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一旁的聶風猛地睜開了雙眼！
他眼中的猩紅與暴戾已然褪去，恢複了往日的清明。
第一時間，他就看到了氣息奄奄的第二夢。
“夢！你怎麼了？！”聶風心中猛地一揪，幾乎是撲了過去，從豬皇手中接過第二夢柔軟無力的身軀，焦急地看向豬皇，“發生了什麼事？我怎麼會在這裡？”
豬皇低下頭，不忍看聶風的眼睛，重重歎了口氣，聲音低沉：“她……她為了救你，把她自己的血……換給了你！”
“什麼？！”聶風如遭雷擊，整個人僵在原地，難以置信地低頭看著懷中臉色慘白的第二夢，聲音瞬間嘶啞，“夢！你……你為什麼這麼傻？”
第二夢似乎聽到了他的呼喚，用儘最後一絲力氣，再次睜開眼，望著聶風恢複清明的眼眸，嘴角艱難地扯出一抹極其微弱卻滿足的笑意：“能…能夠看到你……回到…原來的樣子……真…真好……”
豬皇再也忍不住，彆過頭去，用粗大的手掌狠狠抹去眼角的濕潤。
聶風隻覺得心如刀絞，巨大的恐慌和悲痛淹沒了他。
忽然，他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猛地抓住豬皇的胳膊，語無倫次地哀求道：“豬前輩！快！快把血還給夢！把我的血還給她！快啊！豬前輩！”
豬皇痛苦地閉上眼，甩開聶風的手，頹然道：“太遲了……”
他看著第二夢如同凋零花朵般的模樣，心中痛楚萬分。
這是他看著長大的侄女啊！他又何嘗不想救她？
可是第二夢當初以死相逼，他又能如何？
就在這時，不遠處傳來細微的腳步聲。
一男兩女悄然走近，男子麵容冷峻，眼神銳利；兩名女子臉上都帶著悲戚之色，其中一人懷中還抱著一個熟睡的嬰孩。
他們遠遠看到這一幕，便停下了腳步，默默佇立，悲傷的氛圍籠罩著每個人，不忍上前打擾這最後的訣彆。
“夢……你不能丟下我！”聶風的淚水終於決堤，滾燙的淚珠滴落在第二夢冰涼的臉頰上，他緊緊抱著她，仿佛要將她融入骨血，“夢！”
第二夢感受到臉上的濕潤，用儘最後的力氣，抬起顫抖的手，輕輕撫上聶風的臉龐，為他拭去淚水，斷斷續續地說道：“不…不要哭……能夠…為你而死……我…死而無憾……”
“夢，你為什麼這麼傻？你為什麼總要對我這麼好？”聶風的聲音充滿了無儘的悔恨與痛苦。
“你…你才傻……”第二夢的眼神已經開始渙散，但話語卻帶著無比的溫柔與堅定，“你為了…那些…完全不認識的…芸芸眾生……犧牲自己…而入魔……而我……確是…為了心愛的你……看到你…完全恢複……我…真的…好高興……”
林雲此時已經來到了附近，直接說道，“我能救她！”
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和不容置疑的篤定。
瞬間，步驚雲眼神一厲，身形微動，已呈戒備之勢，銳利的目光掃向聲音來源。
豬皇也猛地抬頭，肥胖的身體緊繃起來，警惕地看向來人。
聶風卻是渾身一震，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後一根浮木，猛地抬起頭，淚眼模糊中，看到林雲不知何時已悄然立於不遠處。
他顧不得思索對方是敵是友，幾乎是脫口而出，聲音帶著絕望中的最後一絲希冀：
“求前輩！求前輩救救夢！隻要您能救她，聶風此生願做牛做馬，報答前輩大恩！”
“我既然開口，自然會救她。”他的聲音帶著一種令人信服的沉穩，“這位姑娘失血過多，元氣大傷，心脈已近枯竭，尋常醫術乃至內力灌輸，確是回天乏術。但天地之大，並非沒有逆天續命之法。”
步驚雲向前一步，將楚楚和丁寧護在身後，冷峻的目光如同兩道冰錐，審視著林雲，沉聲道：“閣下何人？為何會在此地？又如何能救夢姑娘？”
豬皇也擦去眼淚，胖臉上滿是警惕，擋在聶風和第二夢身前：“小子，話可不能亂說！夢侄女的情況……唉，老子看了都……你有什麼法子？若是敢戲耍風小子，老子第一個不饒你！”
林雲對步驚雲和豬皇的警惕不以為意，目光依舊落在聶風身上，淡然道：“我是誰，從何處來，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若再耽擱片刻，即便大羅金仙降世，也救不回這位姑娘的性命。”
他伸手指向氣息已微不可察的第二夢，“她此刻全憑一股對你的執念吊住最後生機，但這股念力，支撐不了多久了。”
聶風聞言，心中大急，再也顧不得許多，抱著第二夢向前膝行兩步，幾乎是哀求道：“步師兄，豬前輩，你們讓開！我相信這位前輩！求您快出手，無論任何代價，聶風一力承擔！”
林雲不再多言，身形一晃，不知如何已越過了步驚雲和豬皇下意識的阻攔，出現在聶風身旁。
這一步看似雲淡風輕，不著絲毫煙火氣，卻讓步驚雲那雙冷峻的眸子驟然收縮如針！
他自忖修為已臻當世頂尖，靈覺敏銳異常，然而方才，他竟隻覺得眼前一花，仿佛空間出現了刹那的扭曲，竟完全未能捕捉到對方行動的軌跡！
此等身法，已非“快”字可以形容，簡直是縮地成寸，近乎於道，匪夷所思！
豬皇更是胖臉一抖，下意識地揉了揉眼睛，他甚至連對方是怎麼過來的都沒看清，隻覺一股深不可測的氣息已然籠罩了那片區域。
此時第二夢已經完全閉上了眼睛。
林雲對身後兩人的震驚恍若未覺，他目光沉靜地落在第二夢蒼白如紙的臉上。
緩緩抬起右手，掌心向下，五指微張。
下一刻，一團柔和而充滿勃勃生機的翠綠色光芒，自他掌心而生，那光芒並不刺眼，卻仿佛凝聚了世間最純粹的生命力，光是看著，就讓人感到心曠神怡，如沐春風。
林雲的手掌隔空懸於其頭頂百會穴上方寸許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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