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百姓屍體堆成了一座座小山,孩童頭顱能築起京觀,婦孺被開膛破肚,血流成河。
整座城繁華不再,變成了血海汪洋,百姓的慘叫和槍聲經久不息,城外的江水被染紅,江麵漂滿屍體。
她看清了那座城,那是未來的姬城。
哪怕僅僅隻是未來片段,也足夠慘烈。
遠處天際迅速劃過一道流光,朝著鐘府墜落,無聲射入九回的眉心。
?...
此時的鐘府前廳,數十輛黑色轎車魚貫而入,車燈照得黑夜亮如白晝。
上百名黑衣衛兵持槍肅立,將閒雜人等隔絕在外,府內紅綢鋪地,金漆燈籠高掛。
從車上下來的姬城軍政要員們陸陸續續進入宴會大廳,其中還有商會的人和一些洋人受邀前來。
一時間觥籌交錯,人聲鼎沸。
鐘成樓圓潤的身軀裹在棕色西裝裡,富態的臉龐被燈光映得紅光滿麵。
“諸位!今日犬子歸來,老夫特設此宴,與諸君同慶!”
話音未落,大廳裡已響起潮水般的恭維聲。
“虎父無犬子啊!鐘老爺子真是好福氣!”
“大公子如此出色,當真是年輕有為!”
“鐘大帥這次準備在姬城待多久?還是說不走了……”
鐘霽晟眉骨下那雙眼睛如鷹隼般銳利,一襲墨藍色戎裝顯得格外豐神俊逸。
他沒有回應那些人的問題,糾結這些沒有意義,他現在更想知道的是姬城駐軍唐莫達的打算。
但正在與稅務局長交談的唐莫達表情滴水不漏,讓人看不出來。
今天發生的綁架案難道不是他主使的嗎?如果不是的話似乎更難調查了。
鐘文澤和祝奚容站在人群不遠處,兩人完全不像是夫妻,之間的距離相隔老遠,動作都十分疏離。
人已到齊,宴席正式開啟。
50張紅木圓桌呈扇形擺開,正中央的主桌鋪著雪白的亞麻桌布,中央擺著鎏金燭台,西洋做派中透著幾分刻意。
眾人紛紛落座,幾名政要與鐘家人同坐一桌。
鐘成樓並非沒有姨太太,隻是這種場麵,她們不配出現。
鐘家兄弟二人的母親,在生下鐘文澤之後便被鐘成樓的幾個姨太太氣死了。
故而兩兄弟尤其是鐘霽晟在場時,她們都不會過來觸黴頭,鐘成樓也想做個慈父,對她們的識趣非常滿意。
他慈愛地看向鐘霽晟,態度溫和,“晟兒終於回來了,我們一家人終於團聚了。”
祝奚容保持著淡淡的微笑,鐘文澤搖晃著手中的紅酒,心中譏諷一片。
他的母親死了,怎麼都不是完整的一家人了。
其他人麵色平和,沒有摻和進來的打算。
“父親這些年過得不錯,可惜日後沒有這樣的好日子了。”
鐘霽晟沒接茬,說話間毫不留情。
“我這次回來是有要事,你們晚點收拾收拾東西離開姬城吧。”
“離開?為什麼要離開?”
鐘成樓愣了愣,看著自己表情嚴肅的大兒子,努力分辨他說的是真是假。
但他看了半天,仍舊沒看出鐘霽晟有開玩笑的意思。
坐在一旁的唐莫達眯起眼睛,審視地看向鐘霽晟,其他人也放輕了動作,默默地聽著。
“大哥,倭軍要打過來了嗎?”
鐘文澤同樣疑惑,“唐司令還在姬城,而且你也回來了,難道還打不過那群小日子嗎?”
祝奚容目光落在身前的餐盤上,眼底沉鬱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