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麵的座位上,一位老太太好奇地打量著他:“年輕人,去哪啊?”
“清源鎮。”林默簡短回答,不想多言。
老太太點點頭:“好地方啊,山清水秀。不過最近聽說不太平,好些人進山就沒出來。”
林默警覺起來:“怎麼回事?”
“說是山裡起怪霧,進去的人要麼失蹤,要麼出來就瘋了,胡言亂語說什麼苔蘚肺...”老太太壓低聲音,“有人說那是瘴氣精在作怪哩!”
林默心中一凜——霧瘴倀?它們通常隻在特定區域活動,為什麼會出現在清源鎮?難道與鏡中的混合體有關?
夜幕降臨時,火車在一個小站臨時停靠。窗外起霧了,不是普通的夜霧,而是一種詭異的黃綠色霧氣,正無聲地漫過站台。
“奇怪,這個季節怎麼會有霧?”乘客們竊竊私語。
林默卻渾身冰涼——他認出了這種霧!與槐安鎮山中的瘴氣一模一樣。
更可怕的是,霧中隱約傳來呼喚聲:“默兒...到媽媽這裡來...”
霧瘴倀在模仿他母親的聲音!
林默猛地站起,警惕地環顧車廂。大多數乘客似乎聽不到這聲音,隻有少數幾個敏感的人不安地四處張望。
“各位乘客請注意,”列車員的聲音從喇叭中傳來,“因前方軌道有臨時檢修,列車將在此停靠一小時。請大家不要下車,以免走失。”
“檢修?這種時候?”一個商人模樣的乘客抱怨道,“我還趕時間呢!”
林默卻感到不對勁。他悄悄走到車廂連接處,透過玻璃門看向站台。
站台上空無一人,隻有越來越濃的瘴氣。在霧氣中,他隱約看到幾個人形輪廓在移動——不像是正常人類,更像是凝聚成形的霧氣。
真正的霧瘴倀!
突然,火車劇烈震動了一下,所有燈光瞬間熄滅。車廂內陷入黑暗和恐慌,乘客們的驚叫聲此起彼伏。
“大家保持冷靜!”列車員試圖維持秩序,“隻是臨時斷電,很快就會恢複。”
但林默知道這不是普通的故障。在黑暗中,他感覺到某種東西滲入了車廂——不是通過門窗,而是直接從車廂壁滲透進來!
瘴氣正在侵入車內!
“到我這裡來...”霧中的呼喚聲更加清晰了,現在不止是母親的聲音,還有祖父、父親,甚至兒時玩伴的聲音,“我們都在這裡等你...”
一些乘客像是被催眠般站起,茫然地向車門走去。
“不要去!”林默大喊,“那是陷阱!”
但被迷惑的乘客毫無反應,繼續向前走。其中一個年輕人已經打開車門,瘴氣立刻湧入車廂,帶來一股腐殖質的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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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默急忙取出秦婆婆給的藥粉,撒向瘴氣最濃的區域。藥粉與瘴氣接觸時發出細微的嘶嘶聲,暫時淨化了一小片區域。
但更多的瘴氣源源不斷地湧入。在霧氣中,那些人形輪廓越來越清晰——它們有類似人類的麵容,但不斷變化著,內部可見苔蘚狀的絮狀物在蠕動。
一個霧瘴倀完全凝聚成形,伸出霧氣構成的手,觸摸到一個驚恐的乘客。那人立即窒息般抓撓喉嚨,咳出帶著苔蘚碎片的血沫。
混亂中,林默手中的鏡片突然發燙。他低頭看去,震驚地發現鏡中的混合體正在吸收瘴氣!通過某種不可思議的方式,它正在從鏡中世界吸收外界能量。
更可怕的是,吸收瘴氣後,混合體的形態開始變化——它的陰影部分變得更加凝實,瓷質部分則浮現出苔蘚般的紋路。
它在進化!
“必須阻止它!”林默意識到如果不采取行動,混合體可能會突破鏡子的束縛。
他想起秦婆婆的教導:霧瘴倀害怕聲音震動。可是在混亂的車廂中,什麼樣的聲音能穿透瘴氣?
突然,他看到了車廂一端的緊急警報器。
林默擠過慌亂的人群,衝向警報器,猛地拉下手柄。
刺耳的警報聲瞬間響徹整列火車,甚至壓過了乘客的尖叫。效果立竿見影——瘴氣像是被聲波震動般開始消散,霧瘴倀的身影也變得模糊不穩定。
趁此機會,林默取出更多藥粉,撒向瘴氣最濃的區域。藥粉與聲波的雙重作用下,瘴氣迅速退散,霧瘴倀不甘地消散在空氣中。
幾分鐘後,燈光重新亮起。車廂內一片狼藉,乘客們驚魂未定,那個被霧瘴倀觸碰的乘客已經昏迷不醒,呼吸中帶著奇怪的苔蘚氣味。
列車員通過喇叭宣布:“故障已排除,列車即將繼續行駛。對給大家帶來的不便深表歉意。”
沒有人相信這隻是普通的“故障”,但也沒有人能夠解釋剛才發生的一切。隻有林默知道,他們剛剛從超自然的恐怖中僥幸逃生。
而更令他擔憂的是,鏡中的混合體在吸收了瘴氣後,明顯變得更加強大。鏡麵上已經出現細微的裂紋,封印正在衰弱。
清源鎮,他必須儘快找到姨媽蘇婉。
次日清晨,火車終於抵達清源鎮。這個小鎮比槐安鎮更小,坐落在一處山穀中,四周群山環抱,霧氣繚繞。
按照地址,林默找到了鎮子邊緣的一處獨棟建築。這裡與其說是研究所,不如說更像一個加固的堡壘——窗戶都裝有鐵柵欄,門上有多重鎖具,牆上甚至可以看到一些奇怪的符號標記。
林默敲了敲門,許久才有一個警惕的聲音從門後傳來:“誰?”
“我是林默,林曉的兒子。”他緊張地回答,“秦婆婆讓我來找蘇婉阿姨。”
門吱呀一聲打開一條縫,一雙銳利的眼睛打量著他。開門的是個四十歲左右的女子,瘦削而精乾,穿著類似實驗室白大褂的衣服,眼神中透著學者般的敏銳和某種...偏執的警惕。
“證明你的身份。”她簡短地說。
林默拿出父親留下的護身符。女子接過仔細查看,特彆是護身符背麵的一個微小印記。
終於,她打開門:“進來吧,我是蘇婉。”
研究所內部讓林默大吃一驚——這裡不像傳統的研究機構,更像是一個超自然物品的收藏館兼實驗室。牆上掛滿了各種奇怪的圖表和符號,桌上擺著顯微鏡、光譜儀等科學設備,但同時也陳列著符咒、法器甚至一些看起來就很危險的怪異物品。
最引人注目的是房間中央的一個巨大水槽,裡麵不是水,而是一種銀色的液態物質,不時泛起奇異的波紋。
“秦婆婆在信中提到了你,”蘇婉直入主題,“她說你封印了一個影引子和骨瓷妖的混合體?”
林默取出那塊鏡片,蘇婉接過後立即將其放入一個特製的容器中。容器內壁是某種黑色絨布,外麵刻著複雜的符文。
“聰明但危險的做法,”她評價道,與秦婆婆如出一轍,“鏡子是最古老的封印手段之一,但也是脆弱的。特彆是對於這種正在進化中的存在。”
她走到一台奇怪的設備前,將鏡片放入一個槽中。設備發出柔和的嗡嗡聲,屏幕上顯示出一係列令人不安的圖像——混合體的能量信號正在不斷增強,鏡子的封印效能卻在持續下降。
“根據這個速率,最多72小時,它就會突破束縛。”蘇婉嚴肅地說,“我們必須在這之前找到永久解決的方法。”
她轉向林默:“告訴我一切,從最開始。”
林默詳細講述了槐安鎮發生的一切——從祖父受傷,到與紙魂客的遭遇,古墓中的戰鬥,影界中的父親,以及最後在地下室與千目教的對抗。
蘇婉聽得極其專注,不時在筆記本上記錄著什麼。當林默提到千目教和“瓷母”時,她特彆關注。
“千目教...”她喃喃道,“我就知道他們還在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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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知道他們?”林默問。
蘇婉從檔案櫃中取出一份厚厚的文件夾:“我研究他們十年了。你父親的失蹤可能與他們有關。”
她翻開文件夾,裡麵是各種照片和文檔:“千目教相信通過特定的儀式,可以創造一種‘完美容器’,用來承載他們所謂神明的力量。但他們召喚的往往不是神,而是某種來自虛無維度的存在——就像你的‘朋友’。”
她指著鏡片中的混合體。
“影引子本身可能就是千目教早期嘗試的產物,”蘇婉推測,“一個不完整的召喚結果。而現在,你無意中幫助他們完成了一個更成功的儀式——儘管結果不是他們預期的。”
林默感到一陣寒意:“您是說,我幫助他們創造了這個...東西?”
“不完全是,”蘇婉搖頭,“但你的行動確實促成了它的形成。現在,我們必須解決它。”
她走到牆前,指著一張大圖表:“根據我的研究,要永久消滅這種存在,需要三樣東西:能夠切割維度的‘界刃’,能夠容納虛無的‘虛空瓶’,以及...一個引導操作的‘純淨靈魂’。”
林默困惑地問:“這些在哪裡可以找到?”
“界刃可能在西方的古戰場上,虛空瓶據說在南海的某處海底遺跡,”蘇婉回答,“但時間不夠了。我們隻能使用替代品。”
她從保險櫃中取出兩件物品:一把看起來普通的青銅短劍,和一個陶土製成的小罐子。
“這是我複製的仿製品,效果可能不如真品,但應該足夠應對當前情況。”她將物品放在桌上,“問題在於第三樣——純淨靈魂。那不是物品,而是一個活人,必須自願獻祭自己的靈魂來引導整個過程。”
林默沉默了。這意味著有人必須犧牲。
蘇婉似乎看穿他的想法:“不一定需要死亡,但風險極高。靈魂可能會被永久困在虛無中,或者...orse。”
就在這時,研究所的警報突然響起。蘇婉衝到監控器前,臉色頓時變得蒼白。
監控畫麵顯示,研究所外圍不知何時已被濃霧包圍。在霧氣中,無數人形輪廓正在移動——不隻是霧瘴倀,還有更加可怕的東西。
幾個蒼白的身影在霧中若隱若現——紙魂客!它們竟然也從槐安鎮跟來了!
最令人不安的是,在霧氣的中心,有一個區域異常黑暗,仿佛所有的光線都被吞噬了。在那片黑暗中,偶爾會閃過瓷器的反光。
“它們找到我們了,”蘇婉冷靜得出奇,“混合體正在召喚它的‘仆從’。”
林默緊張地問:“怎麼辦?”
蘇婉迅速操作控製台,研究所外圍突然亮起一圈強光,暫時阻止了霧氣的推進。但光線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減弱,顯然無法長久堅持。
“屏障最多堅持一小時,”她判斷道,“我們必須在這時間內完成操作。”
她將青銅短劍和陶罐放在實驗室中央的一個複雜法陣中,然後轉向林默:“關於純淨靈魂...我有一個理論。”
“什麼理論?”
“混合體中有你父親的部分靈魂能量,”蘇婉解釋,“如果操作得當,你可能不需要獻祭整個靈魂,隻需要建立一種連接,引導其中的‘純淨部分’。”
她直視林默的眼睛:“但這意味著你必須進入一種靈魂出竅的狀態,與混合體中的父親碎片建立聯係。極度危險,如果失敗,你的靈魂可能會被它吞噬。”
林默毫不猶豫:“我該怎麼做?”
蘇婉似乎早已準備好。她指引林默坐在法陣中央,將各種傳感器貼在他頭部和胸口。
“我會用設備輔助你進入trance狀態,”她解釋道,“一旦連接建立,我會操作界刃和虛空瓶,嘗試將混合體從鏡中轉移到瓶中封印。”
她最後檢查了所有設備:“記住,無論看到什麼,聽到什麼,都不要迷失自己。你必須保持清醒,找到你父親的純淨碎片。”
林默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
操作開始。隨著蘇婉啟動設備,林默感到意識逐漸脫離身體,進入一種奇特的漂浮狀態。周圍現實世界變得模糊,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扭曲的、充滿能量流動的視野。
他看到了研究所周圍的防禦屏障正在被不斷衝擊,霧瘴倀和紙魂客前仆後繼。更遠處,那個黑暗的中心點正在不斷擴大,從中伸出陰影的觸須。
然後,他感覺到了鏡中的混合體——它不再是被動地困在鏡中,而是在主動地吸收外界能量,準備突破束縛。
林默集中意念,嘗試與其中的父親碎片建立聯係。
“父親...”他在心中呼喚,“如果您能聽到我...”
一瞬間,他感覺自己被拉入一個充滿痛苦和混亂的領域。這裡是混合體的內部世界,無數靈魂碎片在其中哀嚎、掙紮。
“默...兒...”一個微弱但熟悉的聲音回應了他的呼喚。
林默循聲“看”去,看到了父親的靈魂碎片——它被陰影和瓷質纏繞,幾乎無法辨認,但仍然保持著一點純淨的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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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我該怎麼幫助您?”
“太...遲了...”碎片艱難地回應,“我已經與它融合太多...無法分離...”
就在這時,混合體的主體意識發現了林默的入侵。一股充滿惡意的能量直撲而來,試圖吞噬他的靈魂。
現實世界中,蘇婉看到監控器上能量讀數急劇飆升。
“林默,堅持住!”她大喊,同時啟動界刃裝置。
青銅短劍發出嗡鳴,劍身浮現出奇異的符文。蘇婉操縱它對準鏡片,開始進行精確的“切割”操作。
在靈魂層麵,林默感到混合體的攻擊突然減弱——界刃正在起作用,將混合體與鏡麵世界的連接切斷。
“現在!”父親的聲音突然清晰了一些,“將我作為引導!蘇婉知道該怎麼做!”
林默立即退出trance狀態,大喊道:“現在!用我父親作為引導!”
蘇婉毫不猶豫地將操作杆推到底。界刃發出刺目的光芒,徹底切斷了混合體與鏡麵的連接。同時,虛空瓶的瓶口產生強大的吸力,開始將無依托的混合體吸入其中。
鏡片紛紛碎裂,混合體發出無聲的尖嘯,掙紮著抵抗吸力。就在這時,林默清楚地看到父親的靈魂碎片發出最後的光芒,主動引導著混合體進入瓶中。
“再見,默兒...”父親最後的聲音在他心中響起,“告訴你母親...我愛她...”
隨著最後一縷陰影被吸入瓶中,蘇婉迅速用特製的塞子封住瓶口。瓶內,一團黑暗與白光交織的物質在不斷旋轉,但無法逃脫。
研究所外,霧氣突然開始消散,霧瘴倀和紙魂客如同失去指揮的軍隊,茫然地停滯片刻後,紛紛消散在空氣中。
寂靜降臨。
蘇婉和林默相視一眼,都長舒一口氣。
“成功了嗎?”林默沙啞地問。
蘇婉檢查著儀器讀數:“暫時是的。混合體被封印在虛空瓶中,比鏡子安全得多。但這不是永久解決方案,隻是為我們爭取了時間。”
她拿起瓶子,裡麵的物質仍在緩慢旋轉:“我們必須找到徹底消滅它的方法。而要做到這一點,可能需要直麵千目教和他們的‘瓷母’。”
林默看著瓶中父親最後的存在痕跡,握緊了拳頭:“無論去哪裡,做什麼,我都會完成這個任務。”
蘇婉點頭:“那麼我們需要更多準備。首先,我得聯係幾個老朋友,他們可能知道千目教總部的下落。”
她走到通訊設備前,又停下腳步:“但在那之前,有件事你應該知道。”
“什麼?”
蘇婉的神情複雜:“你母親沒有死。她隻是...被藏起來了。”
林默震驚地看著她:“什麼?祖父說她生我時難產去世了!”
“那是為了保護她,”蘇婉低聲道,“千目教認為你母親是‘完美容器’的最佳候選。為了躲避他們,我們偽造了她的死亡。”
她走向研究所深處的一扇加固門:“想見見她嗎?”
林默的心跳加速,跟隨蘇婉來到門前。門後,會是他從未謀麵的母親嗎?這個真相又會如何改變他的使命?
而在他身後,桌上的虛空瓶中,混合體突然撞擊了一下瓶壁,仿佛在預示著這場戰鬥還遠未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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