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盈和裴禁才吃完午飯,就聽到村裡的大喇叭傳來了村長的聲音。
王德發召集所有村民,到村裡的小廣場集合,說有重要的事情宣布。
所謂小廣場,也不過是溝子村中央的一片空地。
都是泥土地,也就隻擺了幾個板凳條條。
裴禁和林月盈住的房子,離小廣場有些距離。
他們到的時候,板凳條上都坐滿了人。
就連位置好的樹蔭下,也早就被人占了。
路老太勉強能下地了,扶著兒子,罵罵咧咧的,說溝子村的人,一點不知道尊老愛幼,都沒人給她讓座,真是沒素質。
路老太忍不住懷念起在j市的生活來。
她出門都有警衛員陪著,偶爾還能和彆人家的家屬一起搭個小轎車。
就算偶爾有幾次,坐了公交車,也有人讓座。
可來了溝子村,完全就沒有被人當成老人來尊敬。
她過的,這都什麼日子。
想起這些,路老太忍不住又拿柳紅撒氣了。
柳紅臉上都是青紫的痕跡,她雙目無神,被路老太打罵,也隻是默不作聲的站在那裡杵著。
“你是個死的呀?”
路老太不悅的咒罵著。
當初要不是這個兒媳婦害兒子,兒子就是團長了,她家日子不知道要好成什麼樣子。
“讓你亂搞!”
“讓你不檢點!”
“讓你禍害自家爺們!”
路老太的巴掌招呼在了柳紅身上。
身邊溝子村的鄉親們,都知道陸家日子過得一塌糊塗,家裡每日的雞飛狗跳。
看路老太又開始擺婆婆的譜了,大家紛紛躲的遠了點,生怕被殃及到。
人讓開了,路老太自然而然的擠進了樹蔭下。
她得意洋洋的招呼兒子過來,又嫌棄媳婦沒用的瞪了一眼。
可她也就隻得意了這麼一秒鐘。
下一秒,她就眼睜睜的看到,樹蔭下長條板凳上坐著的一個後生站了起來,笑著給裴禁和林月盈打了個招呼。
“裴哥,嫂子,這邊。”
那後生把位置極好的座位,讓給了林月盈。
林月盈笑著道了謝。
路老太隻覺得一口氣,直頂上了腦袋瓜子裡。
“憑什麼不給我讓座!”
她氣鼓鼓的對那後生吼著。
剛才來的時候,她就陰陽怪氣了一番,說自己年紀大了,身子骨不好,之前閃了腰也沒恢複。
她碎碎叨叨的,就是想道德綁架年輕人給她讓座。
隻可惜,一路走過來,彆說有人給她讓座了,就連個搭理的人都沒有。
那後生看了路老太一眼,不客氣的懟回去,“憑大娘你中氣十足,一看就身強體壯。”
路老太心裡憋屈的厲害,看林月盈嬌滴滴的往那一坐,還戴頂寬沿帽子,穿了碎花連衣裙,外麵還套了件頗為時興的亞麻襯衫。
再看她的皮膚,一點沒有風吹日曬吃過苦頭的模樣,那雙手保養的那叫一個好,十指青蔥,瑩潤如玉的,就跟以前村裡的地主老財似的。
“你一個中下貧農給資本家小姐讓座,你可真是喜歡被奴役。你家祖祖輩輩被資本家剝削,你還能做出這種事,簡直對不起你們姚家的列祖列宗。”
那後生皺著眉,“你怎麼不想想,你做了什麼,連人家資本家小姐都比不上?”
“都是下放分子的家屬,誰比誰高人一等了?”
“現在都講究人人平等!”
這後生也是嘴不饒人的,把路老太一通說。
村裡鄉裡鄉親的都到了,卻沒有一個人,幫路老太說句好話。
路老太更憋屈了。
她怎麼看都覺得林月盈不順眼。
當初要不是這個女人突然在裴禁下放前,來了趟部隊,她可憐的兒也不會和媳婦吵架成那樣。
“狐狸精!”
“燒貨!”
“早晚你的孩子要流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