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被剝離的光團瞬間黯淡,仿佛失去了核心,而剩餘的大部分光之本源,則在劇烈的震蕩中,如同破碎的星辰,逸散、消融於封印深處,隻留下一個逐漸空洞的軀殼……
緊接著,邢將手中那縷剝離出的、微弱卻精純的“光”,與他早已準備好的、來自異世的靈魂碎片……融合了!
那融合的過程痛苦而漫長,最終,形成了一個新的、承載著虛假記憶的……意識體!而那個意識體……那個被投入封印邊緣、逐漸取代了原本即將消散的空殼的意識體……就是我!
畫麵最後,是邢冷漠地注視著那被篡改的封印,低語隨風消散:“曦寂已逝,以異魂承其光,以寂滅製其衡……此乃,新序之始……”
“不!”
我聽到一聲淒厲的、充滿了難以置信與崩潰的尖叫,仿佛來自靈魂最深處,然後才意識到,那聲音源於我自己。
龐大的信息洪流和那殘酷到極致的真相,如同億萬把燒紅的鋼刀,瞬間將我所有的認知、所有的記憶、所有的存在根基,攪得粉碎!
我不是曦寂!
我隻是一個……一個被邢製造出來的、承載了真正曦寂一小部分本源和虛假記憶的……替代品!
一個用以平衡奈落的寂滅之力、甚至可能被用作某種工具的……冒牌貨!
真正的曦寂,早已在封印中,被邢親手……
為了他那所謂的新序?
巨大的荒謬感和一種深入骨髓的冰冷絕望,如同海嘯般將我吞沒。
我感覺自己的身體在瞬間失去了所有力氣,踉蹌著向後倒去,視野變得模糊,隻有奈落那雙驟然轉向我、充滿了前所未有的震驚、茫然、痛苦的黑暗眼眸,深深地烙印在我的靈魂深處。
連亦銘似乎在我倒下時扶住了我,眼神中充滿了震驚與一種……了然?他早就知道?
所有的聲音都變得模糊不清。
世界的悲鳴,蝕氣的嘶嚎,歸寂塔的震顫……一切都遠去了。
我的意識,沉入了無邊無際的、冰冷的黑暗之中。
隻剩下一個念頭在無儘的虛空中回蕩:我不是曦寂。
那我是誰?
不知在虛無與絕望中沉浮了多久,意識如同破碎的浮冰,在冰冷刺骨的真相之海中載沉載浮。
那些屬於“曦寂”的記憶——瀾息城的煙火,忘塵穀的陽光,連亦銘的教導,於歸的依賴……它們如此真實,如此鮮活,此刻卻像偷來的珍寶,散發著令人羞恥的光芒。
我是一個贗品。
一個被精心雕琢、注入殘光與虛假過往的傀儡。
為了什麼?為了邢那瘋狂的新序?
我存在的意義,仿佛從一開始就建立在掠奪與欺騙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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