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怨靈共生(上)_都市民間恐怖靈異故事集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92章 怨靈共生(上)(1 / 2)

林薇死後的第七年,空氣裡又開始彌漫起那種熟悉的、鐵鏽和消毒水混雜的陳舊氣味。第七個忌日,對於清河中學高三七)而言,像一道無法愈合的瘡疤,每逢這天就要隱隱作痛。窗外的天光被厚重的鉛雲壓著,灰白慘淡,教室裡的白熾燈光線顯得格外刺眼,卻照不透角落裡的黏膩陰影。

李哲坐在靠窗的位置,指尖無意識地敲擊著攤開的物理習題冊。他瘦削了很多,眼下的烏青像是用墨汁暈染上去的,校服外套鬆垮地搭在肩上。自從一周前,那本屬於林薇的、頁角卷曲破損的舊日記本莫名其妙出現在他課桌抽屜深處後,他就沒睡過一個整覺。紙頁間除了模糊的鋼筆字跡,還夾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潮氣,像是從深水裡打撈上來,晾了七年也沒乾透。

“……所以說,這個公式一定要記住,能量守恒,萬物皆然……”講台上老師的聲音像是隔著一層厚厚的毛玻璃,嗡嗡作響。

能量守恒?那怨恨呢?痛苦呢?它們會不會也遵循某種守恒,隻是換了一種更猙獰的方式存在?李哲的思緒飄忽著,不受控製地滑向七年前那個濕冷的黃昏,天台上那道決絕墜落的瘦小身影,還有她最後看向他們那幾個人的、盛滿了驚懼和絕望的眼神。當時他和張偉、劉璐他們就在樓下,起著無傷大雅、甚至帶著些許惡劣趣味的哄。笑聲刺耳。

課桌猛地一震。是後座的張偉用腳踹的。李哲回頭,對上張偉同樣布滿血絲的眼睛,裡麵混雜著不耐和一絲難以掩飾的驚惶。“你他媽又走什麼神?”張偉壓低聲音,語氣衝得像吃了炸藥,“晚上……老地方,彆忘了。劉璐也去。”

所謂老地方,就是教學樓西側那個廢棄的舊器材室轉角,正對著當年林薇墜樓的天台下方。他們這幾個僥幸沒被那件事徹底拖垮的“相關者”,每年忌日都會去那裡,像是完成某種被迫的贖罪儀式,又像是隱秘的自我折磨。沒有人明說,但都知道,必須去。仿佛不去,就會有比內心煎熬更可怕的事情發生。

下午最後一節課的鈴聲撕破了校園凝滯的空氣。學生們像潮水般湧出教室,嘈雜的人聲腳步聲迅速遠去,最終留下死一般的寂靜。李哲磨蹭到最後,才和張偉、劉璐彙合。劉璐的臉色蒼白,精心修飾過的指甲死死摳著最新款手機的殼,關節泛白。

通往舊器材室的長廊燈壞了幾盞,光線晦暗不明,牆壁斑駁脫落,散發出灰塵和黴菌的味道。越往裡走,溫度似乎越低。一種若有若無的、像是浸了水的布拖過地麵的聲音,窸窸窣窣地鑽進耳朵,仔細去聽,又消失了。

轉角處堆放著幾個破損的體操墊,猩紅色的表皮裂開大口,露出黑黃的海綿內膽。這裡就是他們每年站一會兒的地方。正上方,就是那塊禁止學生進入的天台。

“快點……弄完就走。”劉璐的聲音發顫,不住地看向手機屏幕,似乎那點光亮能給她安全感。

張偉啐了一口,從兜裡摸出皺巴巴的煙盒,抖出一根點上,火星在昏暗中明滅:“媽的,年年這樣,真他媽晦氣……”他的話戛然而止。

滴答。

一聲清晰的水滴落地的聲響。

在這絕對寂靜的角落,異常刺耳。

滴答。滴答。

聲音變得密集,不是從天花板漏雨,倒像是……就在他們身邊。

三人猛地僵住,呼吸同時屏住。一股冰冷的、帶著濃重水腥氣的風毫無征兆地卷過,穿透他們單薄的校服,直刺骨髓。白熾燈管開始瘋狂閃爍,劈啪作響,光影劇烈扭曲,在牆壁上拉長出怪誕搖晃的影子。

在那明滅不定的光線間隙裡,就在那堆破爛體操墊的旁邊,一個模糊的輪廓開始凝聚。

透明的水珠憑空出現,先是幾滴,然後連成細流,最後像是有一個看不見的人剛從深水裡爬出,渾身濕透,水流如注般從她?)的身上淌下,迅速在地麵洇開一灘不斷擴大、反射著幽光的深色水漬。那輪廓漸漸清晰,是一個穿著和他們一樣、但顏色深暗沉舊的校服的女孩身形,長發濕漉漉地貼在臉頰和脖頸,低垂著頭,看不清麵容。

氣溫驟降,嗬氣成霜。

李哲的血液似乎凍住了,牙齒不受控製地格格打顫。他看見那攤水漬的邊緣,慢慢漾開了一絲極淡的、鏽蝕般的暗紅。

低低的、壓抑的啜泣聲鑽進他們的腦髓,不是通過空氣,而是直接響起在顱腔內部。嗚咽著,充滿了無儘的委屈和絕望。

“……為什麼……”

氣流摩擦般的聲音,含糊不清,卻又能詭異地辨明意思。

“……冷……好冷啊……”

張偉的煙掉在了地上,火星被水漬浸滅,發出輕微的“嗤”聲。他臉上的肌肉劇烈抽搐著,想後退,雙腿卻像灌了鉛。劉璐發出一聲短促到一半就噎在喉嚨裡的驚喘,手機從脫力的手中滑落,“啪”地一聲屏幕碎裂,微光徹底熄滅。

那濕透的身影動了一下。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她極其緩慢地、帶著某種滯澀感地,抬起了頭。

長發縫隙間,沒有五官,隻有一片慘白的、被水泡得腫脹的皮膚,以及從那後麵透出的、無窮無儘的怨恨。

“!!!”

無聲的尖嘯如同實質的重擊,狠狠撞上三人的意識。

“跑!!!”李哲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嘶聲吼出破了音的字,猛地轉身。

恐慌像炸藥般引爆。三人連滾帶爬,爆發出畢生最快的速度,沿著來路亡命狂奔。身後的寒意如跗骨之蛆緊追不舍,那濕漉漉的拖遝聲和哭泣聲混合在一起,貼在後腦勺。走廊的牆壁在眼角餘光裡扭曲蠕動,仿佛活了過來。

就在最前麵的張偉即將衝出這條幽暗長廊的刹那,他旁邊一扇原本鎖著的舊消防玻璃門猛地向內爆開!

無數尖銳的碎片像暴雨般噴射而出,大部分狠狠砸在張偉身側的牆壁上,但有一片狹長鋒利的玻璃,如同被無形的手精準操控,劃出一道寒光,直直切過他的臉頰。

“啊——!”張偉慘叫著捂臉倒地,溫熱的血瞬間從他指縫間湧出。

李哲和劉璐驚駭停步,想去拉他。

那扇爆開的消防門後,是無儘的、不屬於學校建築的深邃黑暗。濃得化不開的陰影裡,隱約傳來無數重疊的、痛苦的呻吟和癲狂的笑聲,鐵鏈拖地的嘩啦聲,還有一股濃烈到令人作嘔的、福爾馬林混合腐臭的氣味撲麵襲來。那黑暗仿佛有生命般,朝著他們蠕動、蔓延。

而另一頭,那濕透的、滴著水的身影,正不緊不慢地、一瘸一拐地逼近。地麵留下一個個濕漉漉的腳印,每個腳印裡,都微微泛著那詭異的暗紅。

前無去路,後有追魂。

劉璐發出崩潰的尖叫,眼淚和鼻涕糊了滿臉。李哲心臟狂跳得快要炸開,巨大的恐懼攫住了他,幾乎窒息。他死命拖著慘叫不止的張偉,和劉璐一起連滾帶爬地撲向旁邊通往樓上的樓梯。

他們不敢回頭,拚命向上跑,直到衝進上一層的走廊,那冰冷的追逐感和詭異的聲響才驟然消失,如同退潮。

三人癱軟在冰冷的地麵上,劇烈喘息,渾身濕透,分不清是冷汗還是剛才那東西帶來的水汽。張偉捂著臉的手已被鮮血染紅,身體因疼痛和恐懼不停顫抖。走廊空無一人,安靜得可怕,樓下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但每個人都知道,那不是幻覺。

李哲靠著冰冷的牆壁,目光絕望地掃過空蕩的走廊,最終落在對麵牆壁上掛著的一幅裝飾畫上——那是幅仿製的古典油畫,畫著一座掩映在濃霧與枯枝間的陰森古宅,宅邸的輪廓在慘淡的月光下呈現出一種不祥的暗紅色調。他從未留意過這幅畫。

此刻,或許是被極致的恐懼打開了某種詭異的感知,他盯著那畫中古宅的窗戶。

那漆黑的窗口後麵,似乎有什麼東西動了一下。

一個巨大的、扭曲的、血色的陰影,緩緩地、一寸寸地浮現,隔著一層畫布,無聲地“凝視”著他們。

……

距離月圓之夜,還有三天。

冰冷的恐懼攥住了李哲的喉嚨,他猛地扭開頭,胃裡一陣翻攪。

那絕不是結束。他模糊地意識到,林薇的歸來,僅僅是一個開始。某種更龐大、更黑暗的東西,正借著她的怨氣,從沉睡中被驚醒,並將他們所有人,都拖向一個萬劫不複的深淵。

他衣袋裡,那本潮濕的日記本,似乎又沉了幾分,貼著他的皮膚,散發出更濃重的腐朽水汽。

那滴答聲,如同冰冷的喪鐘,敲打在我早已繃緊到極致的神經上。它不是來自水管,我確信。它是一種更陰冷、更粘稠的液體,滴落在陶瓷或金屬表麵才能發出的、令人頭皮發麻的聲響。

客廳裡那攤暗紅的水漬仍在緩慢擴大,那枚氧化發黑的校徽像一隻惡毒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我。

我不能坐以待斃。

外婆的筆記提到了“月蝕”,提到了“通道”,提到了“印記”和“那個人”。這是我唯一的線索。恐懼像冰水灌滿胸腔,但求生欲卻在這種極致的寒冷中點燃了一絲微弱的火苗。

我猛地從地上爬起,衝回儲藏室,一把抓起那本硬皮筆記,不顧一切地再次翻動。指尖劃過那些潦草的字跡和詭異的符號,掠過那片不祥的汙漬。一定有更多信息!外婆一定留下了什麼!

汗水從額角滑落,滴在陳舊的書頁上,與那些早已乾涸的、不知是血是墨的痕跡混在一起。

我的目光死死盯著一頁邊緣的草圖——那是一個扭曲複雜的符號,由內嵌的三角、糾纏的曲線和一個仿佛被刺穿的眼睛構成,旁邊潦草地寫著一行小字:

“於‘寂靜之牆’下,‘凝視之眼’將指引方向,‘血之代價’方能顯現歸途。”

寂靜之牆?凝視之眼?血之代價?

這聽起來更像是瘋狂的囈語,而不是什麼清晰的指引。

就在這時——

滴答聲停了。

絕對的死寂驟然降臨,比那持續不斷的聲音更令人窒息。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我僵在原地,連呼吸都屏住了,全身的感官放大到了極限。

哢噠。

一聲極其輕微的、金屬扭動的聲響,從廚房方向傳來。

是我放在料理台上的餐刀嗎?還是……

我慢慢地、極其緩慢地轉過頭,望向廚房虛掩的門。門縫裡一片漆黑。

但一種強烈的直覺告訴我,有什麼東西……就在那扇門後麵。不是實體,而是某種……凝聚成形的惡意。它穿過了我反鎖的門窗,以一種我無法理解的方式,進入了這個封閉的空間。

空氣開始變冷,不是普通的低溫,而是一種能滲透骨髓、凍結靈魂的陰寒。冰箱運行的微弱嗡鳴聲不知何時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極其細微的、仿佛無數人在一起低語呻吟的嘈雜背景音,從四麵八方湧來,卻又無法聽清任何一個具體的詞句。

客廳那攤水漬的方向,傳來“咕嚕”一聲,像是有什麼東西從粘稠的液體裡冒了出來。

我左手小臂的印記猛地灼痛起來,這一次不再是溫和的提醒,而是近乎燒灼的警告!疼痛尖銳,讓我幾乎叫出聲。

幾乎在同一時間,我眼角的餘光捕捉到臥室門邊的全身鏡裡,景象開始扭曲。

鏡中的房間依舊,但光線變得詭異,像是蒙上了一層血色的濾鏡。然後,一個模糊的、濕漉漉的身影開始在我鏡中身影的後麵緩緩凝聚。黑色的長發貼在慘白的臉上,水滴不斷從發梢和衣角滴落,在鏡中的地板上暈開一灘深色。它低著頭,但我能感覺到,它正在抬起……

不能看!

外婆筆記裡某一頁潦草的警告閃電般劃過腦海:“勿與鏡中之影對望,彼將竊汝之魂!”

我猛地閉上眼睛,心臟狂跳得像要掙脫胸腔。

但閉上眼睛,其他的感官反而變得更加清晰。

那冰冷的、帶著河底淤泥腥氣的濕氣,正從臥室方向彌漫過來。

那低語呻吟的嘈雜聲變大了,其中似乎開始夾雜著斷續的、扭曲的笑聲——是精神病院裡的那種笑聲!

廚房門縫下的陰影似乎在蠕動,拉伸,像是一灘正在蔓延的、濃稠的血液。

祂們不再滿足於暗示和恐嚇。

祂們正在顯化。正在從不同的維度,擠入我所在的這個現實!

這個家,不再是我的避難所。它正在變成一個由三種不同恐怖交織而成的、針對我的專屬囚籠和祭壇!

我必須離開這裡!現在!

就在我冒出這個念頭的瞬間——

砰!砰!砰!

沉重的、瘋狂的砸門聲猛然從玄關處爆發!

那不是用手在敲,更像是用某種沉重的、濕透的物體在撞擊!門板劇烈震動,連帶著牆壁都在嗡鳴。

“蘇晚……蘇晚……開門啊……”一個哭泣般的、濕漉漉的女聲在門外響起,幽怨而扭曲,“外麵好冷……水好深……你為什麼不肯陪我……”

是那個校園怨靈!祂竟然直接找上了門!

幾乎是同時,我身後的廚房門,發出令人牙酸的、緩慢的嘎吱聲,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推開了一道更大的縫隙。濃烈的、甜腥的鐵鏽味如同實質般湧出,還夾雜著一股陳舊灰塵和消毒藥水的混合氣味。

牆壁上,開始浮現出一個個模糊的、濕漉漉的手印,還有一片片迅速擴散的、暗紅色的汙漬,如同看不見的畫家正在用鮮血和汙水創作一幅恐怖的壁畫。

低溫驟降,嗬氣成霜。

我被困住了!前麵是瘋狂砸門的校園怨靈,後麵是正在從廚房和臥室滲入的古宅血咒和醫院邪靈!左手印記的灼痛幾乎讓我無法思考,三種不同的冰冷惡意從三個方向包裹而來,擠壓著我所剩無幾的空間。

絕望如同冰冷的巨手扼住了我的喉嚨。

就在我以為自己下一秒就要被這恐怖的三角力場徹底撕碎或同化時——

啪!

一聲輕微的脆響,來自我的口袋。

是那枚在古宅裡莫名出現的、鏽蝕的懷表!它竟然在我口袋裡自行彈開了表蓋!

一縷極細微的、幾乎難以察覺的柔和白光從懷表中滲出,如同風中殘燭,卻異常堅定地驅散了我周圍一小圈範圍內那令人窒息的陰冷和惡意!

砸門聲戛然而止。


最新小说: 玄塵戰尊 萬帝獨尊 假太監:我替女帝照顧後宮 道宗大師兄 銅火 穿越七零年代小知青的平淡生活 爹不疼娘不愛,下鄉後我一胎雙寶 重生之羊毛女王 穿成惡毒妻主後,夫郎們拿命寵 魂穿197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