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窺亡錄(上)_都市民間恐怖靈異故事集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123章 窺亡錄(上)(1 / 2)

那尊蠟像,就擺在爺爺床頭那口樟木箱子最底下,壓著幾件褪色的舊軍裝和一本紙頁泛黃的家譜。

陳默是最後一個整理爺爺遺物的人。老屋充滿了腐朽和塵埃的氣味,窗外灰蒙蒙的光線斜射進來,照出空氣裡浮動的微塵。他心裡堵得慌,爺爺下葬時的泥土氣息似乎還粘在鼻腔裡,混著此刻老屋獨有的、一種老人身上特有的,類似藥材和舊書籍混合的沉悶味道。

手指觸到那冰冷、光滑的蠟質表麵時,陳默心裡咯噔一下。觸感太詭異了,不像尋常物事。他小心地把它從衣物包裹中取了出來。

然後,他渾身的血液似乎都在一瞬間凍住了。

那蠟像不過一尺來高,做工算不上精細,甚至有些粗糙,衣飾褶皺隻是簡單勾勒。但那張臉……那張臉分明就是他自己的!不是相似,簡直就是照著他的臉拓下來的。眉眼的角度,鼻梁的線條,甚至嘴角那一點點習慣性下撇的弧度,都分毫不差。蠟像通體是那種死氣沉沉的暗黃色,唯獨臉頰上透著兩團極不自然的紅暈,像是用劣質的胭脂強行抹上去的,更添了幾分鬼氣。

一股寒意順著脊椎爬上來,炸起他後頸一片汗毛。爺爺為什麼要偷偷藏著一尊和他一模一樣的蠟像?還藏得如此隱秘?

他沒敢把這邪門的東西留在老屋,更不敢讓父母看見,隻能胡亂用件舊衣服裹了,塞進自己的背包深處,帶回了城裡租住的單身公寓。一路上,那蠟像似乎隔著背包布料,都在向外散發著寒氣。

回到冰冷的公寓,已是深夜。他將那蠟像從背包裡取出,猶豫再三,最終還是沒敢放在臥室,而是隨手擱在了客廳靠窗的一個閒置小木幾上。那木幾以前他偶爾會點盤香,姑且算是個香案吧。他試圖說服自己,這不過是個做工奇特的肖像工藝品,或許是爺爺找哪個蹩腳的匠人做的,隻是聊慰思念之情。

可那栩栩如生到令人頭皮發麻的程度,以及爺爺珍藏它的方式,都讓他無法安心。

接下來兩天,陳默過得渾渾噩噩。公司裡的事處理得錯誤百出,被主管訓斥了幾句,他也隻是木然地點頭。晚上睡覺,總是噩夢纏身,夢見爺爺站在一片濃霧裡,無聲地對他招手,而他的身體卻像陷在粘稠的糖漿裡,動彈不得。醒來時,一身冷汗,心臟狂跳。

第二天晚上,他幾乎是一沾枕頭就陷入了沉睡。也不知睡了多久,一陣極度的口乾舌燥把他弄醒。窗外城市的霓虹燈光被薄窗簾過濾後,在房間裡投下模糊不清的光暈。他摸索著起身,想去客廳倒水。

赤腳踩在冰涼的地板上,發出輕微的聲響。就在他經過那個靠窗的小木幾時,眼角的餘光似乎捕捉到了什麼不尋常的動靜。

他猛地頓住腳步,心臟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全身的肌肉都繃緊了。

房間裡沒有風,窗簾靜止不動。

但那尊被他放在木幾上的蠟像,它的腦袋,極其緩慢地,以一種完全違背物理規律的角度,轉了過來。

哢……噠……

極細微的,像是關節摩擦,又像是蠟質內部斷裂的聲音,在死寂的房間裡清晰得駭人。

蠟像那雙沒有瞳孔、隻是兩個粗糙凹陷的眼窩,精準地對上了陳默驚駭的視線。

時間在這一刻凝固了。

陳默張大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四肢冰涼僵硬,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對空洞的眼窩。

緊接著,更恐怖的事情發生了。

在那雙眼窩的下方,靠近內側的位置,緩緩地,滲出了兩道粘稠的、暗黃色的液體。

是蠟淚。

它們如同哭泣的淚水,沿著蠟像那酷似他的臉頰蜿蜒而下,留下油亮而惡心的痕跡,最終滴落在木幾的桌麵上,發出極其輕微卻如同重錘敲擊在心臟上的“啪嗒”聲。

一股無法形容的惡臭瞬間在空氣中彌漫開來。那不是單純的蠟味,而是混合了某種……腐壞的、油膩的,像是放置了很久的動物油脂變質後的味道,令人作嘔。

陳默胃裡一陣翻江倒海,恐懼終於衝破了僵直,他發出一聲短促的驚叫,踉蹌著後退,撞翻了身後的椅子也渾然不覺。他連滾帶爬地逃回臥室,砰地一聲甩上門,用後背死死抵住門板,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冷汗瞬間浸透了睡衣。

那一夜,餘下的時間他再也沒能合眼。耳朵裡全是自己擂鼓般的心跳,以及那詭異的、仿佛還在持續回響的“啪嗒”聲。鼻端縈繞不去的腐臭,無時無刻不在提醒他剛才那恐怖的一幕不是幻覺。

天亮之後,陽光勉強驅散了一些室內的陰霾,但恐懼已經紮根。他戰戰兢兢地打開臥室門,遠遠瞥了一眼那木幾。蠟像依舊立在原處,姿態未變,臉上的蠟淚痕跡卻清晰可見,桌麵上也凝結了幾滴凝固的蠟油。

他不敢再去細看,更不敢觸碰。一整天,他都避開了客廳那個角落。

然而,厄運並未因他的逃避而停止。

第三天清晨,他在洗手間洗漱時,無意中抬眼看了一下鏡子,整個人如遭雷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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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右手食指指尖,呈現出一種不正常的、半透明的黃白色,摸上去硬硬的,失去了正常的皮膚彈性和溫度,就像……就像覆蓋了一層薄薄的蠟!

他驚恐地把手指湊到鼻尖,一股淡淡的、與他那晚聞到的如出一轍的腐臭屍油味,從指尖散發出來。

“不……不可能!”他失聲低吼,擰開水龍頭,用冷水瘋狂衝洗,用指甲去摳刮那變異的指尖。然而毫無用處,那蠟化的部分紋絲不動,仿佛已經與他本身的皮肉長在了一起。輕微的摩擦反而帶來一種怪異的、屬於蠟質品的滑膩感。

被盯上的人將在三日後被蠟化,變成新的蠟麵人。

不知怎麼,這句不知從何處聽來的、或是看過的古老讖語,如同淬了冰的毒針,猛地刺入他的腦海。三天!今天就是第三天!

巨大的、令人窒息的恐慌徹底攫住了他。他會死!不,是比死更可怕,他會變成一尊沒有生命的、流淌著屍油的蠟像!

不能再等了!必須回老家!爺爺的遺物,老宅,或許……或許那裡有線索!有任何一絲可能破除這詛咒的線索!

他幾乎是憑著本能衝出了公寓,連行李都顧不上收拾,發動了那輛破舊的二手車,瘋了似的朝著老家的方向駛去。一路上,他精神高度緊張,指尖那不斷傳來的、冰冷僵硬的蠟化感,如同死亡的倒計時,一下下敲打著他的神經。

黃昏時分,他終於趕回了那座位於山腳下的熟悉老宅。父母還在城裡處理爺爺身後的一些手續,老宅空無一人,更顯得破敗陰森。

他像一頭困獸,在爺爺生前居住的房間裡翻箱倒櫃,汗水混合著灰塵粘在身上,冰冷黏膩。指甲縫裡塞滿了黑色的汙垢,但他顧不上了。他必須找到點什麼,任何與蠟像、與詛咒相關的東西!

終於,在一個被遺忘了多少年的、墊在爺爺老舊衣櫃最下方擋腳的破舊木匣裡,他摸到了一件硬物。拿出來一看,是一把造型奇特的鑰匙。很老式,黃銅質地,但鑰匙柄卻被精心雕刻成了一種從未見過的、扭曲的鳥類形狀,鳥喙異常尖長,透著一股邪氣。

這鑰匙是開哪裡的?

他捏著鑰匙,冰涼的觸感從指尖傳來。老宅裡所有的門鎖他都知道,沒有一扇門需要這樣的鑰匙。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老宅最深處的那個方向。那裡,是連他小時候都被嚴厲禁止靠近的家族禁地——一棟完全被爬山虎和各種藤蔓覆蓋的、低矮的磚石結構偏房。爺爺在世時,對那裡諱莫如深,隻說裡麵放著祖宗的東西,不準任何人進去。

一種強烈的直覺攫住了他——答案就在那裡!

他握著那把扭曲的鳥形鑰匙,一步步走向那棟被遺忘的建築。越靠近,空氣中那股若有若無的、混合著陳年灰塵和某種……類似寺廟裡陳舊香燭,卻又更顯陰冷的氣息就越發濃重。周圍的溫度似乎也下降了幾度。

偏房那扇厚重的、漆皮剝落殆儘的木門上,掛著一把巨大的、早已鏽跡斑斑的銅鎖。他顫抖著伸出手,用那鳥形鑰匙的尖端,試探著插向鎖孔。

尺寸完全吻合!

他深吸一口氣,猛地用力一擰。

“哢噠”一聲脆響,在死寂的院落裡顯得格外刺耳。鎖簧彈開了。

他放下鏽鎖,雙手按在冰冷粗糙的木門上,用儘全身力氣,猛地一推!

“吱呀——嘎——”

沉重的木門發出令人牙酸的呻吟,向內緩緩洞開,帶起一陣飛揚的塵土。一股更加濃鬱、更加複雜的陳舊氣味撲麵而來,那是灰塵、黴腐、凝固的蠟油以及一種難以言喻的、類似古老香料和某種生物體混合的、沉澱了不知多少歲月的詭異氣息。

門內的景象,如同地獄的畫卷,在他眼前徐徐展開。

沒有窗戶。隻有牆壁上幾盞昏黃的、跳動著豆大火焰的油燈,勉強驅散了部分濃稠的黑暗,投下搖曳不定、光怪陸離的影子。

借著這昏暗的光線,陳默看到了。

密密麻麻的人影。

足足有上百具!

它們無聲無息地圍坐在這間寬敞而空曠的偏房內部,排列成一個不甚規則的圓形。全部都是蠟像!

這些蠟像的做工遠比他帶來的那尊粗糙,形態各異,有男有女,穿著不同時代的服飾,從明清的長袍馬褂到近代的中山裝、粗布衣衫,甚至還有幾具穿著幾十年前流行的綠軍裝。它們無一例外,都呈現出一種暗沉、死寂的黃褐色,皮膚光滑得詭異,沒有任何毛發,五官模糊,隻有大致的輪廓。但它們都保持著坐姿,身體微微前傾,空洞的眼窩齊刷刷地朝向房間的中央——那裡空無一物。

這些蠟像,仿佛在參加一場永恒無聲的集會,一場死亡盛宴。

陳默的呼吸徹底停滯了,血液凍結,大腦一片空白。他僵在門口,動彈不得,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這駭人到極致的景象。

就在這時——

那上百具圍坐的蠟像,它們那模糊不清、沒有嘴唇的口部位置,同時開始極其輕微地蠕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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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一陣低沉、沙啞、仿佛由無數個聲音疊加在一起,帶著濃重回音,分不清男女老幼的耳語聲,從四麵八方響起,緩緩地、清晰地鑽入他的耳膜:

“歡迎歸位,第三代守陵人。”

聲音不高,卻如同魔咒,帶著一種古老而冰冷的威嚴,直接烙印在他的靈魂深處。

“不……我不是……”陳默想要尖叫,卻隻能發出破碎的氣音。他想轉身逃跑,雙腿卻像是灌滿了鉛,又像是被無形的蛛網粘住,根本抬不起來。

他的目光,被那股無形的力量牽引著,不由自主地投向了那圈蠟像的最深處,正對著大門的主位。

那裡,端坐著一具最為古老、最為高大的蠟像。它的色澤比其他蠟像更深,幾乎接近黑褐色,表麵的裂紋也更多,像是經曆了數百年的時光侵蝕。它身上的服飾模糊難辨,但依稀能看出是極其古老的樣式。

就在陳默目光接觸到它的瞬間,這具最古老的蠟像,動了。

它的動作極其緩慢,伴隨著細微的“喀喀”聲,像是關節在碎裂。它以一種非人的、僵硬的姿態,緩緩地、一寸寸地站了起來。

然後,它抬起了一隻同樣布滿裂紋的、融化的手臂。那隻手臂的前端,手指已經模糊不清,粘連在一起,形成一種類似觸手般的、正在緩慢滴落粘稠蠟油的可怖形態。

這隻融化的手,朝著僵立在門口的陳默,緩緩地,遞了過來。

在那扭曲、滴蠟的手掌中,握著一件東西。

一把刻刀。

刀身狹長,閃爍著一種冰冷的、不屬於任何已知金屬的幽暗光澤。刀柄是漆黑的木質,被摩挲得十分光滑,上麵似乎刻滿了細密繁複的符文。

古老的蠟像,用它那空洞的眼窩“凝視”著陳默,融化的手臂穩定地伸著,將那把散發著不祥寒氣的刻刀,不容拒絕地,遞向他的麵前。

仿佛在說,接過它。

接過這命運。

陳默低下頭,看著自己的右手。指尖的蠟化範圍,不知何時已經蔓延到了第一個指節,那黃白色的、僵死的蠟質皮膚,在昏暗的油燈光下,反射著微弱的光。屍油的腐臭味,更加濃烈地從他自己身上散發出來。

他抬起頭,看著那滿堂無聲的、等待著的蠟像,看著那具遞出刻刀的最古老的存在。

冷汗,沿著他的鬢角,滑落。滴在他那正在逐漸蠟化的手指上,瞬間被吸收,不留痕跡。

他的瞳孔,因極致的恐懼而收縮,映照著那跳躍的、昏黃的燈火,以及那柄,決定他最終歸宿的——刻刀。

空氣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蠟油,每一次呼吸都拉扯著陳默的肺葉,帶著那股深入骨髓的陳腐與屍油混合的惡臭。他站在原地,動彈不得,眼睜睜看著那具最古老的蠟像,保持著遞出刻刀的姿勢,空洞的眼窩仿佛兩個漩渦,要將他的靈魂吸攝進去。

“不……我不是……”他終於從喉嚨裡擠出破碎的聲音,帶著哭腔,“放我走……”

那低沉沙啞的齊聲耳語再次響起,不再是歡迎,而是某種冰冷的宣告,回蕩在空曠的靈堂:“時辰已至,薪火需傳。”

與此同時,陳默右手食指的蠟化處傳來一陣劇烈的、如同被燒紅的鐵釺刺入的灼痛!他慘叫一聲,抬手看去,隻見那黃白色的蠟質皮膚下,似乎有東西在蠕動,像是細小的蛆蟲,又像是……活著的蠟油,正沿著他的指骨向上蔓延,速度明顯加快了。第一個指節已經完全失去了知覺,冰冷而僵硬,散發著更濃烈的腐臭。

逃跑!必須逃跑!

求生的本能終於壓倒了僵直,他猛地轉身,想要衝出這人間地獄。

然而,就在他轉身的刹那,他身後的那扇厚重的木門,就在他眼前,毫無征兆地、無聲無息地,猛地合攏!

“砰!”

一聲悶響,隔絕了外麵世界最後一絲微弱的光線和可能的氣息。門縫合攏得嚴絲合縫,連門軸的“吱呀”聲都吝於發出,仿佛它從未被打開過。

黑暗,更加濃重地壓迫下來。隻有牆壁上那幾盞豆大的油燈,還在頑強地跳躍,將蠟像們扭曲拉長的影子投在牆壁和地麵上,如同群魔亂舞。

他被困住了。

徹底的絕望如同冰水,從頭頂澆下,瞬間凍結了他的四肢百骸。他背靠著冰冷刺骨的門板,緩緩滑坐在地,粗重地喘息著,汗水浸透了他的衣服,冷得他牙齒打顫。

“為什麼是我……”他喃喃自語,目光絕望地掃過那上百具sient的、卻仿佛在無聲注視著他的蠟像。爺爺是守陵人?第三代?那第一代、第二代是誰?他們……也變成了這些蠟像中的一員嗎?

他的目光最終落回那具依舊伸著手的古老蠟像,以及它手中那把幽光閃爍的刻刀。

刻刀……

一個瘋狂而模糊的念頭在他混亂的腦海中閃過。這東西,或許不是用來殺戮的,而是……“傳承”的工具?就像爺爺留下的那尊蠟像,是否也是某種“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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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顫抖著,用還能活動的左手,艱難地從一直背著的背包裡,掏出了那尊用舊衣服包裹著的、與他容貌相同的蠟像。當他把蠟像放在身前的地麵上,揭開包裹的衣物時,那蠟像空洞的眼窩,似乎微微轉向了古老蠟像手中刻刀的方向。

也就在這時,那具最古老的蠟像,動了。

它不再僅僅是遞出刻刀,而是邁開了腳步!

“喀……喀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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