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眼睛一亮:“小玉姐姐?她以前常照顧我們。但一個月前她說要去鬼市換藥治奶奶的病,然後就...”男孩低下頭,“晚上我看到她在街上遊蕩,變成了它們中的一員。”
李無言歎息一聲,從行囊中取出一塊乾糧遞給男孩:“帶我去見你奶奶,我有藥。”
男孩猶豫片刻,還是接過食物,引領李無言走向地窖。
地窖裡陰暗潮濕,但收拾得還算整潔。一位老婦人躺在一堆乾草上,咳嗽不止。見到李無言,她驚恐地坐起,將男孩護在身後。
“奶奶彆怕,他是好人,還有藥。”男孩連忙解釋。
李無言放下劍,表示無害,從行囊中取出一些藥材:“我是受人所托來救小玉的。但首先,我需要了解這個村莊的真相。”
老婦人警惕地打量他許久,才緩緩開口:“你不是第一個來除妖的劍客。上一個在三年前來的,第二天我們發現了他的屍體,穿著...”老婦人聲音顫抖,“穿著一件血紅色的嫁衣。”
李無言心中一凜:“血嫁衣會出現在被詛咒者麵前,誘惑他們穿上,然後柳如夢的冤魂會追殺他們。”
老婦人搖頭:“不隻是這樣。穿上嫁衣的人不會立即死,而是會變成僵屍,特彆強大那種,成為如夢的傀儡。”她壓低聲音,“我們懷疑,那些夜間行動特彆快的僵屍,都是曾經試圖對抗詛咒卻失敗的人。”
李無言想起昨晚那個突然加速的僵屍,不由摸了摸自己發黑的手臂:“我被其中一個咬了,中毒已深。”
老婦人示意他靠近,檢查傷口後臉色大變:“這是‘血衣毒’,隻有摧毀那件嫁衣才能解毒。否則三天後,你將完全變成如夢的傀儡。”
李無言苦笑:“也就是說,我必須在三天內解決這個持續了三年的詛咒?”
老婦人點頭:“有一個傳說:如夢的屍身被藏在周家大宅的某個地方,嫁衣就穿在她身上。如果能找到它,用純陽之火焚燒,或許能解除詛咒。”
“周家大宅在哪裡?”
“村東頭最大的宅子。但那地方邪門得很,進去的人沒有一個出來過。”
李無言望向地窖入口,晨光已經灑滿大地。白天僵屍不會活動,是他探索周宅的最佳時機。
“給我指路就行。”
老婦人掙紮著起身,從角落翻出一個小布包:“帶上這個。裡麵是如夢生前最喜歡的發簪和定情信物。也許...也許能喚起她的一絲人性。”
李無言接過布包,慎重地放入懷中。隨後他服下更強的解毒丹,暫時壓製住毒素的蔓延。
按照老婦人的指引,他很快找到了周家大宅。曾經氣派的宅院如今破敗不堪,門上殘留著暗黑色的手印,仿佛有人曾拚命想從裡麵逃出來。
推開門,一股陳年血臭味撲麵而來。大廳裡保持著三年前的慘狀——桌椅翻倒,餐具碎裂,牆壁上滿是噴濺狀的血跡。可以想象那夜這裡發生了何等慘烈的屠殺。
李無言謹慎地探索每個房間,尋找可能隱藏屍體的地方。大多數房間隻有灰塵和血跡,沒有任何有價值的發現。
當他推開一扇隱蔽的偏門時,發現了一條通向地下的階梯。陰冷的風從下方吹來,帶著腐肉和花香混合的怪異氣味。
階梯儘頭是一間布置詭異的地下室。四壁點著長明燈,中央放著一口打開的棺材,周圍撒滿已經乾枯的花瓣。顯然,這裡經常有人——或者說有什麼東西——來訪。
李無言走近棺材,裡麵空無一物,但襯墊上有人形凹陷,還有一灘黑稠的液體。棺材蓋上刻著幾行字:
“如夢安息之處怨念不散,血衣不解真愛無悔,方可超度”
真愛無悔?李無言想起柳如夢的遭遇,她的未婚夫為前程出賣她,何來真愛?
突然,上方傳來腳步聲。李無言立即熄燈躲入陰影中。不一會兒,一個身影舉著蠟燭走下階梯,徑直來到棺材前。
那是個穿著破爛嫁衣的身影——正是昨夜與他交戰的紅衣僵屍,柳如夢!
在燭光下,李無言終於看清了她的模樣。腐爛的麵容依稀可見生前的美麗,空洞的眼眶中卻盛滿無儘的悲傷。她輕輕撫摸著棺材襯墊,然後從懷中取出一樣東西——一件新郎禮服的上衣,雖然陳舊但保存完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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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夢將新郎服放在棺材中,擺成人形躺臥的姿態,自己則在一旁梳理頭發,動作輕柔如同待嫁新娘準備梳妝。
李無言屏住呼吸。這一幕詭異卻悲涼,顯示柳如夢的冤魂仍困在遇害前的那一刻,重複著未完成的新娘夢。
或許...這就是突破口。
李無言從陰影中走出,輕聲說道:“柳姑娘,周文軒不值得你如此留戀。”
如夢僵屍猛然轉身,發出威脅性的嘶吼,但在看到李無言手中的發簪時停頓了一下。那是老婦人給他的信物。
李無言繼續緩緩說道:“他背叛了你,殺害了你。你已報仇雪恨,為何仍不安息?”
如夢僵硬的臉上似乎閃過一絲痛苦。她向前一步,但又停住,低頭看著手中的新郎服。
李無言趁機取出另一件信物——一個繡著鴛鴦的香囊:“這是你為周文軒繡的定情信物吧?他根本不配擁有它。”
如夢伸出腐爛的手,似乎想觸摸香囊。李無言將它放在地上,後退幾步。
僵屍拾起香囊,貼在臉上,發出嗚咽般的聲音。空洞的眼眶中竟流下黑色的淚滴。
“安息吧,柳姑娘。”李無言柔聲道,“讓所有的痛苦隨著嫁衣一起消失。”
就在這時,如夢突然暴起,將香囊撕得粉碎,發出憤怒的咆哮!她眼中的悲傷被純粹的仇恨取代,利爪直取李無言的心臟!
李無言急忙閃避,但地下空間狹窄,手臂仍被劃出深深的血痕。他意識到柳如夢的怨念太深,已無法用溫情化解。
雙方在地下室展開激戰。李無言因中毒而動作遲緩,漸漸處於下風。在一次交鋒中,他被如夢擊飛,撞在牆上,吐出一口黑血。
如夢逼近,舉起利爪給予最後一擊。就在這時,李無言懷中的布包破裂,裡麵的東西灑落一地——除了發簪和信物,還有老婦人偷偷放進去的一張小畫像。
畫像上是一個年輕女子與一個老婦人的合影,女子笑容燦爛,眼中充滿對未來的期待。
如夢看到畫像,動作再次停滯。她拾起畫像,久久凝視,黑色淚滴又一次落下。
李無言抓住機會,喘息著說:“那是小玉和她的奶奶。小玉為了救奶奶去了鬼市,現在成了僵屍中的一員。就像你一樣,她也是被欺騙和背叛的受害者。”
如夢發出痛苦的呻吟,抱著頭跪在地上。她身上那件血嫁衣開始滲出新鮮的血液,仿佛在回應她內心的掙紮。
“還有很多無辜者因詛咒受苦。”李無言繼續道,“結束這一切吧,柳姑娘。你不是凶手,是受害者。安息吧。”
如夢抬起頭,眼中的仇恨逐漸消退。她指了指李無言中毒的手臂,然後指向自己身上的嫁衣,做出撕裂的動作。
“你要我摧毀嫁衣?”李無言問。
如夢點頭,又搖頭。她指向棺材,又指向自己的心口,最後指向李無言。
李不明所以。如夢似乎下定了什麼決心,她示意李無言退後,自己則站在地下室中央。她開始撕扯身上的嫁衣,但仿佛有無形的力量在阻止她,每撕一下就有更多鮮血滲出。
李無言突然明白了:嫁衣已與如夢的靈魂綁定,隻有外部力量才能摧毀它。
他舉起劍:“柳姑娘,得罪了!”
劍光閃動,精準地劃開嫁衣的接縫,卻不傷及如夢的身體。嫁衣仿佛有生命般掙紮,滲出更多血液,但李無言的寶劍克製著它的邪力。
最終,嫁衣從如夢身上脫落,掉在地上,仍在不停蠕動,像一條被斬下的毒蛇。
如夢的屍身頓時失去支撐,軟倒在地。但她的臉上浮現出安詳的表情,嘴唇微動,無聲地說出“謝謝”二字,隨後化作飛灰,消散在空中。
隻有那件血嫁衣仍在地上扭動,散發著不祥的氣息。
李無言取出最後一張符紙,念動真言:“天地自然,穢氣分散,八方威神,使我自然...疾!”
符紙落在嫁衣上,燃起純陽之火。嫁衣在火焰中瘋狂扭動,發出刺耳的尖叫,最後化為灰燼。
就在嫁衣被毀的瞬間,李無言感到手臂一陣灼熱,黑血從傷口噴出,隨後流出的血液恢複了鮮紅。毒素解除了!
同時,他聽到外麵傳來陣陣倒地聲——那是村中僵屍們終於獲得解脫的聲音。
走出周宅,陽光明媚地灑在黑風村街道上。無數屍體安靜地躺在地上,臉上帶著安詳的表情。詛咒終於解除了。
李無言回到地窖,告訴老婦人和男孩這個好消息。老婦人泣不成聲,為孫女和其他村民終於安息而感動。
“劍客大人,小玉她...”老婦人怯生生地問。
李無言微笑:“所有亡靈都已超度,包括小玉。她會在來世有個更好的命運。”
離開黑風村時,李無言回頭望了一眼。這個被詛咒三年的村莊終於重見天日,雖然已無人煙,但至少不再有夜行的僵屍和鬼市交易。
當他策馬遠離時,沒注意到村口陰影處站著一個身影——那個幽魂商人。商人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手中把玩著一個琉璃瓶,裡麵裝著一團微光。
“詛咒解除,債務卻未清償。”商人輕聲自語,“下一個絕望之人會在何處出現呢?我很期待。”
他身影逐漸消散,隻有低語隨風飄散:
“鬼市永存,隻因人心貪念不絕...”
李無言忽然感到一陣寒意,回頭望去卻隻見空曠的村口。他搖搖頭,繼續策馬前行。
前方還有無數需要幫助的人,還有無數待斬的妖魔。這就是劍客的宿命。
血月詛咒已除,但世間的黑暗從未真正消失。它們隻是等待下一個夜晚,下一個獵物的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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