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動作極其緩慢,每一步都伴隨著蠟質內部碎裂般的聲響,粘稠的蠟油從它身體的裂紋和融化的腳部滴落,在地麵上留下一個個小小的、油亮的印記。它穿過那些圍坐的蠟像,那些蠟像依舊保持著原來的姿勢,仿佛對它,以及對即將發生的一切,早已習以為常。
古老的蠟像,一步一步,朝著癱坐在門後的陳默走來。
壓迫感如同實質的山巒,隨著它的靠近而不斷增強。那股混合著千年塵埃、屍蠟和某種非人氣息的味道,幾乎讓陳默窒息。他想要後退,身體卻死死抵在門上,無處可逃。
終於,古老的蠟像停在了他麵前,不足一米的地方。它那融化的、滴著蠟淚的手臂,再次向前遞了遞。刻刀冰冷的鋒芒,幾乎要觸碰到陳默的鼻尖。
一股無形的力量,攫住了陳默的左手腕。
不是物理上的接觸,而是一種源自血脈、源自靈魂深處的牽引力。他的左手不受控製地,顫抖著,一點點地抬了起來,朝著那把刻刀伸去。
“不!我不要!”陳默驚恐地掙紮,試圖對抗這股力量,但他的意誌在對方那古老而龐大的存在感麵前,顯得如此渺小和無力。他的左手,依舊固執地、緩慢地,向前探去。
指尖,終於觸碰到了刻刀的刀柄。
冰冷!
刺骨的冰冷,順著指尖瞬間竄遍全身,仿佛連血液都要凍結。但這冰冷之中,又夾雜著一種詭異的、如同活物般的蠕動感,仿佛這刻刀本身是有生命的,正在通過接觸,將某種東西注入他的體內。
與此同時,一段破碎的、不屬於他的記憶碎片,如同決堤的洪水,猛地衝入他的腦海:
·……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年輕的爺爺陳默從未見過他如此年輕)跪在這間靈堂裡,麵前是另一具稍顯“年輕”些的古老蠟像是第二代?)。爺爺的手中,也握著這把刻刀,他的臉上滿是淚水與恐懼,他的左手小指,已經呈現出半透明的蠟化……他顫抖著,用刻刀在一塊軟化的、不知名的暗色蠟塊上,艱難地雕刻著,那輪廓,依稀能看出是……父親?還是……陳默自己?……
記憶碎片戛然而止。
陳默猛地清醒過來,大口喘氣,仿佛剛從溺水中被拉回現實。他明白了。徹底明白了。
守陵人的職責,不僅僅是“守護”這些蠟像。而是……“製作”新的蠟像!用這把刻刀,用某種特殊的“蠟”,為那些被“標記”、或者說,被“選中”的人,製作替身?或者是……延續某種存在的方式?
爺爺雕刻了那尊像他的蠟像,是為了……保護他?還是為了最終將他“歸位”?
那古老蠟像空洞的眼窩,依舊“凝視”著他。那股無形的力量,更強大了,它牽引著陳默握住刻刀的左手,緩緩移向地麵上那尊與他容貌相同的蠟像。
不!不能刻!
陳默在心中瘋狂呐喊。他知道,一旦他落下第一刀,某種契約就將徹底成立,他將再也無法擺脫這守陵人的命運,或許最終,他也會變成這滿堂蠟像中的一具,等待著下一個“歸位”者。
他拚命集中意誌,試圖抵抗那股牽引力。右手指尖的蠟化灼痛再次加劇,提醒著他時間的緊迫。三天之限,即將到來!如果他拒絕,下場就是徹底變成一具沒有意識的蠟麵人!
是成為失去自我的工匠,還是變成無知無覺的傀儡?
就在這意誌激烈交鋒、左手顫抖著懸在自家蠟像上方寸之地的瞬間——
異變陡生!
靈堂角落裡,一具穿著幾十年前流行的綠軍裝、看起來相對“年輕”的蠟像,它的身體突然極其輕微地震動了一下。緊接著,它那模糊的麵部,一道細微的裂縫悄然蔓延,從額頭直至下巴。
“啪嗒。”
一小塊蠟屑,從裂縫處脫落,掉在地上,發出清晰可聞的聲響。
這聲響,在這死寂的靈堂裡,如同投入平靜湖麵的石子,瞬間打破了某種維持了不知多少年的平衡。
那古老蠟像遞出刻刀的動作,第一次出現了極其細微的凝滯。它那空洞的眼窩,似乎微微偏轉了一個難以察覺的角度,掃過了那具開裂的綠軍裝蠟像。
而陳默腦海中,再次湧入一段更加混亂、更加充滿恐懼和不甘的記憶碎片:
·……一個穿著綠軍裝的年輕男人是爺爺的兄弟?還是某個前輩?),在靈堂裡瘋狂地揮舞著鋤頭,想要砸碎這些蠟像,他的眼神裡是徹底的恐懼和抗拒……“放我出去!我不是守陵人!我不是!”……最終,他被幾具蠟像按住,那具最古老的蠟像,用這把刻刀,點在了他的眉心……他的掙紮停止了,身體逐漸僵硬,膚色轉為蠟黃,融化的蠟油覆蓋了他的軍裝,最終,他變成了那具綠軍裝蠟像,臉上還保留著最後一刻扭曲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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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記憶如同毒刺,狠狠紮進陳默的心臟。
反抗!有人反抗過!但失敗了!下場就是被強行“歸位”,變成了這永恒集會上的一員!
那自己的反抗,又有什麼意義?
絕望如同潮水,再次將他淹沒。左手上的牽引力似乎也因這變故而減弱了一絲,但那古老蠟像的“注視”卻更加冰冷,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刻刀冰冷的刀尖,幾乎已經觸碰到了地麵上那尊蠟像光滑的額頭。
是屈從於這詭異的傳承,在製作與被製作之間循環,苟延殘喘?還是拚死一搏,哪怕結局是像那綠軍裝一樣,成為一具充滿怨恨的永恒蠟像?
陳默的瞳孔劇烈收縮,呼吸急促得像是在拉風箱。他能感覺到,右手的蠟化已經越過了第二個指節,正向手掌蔓延。屍油的腐臭幾乎要讓他暈厥。
時間,不多了。
他猛地抬起頭,布滿血絲的雙眼,死死盯住那近在咫尺的、古老蠟像空洞的眼窩。
他的左手,不再完全被動地由那股力量牽引,而是帶上了一絲他自己都無法理解的、混合了極致恐懼與破釜沉舟的決絕,緊緊握住了那柄冰冷刺骨、仿佛活物的刻刀。
刀尖,懸停在蠟像的眉心。
下一步,是落下雕刻的痕跡,還是……
刀尖懸停。
冰冷的觸感通過刀柄,如同活蛇般鑽入陳默的左手,與他右手那不斷蔓延的、帶著灼痛和腐臭的蠟化感裡應外合,啃噬著他的意誌。腦海中那綠軍裝被強行歸位的慘狀記憶猶新,像是一盆冰水澆熄了他最後一點反抗的火焰。
屈從?還是毀滅?
沒有第三條路。
古老蠟像空洞的眼窩依舊“凝視”著他,那無形的壓力幾乎要將他的骨骼壓碎。右手掌心的蠟化區域傳來一陣密集的、如同萬千細針同時刺入的劇痛,蔓延的速度明顯加快了,已經覆蓋了大半個手掌,皮膚徹底失去知覺,變成一塊沉重、冰冷、散發著惡臭的累贅。
他耗不起了。
一聲近乎嗚咽的、混合了絕望與認命的歎息從陳默喉嚨深處溢出。他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底隻剩下死寂的灰敗。
握住刻刀的左手,不再抵抗那股牽引力,而是順著它的方向,帶著一種麻木的、仿佛不屬於自己的精準,朝著地麵上那尊酷似自己的蠟像的眉心,輕輕落下。
沒有聲音。
刀尖接觸蠟像表麵的瞬間,陳默感到的不是阻力,而是一種……詭異的“融入感”。仿佛那刻刀本身,就是蠟像缺失的一部分,此刻正回歸本體。同時,一股冰寒刺骨、卻又帶著奇異活性的能量,順著刀柄洶湧地灌入他的左臂,流遍全身。
這股能量所過之處,他右手的蠟化灼痛竟奇跡般地減輕了,不是消退,而是……被“安撫”了,仿佛找到了歸屬,不再狂暴地侵蝕,而是變得溫順,沿著既定的軌跡緩慢而堅定地繼續轉化。他甚至能“感覺”到那蠟化部分內部的結構,它們如何取代血肉,如何凝固,如何與那尊地麵上的蠟像建立起一種微弱而清晰的鏈接。
一段更加清晰、更加龐大的信息流,強行擠入他的意識:
·守陵人之責:守護“沉眠之堂”,維持蠟像不毀。以“源血”混合“塚蠟”,為被“影蝕”標記之族人,雕琢“代身”,引蝕轉嫁,保其魂靈不昧,肉身不腐以蠟存形)。三代之責,尤重“平衡”,不可令影蝕徹底吞噬活人,亦不可令代身失去維係。
·影蝕:一種依附於陳氏血脈的古老詛咒存在,無形無質,喜噬生機,常於族人衰弱或心神失守時顯現,以目光為媒介標記。被標記者,三日內生機漸絕,化為無智蠟傀即完全蠟化的蠟麵人)。唯“代身”可承栽轉移此蝕。
·塚蠟:靈堂地下深處,由曆代守陵人屍身與特定秘法轉化而成的特殊蠟質,內蘊殘魂與力量,是製作“代身”的唯一材料。需以“守陵刻刀”引導,混合雕刻者守陵人)之“源血”心頭精血蘊含最強生機)方可激活其效。
·代價:每一次雕刻“代身”,引導“影蝕”,皆消耗守陵人之生機與魂力。過度使用,守陵人亦將加速蠟化,最終融入此地,成為“沉眠之堂”的一部分,滋養下一代,亦強化束縛。此為永恒循環之枷鎖。
原來如此!所謂的“蠟化”,就是“影蝕”吞噬生機的過程!而守陵人,是用自己的生命和自由作為代價,製作“代身”那尊個人蠟像),將族人身上的“影蝕”轉移過去,避免他們變成行屍走肉般的蠟傀!爺爺藏起那尊像他的蠟像,不是為了害他,而是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已經為他準備好了“代身”,抵擋了或許曾經降臨過的“影蝕”標記!而這次,因為他直麵了那尊“代身”蠟像的目光,引發了某種反噬或者新的標記,才導致“影蝕”直接在他身上爆發?
那這滿堂的蠟像……他們並非都是被“歸位”的守陵人,其中大部分,恐怕是曆代被“代身”替代了的、承載了“影蝕”的族人!他們以這種詭異的形態“沉眠”於此,既是封印,也是……“塚蠟”的來源之一?陳默感到一陣翻江倒海的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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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息流的衝擊讓他頭暈目眩,但左手卻仿佛擁有了自己的生命和記憶。刻刀在那尊小小蠟像上流暢地移動起來,不是在雕刻新的五官,而是在原有的、與他一般無二的輪廓上,進行著某種“加深”和“賦予”。
刀尖劃過蠟像的眉心,留下一條細微的凹槽,一股微弱的吸力從凹槽中傳來,陳默感到自己的一絲精神仿佛被抽離出去,注入其中。緊接著,是雙眼的位置,刀尖輕點,那空洞的眼窩似乎多了一絲極其微弱的、難以察覺的“神采”,與他自身的視線產生了詭異的連接。然後是嘴唇、耳朵……
整個過程,他就像一個人形的雕刻機器,被古老的力量和湧入的知識操控著。他能清晰地“看”到,自己右手掌的蠟化在刻刀舞動的同時,停止了蔓延,甚至那黃白色的蠟質邊緣,泛起了一絲微弱的、類似油燈的光芒,與地麵上那尊“代身”蠟像產生了共鳴。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一瞬,也許是幾個時辰。
當刻刀最後在蠟像的心口位置,刻下一個極其繁複、類似鳥形鑰匙上那種扭曲符文的印記時,陳默感到全身的力量仿佛被瞬間抽空,雙腿一軟,“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刻刀“當啷”一聲掉落在青石地麵上,那冰冷的活性也隨之消退。
他劇烈地喘息著,汗水早已冷透,粘在身上。左手因為過度用力或者說被過度操控)而微微顫抖,但更讓他心悸的是右手的變化——蠟化停止了。整個右手掌,連同手腕以下的部分,徹底變成了那暗沉死寂的蠟質,冰冷,僵硬,毫無知覺,像是一個醜陋的、散發著腐臭的義肢附著在他身上。
代價……這就是第一次行使職責的代價嗎?
他抬起頭,看向地麵那尊“代身”蠟像。
它似乎……不一樣了。雖然容貌未變,但整體給人的感覺不再那麼死氣沉沉,多了一種難以言喻的“完整”感,仿佛被注入了某種虛假的“生機”。尤其是那雙眼睛,雖然依舊沒有瞳孔,但陳默與之對視時,卻不再有之前那種被空洞吞噬的恐懼感,反而有一種……詭異的“親近”和“聯係”,仿佛那是他身體的延伸,一個承載了他部分靈魂和詛咒的容器。
就在這時——
“嗡……”
一陣低沉的、仿佛來自地底深處的震動傳來。牆壁上昏黃的油燈火焰齊齊搖曳,明滅不定。
陳默看到,靈堂中央那片原本空無一物的地麵上,空氣開始扭曲,如同高溫下的熱浪。一絲絲極淡的、灰黑色的、仿佛擁有生命的霧氣,從四麵八方的蠟像身上,尤其是那些最為古老的蠟像身上滲透出來,如同被磁石吸引般,朝著中央彙聚。
這些灰黑色霧氣在空中糾纏、凝聚,漸漸形成了一個模糊的、不斷變幻形態的輪廓。它沒有固定的樣子,時而像扭曲的人影,時而像張牙舞爪的獸形,時而又散開成一片純粹的黑暗。一股遠比蠟像腐臭更加陰冷、更加令人靈魂戰栗的氣息,彌漫開來。
影蝕!這就是信息流中提到的“影蝕”的本體?或者說,是它聚集起來的形態?
陳默心臟狂跳,下意識地看向自己剛剛完成的“代身”蠟像。
隻見那“代身”心口的符文印記,驟然亮起微弱的白光。空中那團凝聚的“影蝕”似乎受到了刺激,分出一縷細小的、如同黑色觸手般的霧氣,猛地朝著陳默本人撲來!
速度太快!陳默根本來不及反應!
就在那黑色霧氣即將觸及他額頭的瞬間——
他右手那已經完全蠟化的手掌,突然不受控製地自行抬起,擋在了麵前!
“嗤——”
一聲輕微的、如同冷水滴入熱油的聲音。那縷黑色霧氣撞擊在蠟化的手掌上,竟如同水滴滲入海綿般,被迅速吸收了進去!
陳默感到右手傳來一陣劇烈的、冰冷的刺痛,仿佛有無數細小的冰針在蠟質內部穿梭。那已經失去知覺的蠟化手掌,竟然在此刻傳來一種“飽脹”和“沉重”感。
而與此同時,地麵上那尊“代身”蠟像心口的符文光芒大盛,一股無形的牽引力發出,將空中那團主要的“影蝕”霧氣,強行拉扯著,一點點地拖向它自己。
“影蝕”的輪廓劇烈地扭曲、掙紮,發出一種無聲的、卻能直接作用於精神的尖嘯,充滿了暴戾與不甘。但它似乎無法抗拒那符文的力量,最終還是如同長鯨吸水般,被徹底吸入了那尊小小的“代身”蠟像之內。
當最後一縷黑霧沒入蠟像心口,符文的光芒漸漸隱去。
靈堂恢複了寂靜。
油燈的火焰穩定下來。
那令人靈魂戰栗的陰冷氣息也隨之消散。
陳默癱坐在地,看著那尊吸收了“影蝕”的“代身”蠟像。它表麵沒有任何變化,但陳默能清晰地感覺到,它內部多了一種“東西”,一種沉寂的、被束縛著的、充滿了負麵能量的存在。而他右手蠟化手掌的那種“飽脹感”也消失了,恢複了之前的冰冷和僵硬,隻是那腐臭的味道,似乎淡了一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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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成功了?暫時抵擋了“影蝕”的侵蝕?
然而,還沒等他喘口氣,那具一直靜立在他麵前的古老蠟像,再次動了。
它沒有再看陳默,而是緩緩地、僵硬地轉過身,邁著那伴隨著“喀喀”聲的步伐,走向靈堂一側牆壁的陰影裡。
陳默的目光追隨著它。
隻見古老蠟像融入那片陰影,牆壁上,似乎有一扇他之前從未注意到的、與牆壁幾乎融為一體的暗門,悄無聲息地滑開,露出後麵一條向下的、深邃的階梯通道。一股更加濃鬱、更加精純的“塚蠟”氣息,混合著泥土和歲月沉澱的味道,從通道深處湧出。
古老蠟像的身影消失在階梯下方。那扇暗門,卻沒有完全關閉,留下了一道縫隙,仿佛是一種無聲的指引,或者說,是下一個任務的開啟。
陳默看著自己那徹底蠟化的右手,又看了看地麵上那尊內部封印著“影蝕”的“代身”蠟像,最後望向那條通往地底、不知蘊藏著更多秘密還是更大恐怖的階梯。
守陵人的職責,才剛剛開始。
而他的左手,下意識地,再次握緊了地上那柄冰冷、沉重、仿佛與他命運徹底焊接在一起的——守陵刻刀。
他知道,在這沉眠之堂深處,在那塚蠟的源頭,還有更多他必須麵對的東西。關於陳氏血脈的詛咒,關於影蝕的起源,關於如何打破這永恒的循環……或者,如何在這絕望的枷鎖中,找到一絲苟延殘喘的縫隙。
他掙紮著,用還能活動的左手支撐起虛脫的身體,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腳步蹣跚地,朝著那條通向地底的階梯,邁出了第一步。
陰影,逐漸吞噬了他的背影。隻有那尊新完成的“代身”蠟像,靜靜地立在原地,空洞的眼窩望著他離去的方向,仿佛在無聲地見證著,第三代守陵人,正式踏入他那黑暗而漫長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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