“非常細,但極其堅韌…深嵌在筋膜層,甚至可能…與深層韌帶或骨膜存在異常連接?觸感…冰冷…無機質…不像任何已知的生物組織或病理增生…”
他的指尖在皮膚表麵滑動,試圖感受那根“線”的深度和走向。每一次按壓,都帶來一陣深入骨髓的撕裂痛楚!我死死咬著牙,身體無法控製地顫抖,冷汗浸透了床單。
“它在動!”王振山的聲音陡然拔高了一絲,帶著難以置信的驚愕!“蘇哲!它在動!我能感覺到!像一根被撥動的…琴弦?不…更像是一根…傳導能量的…導線?它在…震顫?!”
他的話音剛落——
“嗡——!!!”
一股遠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狂暴、都要凶戾的震顫,如同高壓電擊般,毫無征兆地從後頸那根線炸開!這一次,不再是警告,而是毀滅性的懲罰!目標,不僅僅是我!
“啊——!”
王振山按在我後頸上的手指猛地一顫!仿佛被無形的電流狠狠擊中!他發出一聲壓抑的痛哼,觸電般猛地縮回了手!臉色瞬間變得煞白,額頭上也滲出了細密的冷汗!他那隻觸碰過“線”的手,此刻正在不受控製地微微顫抖!
“見鬼!”他低吼一聲,眼神中充滿了震驚和一絲…被冒犯的憤怒?他死死盯著自己顫抖的手指,又猛地看向我後頸的位置,仿佛那裡盤踞著一條劇毒的活蛇!
與此同時,那股源自後頸的狂暴震顫,如同決堤的洪水,瞬間席卷了我的全身!不再是劇痛,而是一種更深層的、更徹底的剝奪!仿佛那根線瞬間接管了所有神經信號!身體的控製權被瞬間清零!
我的四肢猛地繃直,如同被無形的繩索狠狠勒緊!緊接著,一股無法抗拒的、冰冷而宏大的意誌,如同滔天巨浪,順著那根線轟然灌注進我的意識!
視野瞬間被切換!
不再是診所休息間那熟悉的天花板。
眼前,是一片絕對的、吞噬一切光線的漆黑虛空。
就在這片虛空之中,一點極其微弱、卻無比清晰的淡銀色光點,驟然亮起!它如同宇宙初開時誕生的第一顆星辰,冰冷而孤寂。
光點迅速放大、拉伸…
一根筆直的、散發著冰冷淡銀色光暈的細線,赫然出現在虛空的“幕布”之上!
這根線的末端…連接著一個極其微小、如同火柴人般簡陋的線條輪廓——那代表著我,蘇哲。
而在線的另一端,無儘的虛空深處,一個更加龐大、更加複雜的、由無數暗紅色線條構成的、難以名狀的巨大輪廓,正散發著令人靈魂凍結的惡意和威壓!
就在我的“火柴人”旁邊不遠處,另一根稍粗的灰藍色線連接著另一個模糊的線條輪廓——那是張雅!她的輪廓上,左眼下方,一個極其微小的黑點清晰可見!
“火柴人蘇哲”的後頸位置,一個更亮的銀色光點代表我後頸的線)正瘋狂閃爍著!而此刻,一隻由無數冰冷數據流構成的、巨大的、無形的“手”,正從虛空中那個暗紅輪廓的方向伸出,帶著絕對的掌控力,死死地“捏”住了“火柴人蘇哲”後頸那個閃爍的光點!
它在展示!它在用最直觀、最冰冷的方式,向我展示著這絕對的控製權!展示著我如同螻蟻般的處境!張雅的灰藍線和她的淚痣標記,隻是這龐大提線網絡上一個微不足道的、被特意“標注”出來用以警示我的節點!
在這冰冷的“展示”畫麵中,一股龐大到無法形容的意誌信息流,如同冰冷的洪流,直接灌入我的意識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