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鏡棺之謎(上)_都市民間恐怖靈異故事集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136章 鏡棺之謎(上)(1 / 2)

江南的梅雨天,潮氣能擰出水來,黏糊糊地裹著皮膚,也浸透了這座年久失修的老宅。林晚披著一身濕漉漉的寒氣,推開了那扇吱呀作響的沉重木門。堂屋裡光線昏昧,姑母就躺在那張掛著灰舊蚊帳的雕花木床上,氣息已經微弱得像風中殘燭。

“小晚……”姑母枯槁的手從薄被裡伸出,冰涼得嚇人,死死攥住她的手腕,力氣卻大得驚人。渾濁的眼珠死死盯著她,裡麵是某種林晚從未見過的、幾乎要裂眶而出的恐懼。“閣樓……閣樓上那東西……千萬彆……千萬彆打開!看……都不要看!”

那嘶啞的聲音刮擦著林晚的耳膜,帶著一種臨終前極致的驚惶。她心頭一跳,麵上卻維持著鎮定,反手握住姑母冰涼的手,輕聲安撫:“我知道,姑母,您放心,我不碰。”

似乎是得到了這句保證,姑母緊繃的身體驟然鬆弛下去,眼中的驚懼渙散,化作一片死寂的灰白。手,無力地垂落。

葬禮簡單而冷清。姑母一生未婚,性子孤拐,與鄰裡來往甚少。送走最後幾個遠親,老宅徹底安靜下來,隻剩下林晚一個人,以及窗外淅淅瀝瀝、永無止境般的雨聲。

她是寫恐怖小說的,靠編織那些光怪陸離的驚悚故事謀生。姑母的警告,連同那縈繞在老宅裡若有若無的陳舊氣息,非但沒有嚇住她,反而像一根羽毛,不停地搔刮著她那顆習慣於在黑暗中尋覓靈感的心。

閣樓上的東西?傳家寶?

這幾個字眼在她腦海裡盤旋,混合著姑母臨終時那雙恐懼至極的眼睛,發酵成一種難以抗拒的誘惑。她知道不該,好奇心能害死貓,更能害死人,這是她筆下無數角色用生命驗證過的真理。但她是林晚,她的職業就是探究未知,哪怕那未知通向地獄。

第三天下午,雨暫時停了,鉛灰色的雲層低低壓著屋簷。林晚踩著吱嘎作響、落滿灰塵的木梯,第一次登上了閣樓。

閣樓低矮,光線幾乎被隔絕在外,隻有幾縷從瓦片縫隙漏進來的微光,照亮空氣中飛舞的無數塵糜。一股陳年的黴味混合著木頭腐朽的氣息撲麵而來,嗆得她輕咳了一聲。眼睛在昏暗中適應了好一會兒,才勉強看清閣樓中央,蒙著一大塊厚重的、同樣積滿灰塵的黑布。

那黑布覆蓋下的輪廓,方正,狹長……像一口箱子,又或者……

她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空氣在這裡似乎都凝滯了,帶著重量,壓得人胸口發悶。她深吸一口氣,伸出手,抓住了黑布粗糙的邊緣,猛地一扯。

灰塵簌簌而下,迷蒙了視線。待塵埃稍定,那東西完整地暴露在她眼前。

是一具棺材。

一具極其古舊,樣式奇特的棺材。木質黝黑,看不出原本的材質,但吸引她全部目光的,是棺材的四壁——它們並非木質,而是四麵打磨得略顯模糊的古鏡。鏡麵不是現代玻璃的清澈,而是某種泛著青灰色澤的銅鏡或更為古老的材質,映照出的影像扭曲而朦朧,像是隔著一層晃動的水波。

這就是姑母嚴令禁止她觸碰的傳家寶?一具……鏡棺?

林晚繞著它慢慢走了一圈。鏡棺靜靜地躺在那裡,死寂,沉默,卻散發出一種無形的、冰冷的吸力。她湊近一麵鏡壁,想看清那模糊鏡麵中自己的倒影。影子被拉長、扭曲,麵容模糊不清,但就在那一片混沌的青色之後,她似乎……看到了彆的什麼。

不是她一個人。

在那層層疊疊、扭曲晃動的光影深處,隱約有無數晃動的人影。它們擁擠在一起,無聲地掙紮,像是被困在琥珀裡的飛蟲,又像是沉在水底即將溺斃的亡魂。密密麻麻,填滿了鏡麵的每一寸空間。

一股寒意順著脊椎猛地竄了上來,炸起她全身的汗毛。她猛地直起身,後退一步,心臟在胸腔裡咚咚狂跳。

是錯覺嗎?光線太暗,鏡子太舊,影像重疊?

她強迫自己冷靜,她是寫恐怖小說的,想象力豐富是職業通病。可剛才那一瞥間的驚悚感太過真實,那鏡中深處的攢動,帶著一種令人窒息的絕望。

理智告訴她應該立刻離開,用那塊黑布重新蓋好這邪門的東西,然後頭也不回地跑下閣樓,鎖死門,再也不上來。

但她沒有。

職業性的探究欲,以及對那種極致恐懼體驗的渴望——這或許是她下一本書絕佳的素材——最終戰勝了那點本能的警兆。

她做了一個後來無數次在噩夢中後悔的決定。她找來工具,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將這具沉重異常的鏡棺,一步一步,艱難地從狹窄的閣樓挪到了二樓一間閒置的臥室。棺材落地時發出的沉悶聲響,仿佛砸在了她的心口上。

夜幕徹底籠罩了老宅。沒有了城市的霓虹乾擾,鄉下的夜黑得純粹,濃得化不開。雨又開始下了,敲打著窗欞,窸窸窣窣。

林晚躺在隔壁臥室的床上,翻來覆去,毫無睡意。腦海裡全是那鏡棺模糊的鏡麵,以及其中影影綽綽的人影。老宅的每一個細微聲響都在此刻被無限放大——木梁因為潮濕發出的輕微收縮聲,老鼠在牆洞裡跑過的窸窣,還有窗外永不停歇的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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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她聽到了。

不是幻聽。

極其輕微,極其緩慢,像是用儘了所有殘餘的力氣。

“嚓……嚓……嚓……”

是從隔壁房間傳來的。是從那具鏡棺傳來的。

那聲音,像是指甲。長長的、已經磨損折斷的指甲,在某種堅硬的、光滑的表麵上,一下,又一下,絕望而徒勞地刮擦著。

林晚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一瞬間凝固了。她屏住呼吸,耳朵豎得幾乎要變形,整個人僵在床上,一動不敢動。

刮擦聲持續著,不疾不徐,帶著一種令人頭皮發麻的執拗,仿佛要一直刮到時間的儘頭。它並不響亮,卻清晰地穿透了牆壁,直接鑽進她的腦髓裡。

她猛地用被子蒙住頭,死死捂住耳朵。但那聲音無孔不入,它不是通過空氣傳播的,它直接響在她的意識深處。

這一夜,林晚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熬過來的。直到天邊泛起一絲灰白,那恐怖的刮擦聲才倏然消失,如同它出現時一樣突兀。

第二天,林晚頂著兩個濃重的黑眼圈,臉色蒼白。她試圖用理智來解釋昨晚的經曆——是木頭熱脹冷縮?是老鼠?甚至是風吹動了什麼東西?

但她心裡清楚,都不是。那刮擦的質感,那絕望的節奏,絕非任何自然聲響。

白天她刻意遠離那間臥室,甚至不敢朝那個方向張望。她在堂屋裡整理姑母的遺物,試圖用忙碌麻痹自己。然而,一到黃昏,那種無形的壓力便再次降臨。

第二夜。

她幾乎是抱著一種自虐般的心態,再次走進了放置鏡棺的房間。夕陽的餘暉給室內蒙上一層不祥的暗紅色,那四麵古鏡映照著紅光,顯得愈發詭異。

她站在鏡棺前,看著鏡中自己被扭曲拉長的倒影。依舊是模糊不清,依舊是青灰一片。

忽然,她眼皮猛地一跳。

鏡子裡,她的倒影……動作似乎和她不太同步。

她明明隻是站著,雙手垂在身側。可鏡中的那個“她”,右手的手指,似乎極其細微地……蜷縮了一下?

林晚死死盯住鏡麵,心臟狂跳,懷疑是自己眼花了。

她試探著,極小幅度地偏了偏頭。

鏡中的倒影,也偏了偏頭。

動作一致,分秒不差。

她鬆了口氣,果然是錯覺,太緊張了……

然而,這口氣還沒完全鬆出去,她的血液就在刹那間凍結了。

鏡子裡那個“林晚”,在她停止動作之後,並沒有立刻靜止。它的嘴角,正以一種極其緩慢、極其僵硬的速度,一點一點地,向上咧開。

那不是笑。那是一種肌肉機械性的、不受控製地牽扯,形成一個空洞而詭異的弧度。一雙眼睛,在模糊的鏡麵後,直勾勾地穿透出來,鎖定了現實中的林晚。

那眼神裡沒有任何情緒,沒有喜,沒有怒,沒有哀,沒有樂。隻有一片冰冷的、死寂的……惡意。純粹的,俯瞰獵物的惡意。

林晚“啊”地一聲短促尖叫,踉蹌著向後猛退,脊背重重撞在冰冷的牆壁上。她渾身發抖,冷汗瞬間濕透了內衣。

鏡中的倒影,依舊維持著那個詭異的“笑容”,一動不動地看著她。不,不是看著她,是“窺視”著她。仿佛她才是被關在籠子裡,供其觀賞的物件。

她連滾帶爬地衝出了房間,砰地一聲甩上門,背靠著門板劇烈地喘息。冰冷的恐懼感像無數細小的毒蛇,纏繞著她的四肢百骸。

這不是幻覺!那鏡子裡有東西!姑母說的是真的!

她想起了那些關於鏡棺的隻言片語的傳說,模糊地記起似乎在哪本誌怪古籍裡看到過類似的記載,稱之為“困魂之鏡”,“鬼王打造的牢籠”……當時隻當是怪談,一笑置之。

現在,她笑不出來了。

第三夜。

老宅徹底成了一座孤島,被無邊的黑暗和淅瀝的雨聲包圍。電力不知何時中斷了,室內陷入一片死寂的漆黑。林晚點起一支從姑母房裡找到的白蠟燭,昏黃的燭光在穿堂風中搖曳不定,在牆壁上投下扭曲跳動的巨大陰影。

她把自己鎖在離鏡棺最遠的堂屋,蜷縮在太師椅裡,蠟燭就放在手邊的八仙桌上。燭火每一次不安的跳動,都讓她的心臟隨之抽搐。她不敢睡,眼睛瞪得大大的,死死盯著通往裡屋的那片漆黑的門洞。

時間在恐懼中被拉得無比漫長。

不知過了多久,或許是一個小時,或許是整個世紀。一陣異樣的、濕漉漉的摩擦聲,從裡屋的方向傳來。

“嗒……嗒……嗒……”

像是某種沾滿了粘液的物體,在地上拖行。

聲音越來越近,穿過了門洞,進入了堂屋。

燭光猛地劇烈搖晃起來,火苗被無形的壓力壓得低伏,幾乎要熄滅。

林晚的瞳孔驟然收縮到針尖大小。

在明滅不定的燭光邊緣,一個影子,從裡屋的黑暗中,緩緩地……爬了出來。

它的動作極其怪異,四肢著地,關節反擰,頭顱以一個不可能的角度歪斜著。全身濕漉漉的,反射著燭光,像是剛從水底撈出。它沒有清晰的五官,整個麵部就是一片模糊的、蠕動的黑暗,唯有那雙眼睛——和昨晚鏡中倒影一模一樣的、充滿冰冷惡意的眼睛——清晰地鑲嵌在那片黑暗裡,死死地盯住林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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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停了下來,就停在燭光勉強照亮的邊緣。那股無形的、冰冷的壓力幾乎讓林晚窒息。

然後,它抬起了那隻不成形狀的、仿佛由粘稠黑暗構成的手,指向林晚。

一個聲音,直接在林晚的腦海深處響起,乾澀,沙啞,像是無數破碎的玻璃在摩擦,又像是千百個亡魂在同時低語:

“時候……到了……”

“……需要一個……新的……”

那聲音帶著一種亙古的饑餓與貪婪。

“……替身……”

林晚的思維徹底凍結,無邊的寒意從腳底瞬間衝上天靈蓋。她想尖叫,喉嚨卻像是被水泥堵住,發不出任何聲音。她想逃跑,四肢卻軟得不聽使喚,隻能眼睜睜看著那隻粘稠的、黑暗的手,緩緩地,向她伸來。

搖曳的燭火,在那隻手即將觸碰到她腳尖的刹那,“噗”地一聲,徹底熄滅。

整個堂屋,陷入了絕對的、吞噬一切的黑暗。

絕對的黑暗。

那不是尋常的夜色,而是濃稠得如同實質的墨汁,潑灑在感官的每一個角落。視覺徹底失效,聽覺卻被無限放大。林晚能聽到自己心臟在胸腔裡瘋狂擂動的聲音,能聽到血液衝上頭頂的嗡鳴,更能清晰地聽到,那“嗒……嗒……”的、濕漉漉的拖行聲,近在咫尺。

冰冷、粘膩的觸感,像一條死去的蛇,緩慢地纏繞上她的腳踝。

那股寒意穿透皮膚,直刺骨髓,帶著一種褻瀆生命的死氣。

“啊——!”

極致的恐懼終於衝破了喉嚨的封鎖,爆發出淒厲的尖叫。她猛地蹬踹,身體從太師椅上滾落,重重摔在冰冷堅硬的地麵上。手肘和膝蓋傳來劇痛,但這疼痛反而讓她麻木的四肢恢複了一絲力氣。

黑暗中,她手腳並用地向後爬,不顧一切地想要遠離那個東西。後背撞上牆壁,退無可退。她蜷縮起來,雙臂緊緊抱住自己,牙齒不受控製地咯咯作響。

那拖行聲停了下來。

但它還在那裡。她能感覺到。那雙冰冷的、充滿惡意的眼睛,正在黑暗中牢牢地鎖定她。無形的壓力像一塊巨石,壓得她喘不過氣。

“滾開!滾開!”她嘶啞地哭喊著,聲音因恐懼而變形。

沒有回應。隻有死寂。以及那如影隨形的、被窺視的感覺。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隻是幾分鐘,也許是永恒。窗外,雨聲似乎小了一些,天際透出一絲極其微弱的、鉛灰色的光。黎明將至。

隨著這微弱的光線滲入,堂屋裡的黑暗似乎褪去了一些。林晚顫抖著,鼓起殘存的勇氣,睜大眼睛看向剛才那東西出現的地方。

空無一物。

地板上,沒有留下任何水漬或粘液的痕跡,仿佛那一切隻是她極度恐懼下的幻覺。

但腳踝上那殘留的、冰冷的觸感,以及腦海裡回蕩的“替身”二字,無比真實地提醒她——那不是夢。

天亮了。

陽光艱難地穿透厚重的雲層和布滿灰塵的窗格,在堂屋裡投下斑駁的光影。一切似乎恢複了正常,老宅依舊是那座安靜、陳舊的老宅。

但林晚知道,一切都不同了。

她癱坐在冰冷的地上,直到陽光完全驅散了室內的陰暗,才勉強支撐著發軟的雙腿站起來。身體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氣,大腦卻異常清醒,被恐懼和一種病態的求知欲共同占據。

她必須弄清楚這鏡棺到底是什麼東西!姑母一定知道什麼!那些警告,絕非空穴來風。

她強忍著不適,開始瘋狂地翻找姑母的遺物。衣櫃、箱子、抽屜……任何可能藏有線索的地方都不放過。指尖劃過陳舊的衣物、發黃的書籍、一些看不出用途的老物件,沾滿了灰塵。

終於,在一個老式樟木箱的夾層裡,她摸到了一個硬硬的、用油布包裹的東西。

她的心跳驟然加速。小心翼翼地解開油布,裡麵是一本線裝的、紙張泛黃脆弱的筆記本,以及幾張同樣年深日久的、模糊的黑白照片。

她深吸一口氣,翻開了筆記本。

字跡是姑母的,娟秀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前麵的內容大多是一些日常瑣事,天氣、物價、鄰裡閒談。直到她翻到中間靠後的部分,手指頓住了。

那一頁的日期已經模糊,但字跡明顯變得急促、淩亂,仿佛書寫者正處於極大的驚恐之中。

“……它又在呼喚了……夜裡,總能聽到刮擦聲,越來越響……”

“爹臨終前說,這是祖上無意中得來的‘鏡棺’,是極凶極煞之物,非福乃禍。乃鬼王鍛造,囚禁罪孽深重之魂,令其永世不得超生,於鏡中窺伺陽世,尋找替身……”

“鏡中之魂,怨毒滔天,凡窺視鏡棺者,必被其標記。初為異響,次為影動,終則現形索命……需以活人魂魄填入鏡中,方可替代其位,彼魂方能解脫,墮入輪回,而新魂永錮……”

“然替身之術,亦需時機。月晦之夜,陰氣最盛,鏡棺之力方可貫通陰陽……屆時,鏡界洞開,亡魂出棺,索替身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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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的呼吸幾乎停滯。月晦之夜?她猛地抬頭看向牆上的老黃曆——姑母去世是在三天前,而今天……距離下一個農曆月末,月晦之夜,隻剩下不到四天了!

冷汗瞬間浸透了她的後背。

筆記本後麵還有零散的記錄,字跡更加狂亂,幾乎難以辨認。

“……我看到了……鏡子裡不止一個……好多……好多影子……他們在哭,在掙紮……有一個……穿著舊式長衫的男人……他總是盯著我……他的眼神……好怨……”

“……不能看……不能聽……不能想……它會知道……它在找……一直在找……”

最後幾頁,幾乎是胡言亂語,充滿了絕望的呐喊和塗鴉。其中一頁,用顫抖的筆觸反複畫著一口棺材,四麵都是扭曲的人臉。

林晚顫抖著拿起那幾張黑白照片。照片已經泛黃模糊,但依稀能辨認出是不同年代的人像。有穿著晚清馬褂的陌生男子,有民國學生裝扮的少女,還有一張……是年輕時的姑母。

照片上的姑母,大約二十出頭的年紀,梳著兩條麻花辮,麵容清秀,但眼神卻透著一股與年齡不符的驚惶和空洞。她的身後,背景似乎就是這間老宅的堂屋,而在照片角落的陰影裡,隱約能看到一個模糊的、方正的輪廓——是那具鏡棺!

而在姑母照片的背麵,用鋼筆寫著一行小字,墨跡已經褪色:

“癸卯年臘月晦,險死還生,然印記已深,終難逃脫。”

林晚的手指冰涼。癸卯年?那應該是幾十年前了。原來姑母年輕時也差點成為“替身”?她所謂的“險死還生”是怎麼回事?那個“印記”又是什麼?

她猛地想起昨晚,那東西抓住她腳踝時,留下的冰冷觸感。她慌忙卷起褲腳,看向自己的腳踝。

皮膚完好無損,沒有淤青,沒有指痕。

但就在她仔細看去時,心臟猛地一沉。

在腳踝內側的皮膚上,不知何時,多了一個極其淡的、幾乎看不見的青色印記。那印記的形狀,像是一小塊破碎的鏡麵,邊緣不規則,泛著一種不祥的幽光。

不疼不癢,卻像一道冰冷的枷鎖,宣告著她的命運。

她被標記了。

按照筆記本上的說法,在月晦之夜,鏡棺會徹底打開,裡麵的亡魂會出來,將她拉入鏡中,成為它們永恒的替身。而姑母,因為某種原因或許是上一代的犧牲?或許是僥幸?)逃過了一劫,但也被打下了“印記”,終生活在恐懼之中,直到死亡。

絕望像冰冷的潮水,淹沒了林晚。她癱坐在地上,筆記本和照片散落一旁。逃?筆記本裡隱約提到,一旦被標記,天涯海角也無法逃脫,鏡中之魂會循著印記找來。毀掉鏡棺?姑母的記錄裡似乎也曾動過這個念頭,但後麵用更加驚恐的筆調寫道“不可!毀棺則百鬼夜行,鏡界崩塌,戾氣席卷,方圓百裡恐成死域!”

進退維穀,十死無生。

接下來的兩天,老宅徹底變成了一座恐怖的監牢。

白天,林晚勉強能維持一絲理智。她嘗試過打電話求助,但線路不知何時早已中斷。手機沒有信號,仿佛這座老宅被無形的力量隔絕在了世界之外。她想過逃跑,但每次走到大門口,看著外麵同樣被陰雨籠罩、空無一人的鄉間小路,一種更深沉的恐懼就會攫住她——筆記本上“天涯海角無法逃脫”的字句像詛咒一樣回蕩在耳邊。而且,她腳踝上的那個青色印記,似乎在她靠近大門時會隱隱發燙。

她不敢再上二樓那個房間,甚至連看都不敢朝那個方向看。但鏡棺的影響無處不在。

家裡的鏡子,無論是姑母梳妝台上的老式玻璃鏡,還是廚房裡不鏽鋼水壺模糊的反光,甚至是一攤積水倒映出的影像,都開始變得不正常。

她偶爾一瞥,總能看到鏡中的“自己”動作慢了半拍,或者嘴角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詭異的笑意。有時,鏡中的影像會突然變得模糊,被層層疊疊的、掙紮的黑色人影所覆蓋。

夜晚更是煎熬。

刮擦聲變成了永恒的背景音,時而在隔壁,時而在頭頂天花板,時而又仿佛就在她的床底下。鏡中倒影自主移動的範圍越來越大,它們不再隻是微笑,開始做出各種扭曲的姿勢,像是在模仿某種痛苦的舞蹈,又像是在進行某種邪惡的儀式。

有一次,深夜去廁所,她經過走廊一麵穿衣鏡時,駭然看到鏡中的“她”並沒有跟著她一起走,而是站在原地,緩緩抬起手,指向她身後的黑暗,臉上充滿了極致的驚恐,嘴巴一張一合,仿佛在無聲地呐喊:“快跑!”

林晚嚇得魂飛魄散,猛地回頭,身後卻隻有一片空洞的黑暗。

精神在持續的高壓和恐懼下,逐漸趨於崩潰。她吃不下東西,睡不著覺,眼窩深陷,臉色慘白得像鬼。耳邊開始出現模糊的低語,聽不清具體內容,但那充滿怨毒和渴望的情緒,卻清晰地傳遞過來。

她知道,它們在等待。等待月晦之夜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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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到了最後一天。

農曆月末,月晦之夜。

從早上開始,天色就陰沉得可怕,烏雲低垂,仿佛隨時要塌下來。沒有風,空氣凝滯得讓人窒息。老宅裡彌漫著一股難以言喻的腥甜氣息,像是鐵鏽混合了腐爛的花朵。

林晚蜷縮在堂屋的角落裡,手裡緊緊攥著姑母筆記本裡夾著的一張泛黃的符紙——那是她唯一找到的、可能有點“用處”的東西,不知道是姑母從哪裡求來的,但看起來年代久遠,字跡模糊。

她知道自己無處可逃。唯一的生路,或許就在這老宅裡,在這鏡棺的秘密之中。姑母當年能“險死還生”,一定有什麼方法!

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回憶筆記本裡的每一個字,審視那幾張老照片。那個穿著舊式長衫的男人……姑母特彆提到了他……他總是盯著她……

一個瘋狂的念頭在她腦海中形成。

傍晚,最後一絲天光被大地吞噬。真正的黑暗降臨了。

沒有月亮,沒有星光,隻有無邊無際的、吞噬一切的墨色。

“咚……”

一聲沉悶的巨響,從二樓傳來。

像是有什麼沉重的東西,被從內部猛地撞擊。

林晚的心臟隨之狠狠一抽。

來了。

“咚……咚……咚……”

撞擊聲一聲接著一聲,越來越密集,越來越狂暴。整座老宅似乎都在隨之震動,灰塵簌簌落下。

與此同時,房子裡所有的鏡麵,無論是玻璃、金屬還是水麵,都在同一時間發出了細微的“哢嚓”聲。一道道裂痕憑空出現,如同蛛網般蔓延開來。裂痕之中,滲出暗紅色的、粘稠的液體,散發出濃鬱的血腥氣。

“嚓……嚓……嚓……”

熟悉的指甲刮擦聲再次響起,但這一次,不再是絕望的徒勞,而是帶著一種迫不及待的、尖銳的興奮。聲音來自四麵八方,仿佛有無數隻手,在同時刮擦著現實與鏡界的壁壘。

堂屋裡的溫度驟降,嗬氣成霜。林晚能看到自己呼出的白氣,在空氣中迅速凝結。

燭火早已點不燃,電子設備完全失靈。她隻能依靠手中一個老舊的、光線昏黃的手電筒。

她緊緊攥著那張符紙,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她知道,躲藏已經沒有意義。她必須去麵對。去二樓,去鏡棺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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