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逆命第七痕(上)_都市民間恐怖靈異故事集_线上阅读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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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逆命第七痕(上)(1 / 2)

預兆如一根冰錐,狠狠鑿進蘇硯的太陽穴。

視野瞬間被撕裂,熟悉的血腥味從喉嚨深處湧上。他看見林晚,站在斑馬線那頭,黃昏的光線溫柔地勾勒著她側臉的輪廓。她手裡拎著剛買的菜,塑料袋裡翠綠的芹菜葉支棱著。她微微歪著頭,似乎在看手機屏幕上的信息,唇角還帶著一絲未散的笑意。

然後,是震耳欲聾的咆哮。

一輛巨大的、鏽跡斑斑的重型卡車,像一頭失控的鋼鐵巨獸,從街角轟鳴著衝出。它龐大而扭曲的陰影,瞬間吞噬了黃昏的暖光,將林晚纖細的身影完全覆蓋。時間在蘇硯被預兆鎖定的意識裡被無限拉長、拉薄,變成一張脆弱的紙。他清晰地看見林晚驚愕地轉頭,瞳孔因驟臨的死亡而驟然放大,那裡麵映出急速逼近的、沾滿泥濘的猙獰車頭。

“砰——!”

沉悶而巨大的撞擊聲,仿佛不是來自外界,而是直接在他顱骨內炸開。

鮮血,溫熱、黏稠,帶著生命迅速流逝的鐵鏽味,在蘇硯預見的視野裡潑灑開來,濺滿了冰冷肮臟的柏油路麵。林晚的身體像一隻被狠狠摜碎的布偶,以一種詭異的角度折疊、拋飛……最終,那點鮮紅刺目的生機,徹底熄滅在她空洞的眼眸裡。

“呃啊!”

現實猛地將他拽回。蘇硯弓著腰,雙手死死摳住冰冷的桌麵邊緣,指節因過度用力而泛出慘白。胃裡翻江倒海,喉頭腥甜,他幾乎把膽汁都嘔了出來。冷汗浸透了他的後背,額發黏在蒼白的皮膚上,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胸腔深處殘留的劇痛——那是上一次嘗試改變命運,被天道反噬留下的刻痕。

他顫抖著抬起左手,猛地擼起左臂的衣袖。

六道猙獰的焦痕,如同被燒紅的烙鐵狠狠燙過,深深烙印在蒼白的皮膚上,從手腕蜿蜒至肘彎。它們顏色深淺不一,有的已經乾涸發黑,結著醜陋的痂殼;最新的一道,靠近手肘內側,皮肉翻卷焦糊,邊緣還殘留著暗紅的血絲,像一條扭曲垂死的蜈蚣。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心跳,都讓這道新傷下麵的神經末梢發出尖銳的哀鳴,如同有滾燙的岩漿在裡麵緩緩流淌、灼燒。

這是代價。是六次徒勞無功、卻刻骨銘心的反抗,被天道烙下的印記。

第一次預見林晚車禍時,他像個瘋子一樣衝過去,用儘全身力氣把她從斑馬線推開。林晚摔倒在人行道上,膝蓋擦破了皮。代價是蘇硯自己右臂粉碎性骨折,手臂上留下第一道焦痕,劇痛讓他整整一周無法入眠。

第三次,他學“聰明”了。提前半小時溜到那個十字路口,用扳手砸壞了一輛小轎車的刹車油管,企圖製造一場小堵塞,讓那該死的卡車過不來。結果呢?那輛失控的小轎車撞飛了路邊賣氣球的老人,氣球漫天飛舞,像一場荒誕的葬禮。緊接著,連環追尾發生了,一輛被堵在後麵的油罐車被撞翻起火……巨大的爆炸吞噬了半條街,火光衝天,哀嚎遍野。林晚那天確實沒死在卡車下,她死於那場由他親手點燃的大火引發的踩踏。蘇硯付出的代價是內臟如同被無形的巨錘反複轟擊,嘔出的血裡帶著內臟的碎片,左臂上添了第三道深可見骨、滋滋冒著焦煙的新痕。

第五次……他幾乎以為自己要成功了。他提前三天匿名報警,精確描述了那輛卡車的外貌、車牌儘管在預兆裡那車牌總是模糊不清)和行駛路線。警察真的在路口設卡攔截了。當那輛熟悉的、鏽跡斑斑的鋼鐵巨獸咆哮著衝來時,刺耳的警笛響徹雲霄。就在警察示意停車、卡車似乎開始減速的刹那,一道慘白的、毫無征兆的閃電撕裂了鉛灰色的天空,精準無比地劈中了路邊變電箱!轟然巨響中,火花四濺,巨大的電弧像狂舞的銀蛇抽打在攔截的警車上,瞬間引發爆炸和混亂的火焰。失控的警車碎片和燃燒的輪胎像炮彈一樣飛向路邊……林晚當時正站在街邊一家蛋糕店的櫥窗前,一塊燃燒的扭曲金屬碎片,如同死神的飛鏢,穿透玻璃,釘進了她的後心……蘇硯躲在街角的陰影裡目睹了全過程,他捂著如同被那閃電同時劈中的胸口,蜷縮在肮臟的垃圾桶後麵,神經像被架在炭火上炙烤,發出無聲的尖叫,第五道焦痕在左臂上浮現,伴隨著一股皮肉燒焦的惡臭。

第六次……絕望像冰冷的藤蔓纏緊心臟,勒得他窒息。他提前一天找到了那個卡車司機——一個滿臉疲憊、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身上散發著劣質煙草和隔夜酒氣的混合臭味。蘇硯像個幽靈般跟蹤他,在一個肮臟油膩的小餐館後巷堵住了他。司機剛灌下半瓶劣質白酒,眼神渾濁。蘇硯的殺意像出鞘的刀,冰冷鋒利。他隻想讓這個“工具”消失。就在他準備動手的瞬間,巷子口傳來一聲尖銳的童音:“媽媽,那個叔叔在打架!”是林晚!她正帶著一個社區福利院的孩子路過!司機被驚動,借著酒勁凶性大發,猛地從油膩的工作服下抽出一把用來撬貨箱的生鏽三角刮刀,狂叫著朝蘇硯撲來。混亂的搏鬥中,鏽跡斑斑的刀尖沒有刺中蘇硯,卻狠狠紮進了衝過來試圖拉開他的林晚的小腹……血,那麼紅,那麼燙,瞬間染紅了她的白裙子。蘇硯抱著她癱軟下去的身體,聽著她喉嚨裡發出“嗬嗬”的漏氣聲,看著那點微弱的光在她眼中熄滅。他跪在汙穢的後巷,抱著林晚尚有餘溫的屍體,發出野獸瀕死般的嚎叫。天道的懲罰如約而至,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酷烈。仿佛有無數燒紅的鋼針,沿著他的脊椎,刺入大腦的每一個溝回,瘋狂攪動、灼燒!第六道焦痕出現在左臂,深得幾乎要燒穿骨頭,劇烈的神經灼痛讓他全身痙攣,像條離水的魚一樣在冰冷的地麵上抽搐了整整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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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次反抗,都精準地落入命運更惡毒的陷阱。每一次掙紮,都讓林晚以更痛苦、更荒謬的方式死去,也讓他自己墜入更深的地獄。天道,那無形的、至高無上的規則,像一個殘忍的棋手,玩弄著他們的生命,欣賞著他們的痛苦。

蘇硯的目光死死釘在桌麵上攤開的一張照片上。照片裡的林晚在陽光下笑得毫無陰霾,眼睛彎成了月牙。一滴鮮紅的血,毫無征兆地從他緊咬的嘴角滲出,“嗒”的一聲,正正滴落在照片中林晚胸口的位置。那點猩紅,在照片光潔的表麵上慢慢暈開,像一朵驟然綻放的死亡之花,刺眼得令人窒息。

不能再這樣了。

這一次,是第七次預見。他隻剩下一條路,一條被所有記載視為禁忌、通向徹底瘋狂與毀滅的絕路。

“林晚……”蘇硯的聲音嘶啞得如同砂紙摩擦,他伸出顫抖的、帶著六道焦痕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拂過照片上林晚微笑的臉頰,指尖沾染了那點刺目的血。那血,冰冷粘稠,帶著鐵鏽的腥甜。“等我。這次…不一樣了。”

他猛地站起身,動作因為手臂和內臟殘留的劇痛而微微踉蹌。他走到房間角落,那裡堆著幾個落滿灰塵的硬紙箱。他粗暴地撕開其中一個,灰塵在昏暗的光線下彌漫開來。他從箱底深處,掏出一本沉重的東西。

那不是普通的書。它的封麵是一種難以形容的、帶著汙漬和詭異紋理的暗褐色皮質,冰冷、滑膩,仿佛某種大型生物的皮膚經過粗糙鞣製。書頁厚重,邊緣參差不齊,顏色是令人不安的深褐近黑。蘇硯將它放在桌上,書脊發出沉悶的“咚”的一聲,仿佛心臟的跳動。封麵沒有任何文字,隻有一個深深凹陷下去的、扭曲複雜的印記,像是無數隻痛苦蜷縮的眼睛和無言的尖叫融合而成,僅僅是注視,就讓人頭暈目眩,心底滋生最原始的恐懼。

《逆命之契》。

傳說中記載著與域外古神交易的禁忌之書。交易的籌碼,是靈魂徹底燃燒殆儘的灰燼,以及永世不得解脫的詛咒。

蘇硯深吸一口氣,那空氣裡仿佛也帶著鐵鏽和灰燼的味道。他翻開了沉重如墓石的封麵。

書頁內,是用一種早已失傳的、粘稠如凝固黑血的墨水書寫的文字。那些字符歪歪扭扭,像垂死蠕蟲的掙紮,又像凝固在極度痛苦中的鬼臉。它們仿佛擁有生命,在昏暗的光線下微微蠕動,散發著令人作嘔的腥甜氣息和一種無聲的低語,直接鑽入腦海,啃噬著理智。

書房的燈光被他刻意調得極其昏暗,慘白的光線僅能照亮桌麵一隅,將周圍更深的黑暗襯得如同凝固的墨汁。蘇硯沉默而迅速地布置著。他從另一個箱子裡取出幾支粗大的蠟燭,顏色是渾濁的深黑,燭芯粗得異乎尋常。點燃它們時,火焰不是溫暖的橘黃,而是一種陰森的、跳躍不定的慘綠色。綠光搖曳,將他的臉映得如同墓穴裡爬出的屍骸,在身後牆壁上投下巨大、扭曲、不斷晃動的影子。那影子時而膨脹,時而收縮,時而伸出多條手臂般的枝杈,仿佛另一個邪惡的存在正在蘇醒。

他拿出一個粗糙的陶碗,碗內壁殘留著可疑的暗褐色汙垢。接著,是一柄骨質小刀,刀身慘白,帶著細微的螺旋紋路,觸手冰涼刺骨。最後,他從貼身口袋裡,珍重地取出一個小小的透明密封袋,裡麵是幾縷柔軟烏黑的長發——林晚的頭發。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如同沙漏裡冰冷的鐵砂,每一粒落下都砸在蘇硯緊繃的神經上。窗外的城市燈火漸次亮起,又漸漸稀疏,最終隻剩下遠處零星幾點微光,沉入無邊無際的黑暗之海。寂靜像沉重的帷幕落下,壓得人喘不過氣,隻有那幾支黑蠟燭燃燒時發出的細微“劈啪”聲,以及蘇硯自己沉重而壓抑的呼吸聲在死寂中回蕩。

他低頭看著左臂上那六道猙獰的焦痕,最新的一道還在隱隱作痛,神經的灼燒感從未真正停止。它們像六道恥辱的烙印,記錄著六次徹底的失敗和無儘的痛苦。

“不能再失敗了…”他對著搖曳的慘綠燭火低語,聲音乾澀得像枯葉摩擦,“這一次…代價…我付得起。”

他拿起那柄冰冷的骨刀,沒有絲毫猶豫,對著自己左臂上最新、也是最深的那道焦痕邊緣,狠狠劃了下去!

“呃——!”

劇痛!遠超天道反噬帶來的神經灼燒!這是一種純粹的、撕裂血肉的物理痛楚,尖銳地刺穿了他的意誌堤壩。溫熱的鮮血瞬間湧出,沿著焦糊的皮肉邊緣流淌,滴落進下方那個粗糙的陶碗中。一滴,兩滴…血珠砸在碗底,發出空洞而粘稠的回響,在絕對的寂靜中被無限放大。鮮血很快在碗底積起一小灘,映著慘綠的燭光,呈現出一種詭異的、近乎黑色的暗紅。

冷汗瞬間布滿額頭,順著鬢角流下。他咬緊牙關,下頜的線條繃得像岩石。不能停。他顫抖著,將密封袋裡林晚的幾縷長發取出,小心翼翼地放入盛著自己鮮血的陶碗中。烏黑的發絲漂浮在粘稠的血液上,如同水草纏繞著溺亡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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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這一切,他雙手捧起陶碗,將其高舉過頭頂,正對著書頁上那個蠕動扭曲的印記。慘綠色的燭火瘋狂跳躍,將碗中血與發的混合物映照得如同某種邪惡的祭品,也將他高舉雙臂的影子,扭曲成一個巨大而怪誕的、仿佛在向虛空祈求的怪物。

他開始念誦。

聲音不再是人類的語言,而是一連串艱澀、刺耳、完全違背人類發聲規則的喉音與嘶鳴。每一個音節都像用生鏽的鋸子在刮擦金屬,每一個停頓都帶著撕裂聲帶的血腥味。這些禁忌的音節從喉嚨深處艱難地擠出,在昏暗的房間裡碰撞、回蕩,形成一種令人牙酸、頭皮發麻的低沉共鳴。空氣仿佛隨之變得粘稠、冰冷,充滿了無形的惡意和窺探。牆壁上那些扭曲的影子舞動得更加狂亂,仿佛隨時會掙脫束縛撲下來。書頁上的字符似乎被這聲音喚醒,蠕動得更加劇烈,那腥甜腐朽的氣息陡然濃烈了數倍,幾乎令人窒息。

蘇硯感到自己的生命力,自己的靈魂,正隨著這每一個禁忌的音節,被強行從軀殼中抽離,如同煙霧般被那本邪異的書籍貪婪地吸食。一種前所未有的虛弱感伴隨著深入骨髓的寒冷席卷全身。左臂的傷口灼痛依舊,但更可怕的是大腦深處傳來的、仿佛整個意識結構都在被無形巨力撕扯、被冰冷火焰焚燒的劇痛!這是獻祭靈魂的痛楚,遠比天道的懲罰更加徹底,更加絕望。

“……k’yarnak!gof’nnhupadghshubniggurath!”

最後一個褻瀆的音節,如同耗儘了他肺裡所有的空氣,帶著血沫從他口中噴出。他眼前陣陣發黑,身體劇烈搖晃,幾乎要栽倒在地。但他死死撐著,高舉的陶碗像承載著萬鈞之重。

就在他念出那恐怖名字的刹那——

“嗡——!”

一股無法形容的、冰冷死寂卻又龐大到令人靈魂凍結的意誌,毫無征兆地穿透了物質世界的屏障,轟然降臨!

書房內所有的慘綠燭火,在同一瞬間,齊刷刷地熄滅了!

絕對的黑暗,如同沉重的實體,瞬間吞噬了一切!

蘇硯感覺自己被拋入了冰冷粘稠的宇宙深淵。時間、空間、物質…一切概念都在崩塌。唯有那本《逆命之契》的書頁,在絕對的黑暗中,驟然爆發出一種無法描述其顏色的、純粹“非光”的光芒!它並非照亮,而是強行將周圍的空間扭曲成它自身的一部分,如同一個通往絕對虛無的窗口。那書頁上的扭曲印記瘋狂旋轉、變形,仿佛成了一個活生生的、通往不可名狀之處的漩渦!

一個無法用任何感官準確捕捉、隻能用靈魂去“感覺”其存在的、難以想象的巨大輪廓,在那漩渦之後,在那純粹的黑暗與“非光”之中,模糊地顯現了億萬分之一秒。它由不斷生滅的幾何體、流淌的星團和純粹的瘋狂構成,僅僅是其存在的“概念”擦過,就讓蘇硯的思維如同脆弱的玻璃般布滿裂痕,發出即將徹底粉碎的呻吟!一種超越了恐懼的、徹底的空洞和渺小感攫住了他。他感覺自己就像一粒塵埃,被投入了超越時空的宇宙磨盤之中。

契約……成立了。

那股龐大到令人絕望的意誌,如同退潮般倏然消失。非光熄滅,扭曲的漩渦印記也停止了旋轉,重新變成書頁上一個死氣沉沉的圖案。

“咚!”

陶碗從蘇硯完全脫力的手中滑落,砸在地板上,發出沉悶的響聲。粘稠的血液和幾縷黑發潑灑在冰冷的地磚上,像一幅詭異的抽象畫。蘇硯癱倒在地,身體因極致的虛弱和靈魂被撕扯的痛苦而劇烈顫抖、蜷縮。他大口喘息,每一次吸氣都帶著血腥味,仿佛連空氣都變成了冰冷的刀片。大腦像是被無數根燒紅的鐵釺反複穿刺、攪動,視野裡全是破碎的光斑和扭曲的色塊。左臂上的傷口仍在流血,但此刻那疼痛幾乎成了微不足道的背景音。

成功了?那…那不可名狀的存在…回應了?

他掙紮著,用儘最後一絲力氣抬起頭,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住書頁。原本空白的地方,粘稠如血的墨跡正詭異地自行滲出、彙聚、凝結,形成一行新的、同樣扭曲的字符:

“祭禮已成。命軌…已擾動。行刑者…將失其刃。”

字跡如同擁有生命,在紙麵上微微蠕動,隨即迅速乾涸、暗淡,仿佛從未出現過。

蘇硯的瞳孔驟然收縮!

失其刃?行刑者…是指那輛卡車?還是…操縱卡車的“命運之手”?

冰冷的、帶著鐵鏽味的空氣猛地灌入肺部。蘇硯像一具被無形絲線操控的木偶,從冰冷的地板上彈了起來!身體各處殘留的劇痛——靈魂撕裂的餘韻、手臂傷口的灼燒、內臟的隱痛——如同被瞬間激活的電流,瘋狂地竄過每一根神經末梢,幾乎讓他再次癱倒。但他強行撐住了。

時間!沒有時間了!

預兆中的場景像冰冷的毒蛇纏繞著他的心臟。林晚,斑馬線,那輛鏽跡斑斑的鋼鐵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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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踉蹌著衝出書房,衝下樓梯。城市的夜風帶著涼意吹在他汗濕的臉上,卻無法驅散體內那獻祭靈魂帶來的、深入骨髓的寒冷和虛弱。左臂的傷口在奔跑的震動中滲出更多溫熱的液體,浸透了臨時纏上的布條。他跌跌撞撞地衝出公寓樓,融入外麵霓虹閃爍卻更顯冷漠的夜色中。

目標隻有一個:那個十字路口。

他像一頭被逼到絕境的困獸,在城市的血管裡狂奔。肺葉如同破舊的風箱般拉扯著,每一次呼吸都帶著血腥的鐵鏽味。雙腿沉重得如同灌滿了鉛水,每一步都牽扯著全身撕裂般的痛楚。獻祭帶來的靈魂虛弱感如同跗骨之蛆,瘋狂地拖拽著他,試圖將他拉回那冰冷的深淵。腦海裡殘留著那龐大意誌降臨時的恐怖餘威,讓他眼前的世界仿佛都在微微扭曲、晃動。

“快…再快一點…”他咬破了舌尖,用那尖銳的痛楚強行刺激著瀕臨崩潰的神經。林晚的笑容,林晚倒在血泊中的畫麵,像兩股相反的力量在撕扯著他。前六次的慘烈失敗和反噬的痛苦如同鬼影般緊隨其後,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焦糊的氣息。但這一次不同!他獻祭了靈魂!那非人的存在回應了!“失其刃…失其刃…”這幾個字如同魔咒在他腦中瘋狂回響,成了支撐他這具殘破軀殼的唯一支柱。

熟悉的街景在眼前掠過,越來越近。拐過最後一個彎,那個十字路口出現在視野儘頭!

黃昏的光線已經變得稀薄,深沉的暮色正從四麵八方圍攏過來,將天空壓成一種壓抑的紫灰色。街燈尚未完全亮起,整個世界籠罩在一片昏沉的曖昧之中。

蘇硯的心臟幾乎要撞碎胸腔!

他看到了!

馬路對麵,斑馬線的一端。林晚!她站在那裡!手裡拎著一個白色的塑料袋,裡麵依稀可見翠綠的蔬菜葉子。她微微側著頭,似乎在看著手機屏幕,晚風吹拂著她額前的幾縷碎發,路燈的光暈在她身上鍍了一層柔和的金邊。她還活著!就在那裡!

預兆中那致命的場景正在完美複刻!

蘇硯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猛地轉向街角。

來了!

引擎的咆哮如同野獸的垂死嗥叫,撕裂了黃昏的寂靜!那輛鏽跡斑斑的鋼鐵巨獸,龐大的車頭裹挾著冰冷的死亡氣息,從預兆中一模一樣的角度、以一模一樣的瘋狂姿態,轟鳴著衝了出來!它龐大的陰影瞬間吞噬了林晚纖細的身影,巨大的車輪卷起地上的塵土和落葉,像一頭盯死獵物的凶獸,沒有絲毫減速,直直撞向斑馬線上那個毫無防備的身影!

“不——!!!”蘇硯的嘶吼卡在喉嚨裡,隻發出破碎的、野獸般的嗚咽。絕望如同冰水瞬間澆遍全身,前六次失敗的慘狀在眼前瘋狂閃回!獻祭…失敗了?那古神…欺騙了他?!

就在這千鈞一發、萬念俱灰的瞬間——

異變陡生!

那輛狂暴衝刺、如同脫韁死亡之獸的重型卡車,毫無征兆地、極其突兀地發出了一聲刺耳到極點的金屬撕裂聲!

“吱嘎——!!!”

聲音尖銳得仿佛要劃破耳膜!緊接著,是更為沉悶、令人牙酸的斷裂巨響!

“哐當!哢嚓——!”

卡車右側巨大的前輪,在距離林晚的身體可能隻有不到半米的地方,整個輪軸部位猛地扭曲、斷裂!巨大的鋼鐵車輪帶著恐怖的離心力,如同被巨人狠狠擲出的死亡飛盤,轟然脫離了車體!沉重的輪子狠狠砸在柏油路麵上,又瘋狂彈跳起來,擦著林晚驚呆的身體邊緣飛旋而過,“哐啷”一聲巨響撞在路邊的消防栓上,水柱衝天而起!

失去前輪的龐大車頭,如同被瞬間抽掉了脊梁骨,猛地向右側一沉!堅固的底盤與路麵劇烈摩擦,爆發出連串刺目的火星,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金屬刮擦聲!巨大的慣性推著這頭瞬間殘廢的鋼鐵巨獸,像一頭被打斷了腿的蠻牛,依舊向前滑行、偏轉,但方向已經徹底改變!

“轟隆!!!”

它龐大的車身帶著刺耳的噪音和漫天火星,最終狠狠地、斜斜地撞在了林晚前方幾米處的路邊隔離墩上!堅固的水泥墩子被撞得粉碎,車頭嚴重變形,駕駛室玻璃全部爆裂!卡車如同一座驟然崩塌的鋼鐵小山,帶著巨大的煙塵和零件散落的聲響,徹底停了下來。

發動機蓋下冒出滾滾黑煙,發出垂死的嗚咽。

林晚僵立在原地,手機從她手中滑落,“啪”地摔在地上。她臉色慘白如紙,嘴唇微微顫抖著,身體因為極度的驚嚇而無法動彈,隻有瞳孔還在劇烈地收縮,映照著眼前這近在咫尺的、如同末日般的恐怖景象。飛濺的碎石和水珠打濕了她的頭發和衣襟。

時間仿佛凝固了。

成功了?真的…成功了?

蘇硯站在馬路對麵,身體因為劇烈的喘息和無法言喻的狂喜而劇烈顫抖。靈魂深處的冰冷虛弱和身體的劇痛似乎在這一刻都被巨大的希望衝淡了!他隔著混亂的現場、升騰的煙塵和噴湧的水柱,望向林晚。隔著生與死的距離,他的目光貪婪地捕捉著她驚魂未定卻依然鮮活的容顏。喜悅如同滾燙的岩漿,衝垮了長久以來積壓的絕望堤壩,幾乎讓他落下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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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邁開腳步,不顧一切地想要衝過去,想要緊緊抱住她,確認她真的還活著!

然而,就在他的視線下意識掃過那輛報廢卡車扭曲的駕駛室時——

他的腳步,如同被無形的冰錐釘在了原地。

全身的血液,在這一瞬間,徹底凍結!

破碎的擋風玻璃後麵,一片狼藉的駕駛室內。安全氣囊已經癟了下去,彌漫的煙塵中,一個人影緩緩地、極其艱難地抬起了頭。

那不是預兆中看到的那個疲憊、胡子拉碴的中年司機。

那張臉…那張從布滿蛛網狀裂痕的玻璃後抬起、沾滿油汙和血汙的臉…

是蘇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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