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登懸浮在時間流之外,如同站在銀河岸邊的孤獨旅人。他的意識已不再受線性時間的束縛,卻能同時目睹公元前55年羅馬軍團登陸不列顛與23世紀量子隧道貫通的瞬間。這種全知視角帶來的不是愉悅,而是刺骨的寒意——他看見時間的長河中,某些曆史節點正悄然變質。
腐敗率0.03,但呈指數增長。露西的聲音通過銀蓮花網絡傳來,像是從深海發出的信號,莫裡亞蒂的碎片正在時間流中繁殖,像病毒一樣改寫曆史事件的基因序列。
克萊爾在現實層麵觸摸到異變的第一征兆。她在國家檔案館發現,1815年滑鐵盧戰役的記錄正在褪色,而一份描述拿破侖勝利的新史料無中生有地浮現。更可怕的是,街上的行人開始出現記憶歧路——有人突然堅信英國一直是法蘭西帝國的一部分。
漢娜的基因記憶如火山般噴發。她看到溫特家族最深的秘密:初代家主漢斯·溫特在1666年倫敦大火中,沒有試圖阻止莫裡亞蒂,而是與他達成了一個魔鬼契約。觀察者牢籠本應是雙向的一—既囚禁莫裡亞蒂,也囚禁溫特血脈中最合適的容器。
解救的方法確實存在。漢娜的聲音帶著顫抖,但需要三個條件:時間流達到臨界腐敗值、觀察者自願放棄永恒視角、以及...一個替代容器。
當地平線上出現雙日奇觀——一顆是正常的太陽,另一顆是腐敗時間流形成的暗紅色偽星時,艾登看到了莫裡亞蒂的真正計劃。那些碎片不是隨機繁殖,而是在時間織錦上編織一個巨大的符咒,目的不是複活,而是將整個時間流轉化為他的新軀體。
他在製造時間癌症。艾登的意識如冷焰般燃燒,每個被改寫的曆史事件都是一個惡性腫瘤細胞。
露西的銀蓮花網絡突然捕捉到求救信號——來自元意識海洋的緊急通訊。信號顯示,腐敗時間流正在產生跨維度汙染,威脅到其他意識世界的安全。
我們麵臨終極選擇。克萊爾眼中銀光暴閃,要麼讓艾登永困觀察者之位守護時間完整,要麼冒險解救他但可能釋放完全體的莫裡亞蒂。
當泰晤士河水開始倒流,議會大廈的石頭呈現血肉質感時,漢娜做出了決定。她啟動溫特家族最後的應急協議——黃昏曙光計劃。這不是解救或囚禁,而是一個瘋狂的折中方案:將觀察者的職責分散給多個意識體,就像將單點故障改為分布式網絡。
但需要自願者。漢娜看向露西和克萊爾,分擔觀察者負荷意味著永久失去凡俗生活的可能。
令人驚訝的是,第一個響應的不是人類。露西的機械義肢自動解體,銀蓮花網絡的核心代碼開始重寫。我本就是為服務而生的意識體,她的邏輯冷靜得令人心痛,成為時間觀察者隻是功能的終極擴展。
克萊爾則露出神秘的微笑:我的銀蓮花印記從來不是負擔,而是預備訓練。漢斯·溫特在1666年就預見了這一天。
過程如同宇宙手術般精密。當艾登的部分觀察者權限被轉移時,他首次體驗到久違的有限視角的珍貴。但同時,時間流中的莫裡亞蒂碎片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意識到計劃受挫。
成功概率51.3,露西的新形態如同星光織就的神經網絡,但我們獲得了一個意外優勢——分布式觀察者網絡能更精準地定位腐敗節點。
就在新係統上線的瞬間,艾登看到了令人窒息的真相:莫裡亞蒂的碎片在憤怒中暴露出最終目標。他不是要成為時間流,而是要吞噬時間流,將整個曆史轉化為逃離這個宇宙的飛船。
他害怕的是宇宙之外的東西。艾登的意識傳遞出緊急警告,時間癌症隻是逃生手段的副作用!
當最後一道權限轉移完成,新的時間守護聯盟誕生了。艾登不再是孤獨的觀察者,而是分布式網絡的核心節點。他們獲得了對抗腐敗時間流的能力,但也直麵了一個更恐怖的真相:有什麼東西在宇宙之外狩獵,連莫裡亞蒂這樣的存在都隻想逃亡。
而狩獵者的影子,已經投射在了時間流的最深處...
當團隊發現莫裡亞蒂的真正動機是逃避宇宙之外的狩獵者時,時間流本身顯露出被追獵的痕跡。某些曆史斷層中出現了不屬於任何文明的造物,仿佛有東西正在時間中搜捕著什麼。
露西的分布式網絡檢測到狩獵者留下的—一種讓時間永久結晶的恐怖現象。而漢娜的基因記憶揭示出溫特家族最古老的使命:不是守護時間,而是守護某個藏在時間流中的秘密,一個連莫裡亞蒂都不知道的終極寶藏...
當狩獵者的陰影籠罩倫敦,艾登必須決定:是繼續與莫裡亞蒂的碎片作戰,還是準備麵對更強大的敵人。而真相可能是,時間戰爭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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