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禁這話是對著七叔公說的。
可王德發又不是聾子,每一個字他都聽得一清二楚。
不由得黑了臉。
“我們算什麼,那要看大勇這孩子怎麼想。”
“畢竟他需要一個家,有父母,不是個沒人疼沒人愛的孤兒。”
“倒是你,小裴同誌,用你的話說,你又算什麼?怎麼就替大勇這孩子做決定了?”
王大勇沉著臉,“我最笨,裴哥說的就是我的意思。我也想問問,你和田翠芳算什麼,對我吆三喝四的,還張嘴閉嘴就讓我跪下。”
“大清都亡了多少年了,好歹你也是前村長,怎麼還說出這麼封建的話?”
王大勇剛才踹翻雞蛋後,裴禁清楚的看到,他渾身的肌肉都因為脫力在顫抖。
以他的經驗,王大勇需要休息一下,才能應對接下來的事。
所以他拽了人,順便幫著說了兩句話。
看王大勇如今的樣子,也是緩過一口氣了。
裴禁沒有繼續摻和王大勇和王德發一家的事情。
這點事情,王大勇能處理明白。
尤其剛才利害關係,他基本都已經說透了。
王德發是有些不懷好意的。
裴禁來路特殊,還有j市背景。
那可是京圈大院裡出來的人。
但凡事情和他有關,就不好辦。
他想通過自己的話,分化王大勇和裴禁的關係。
可惜失敗了!
王大勇這個小畜生,他當了他那麼多年的爹,他都沒這麼聽話過。
對著裴禁……
聽說裴禁還比王大勇要小上幾個月呢。
王德發甩手,乾脆不和裴禁、王大勇兩個人直接對話了。
依舊是對著七叔公,他甩手說:“不跪下道歉,我就不接受。我寧願賠那十塊錢,也要把王大勇送進去。”
七叔公過來傳話,好用勸著王大勇,“你這孩子,就是脾氣太衝了。”
“賠償都是說好的事,也不會少了你,你何必……”
“聽我一句勸,跪下道個歉。”
“不可能!”
王大勇一字一句的說著,隻略壓低了聲音。
他直麵王德發,“當初為什麼分的家,你要是不怕麵子過不去,以後都不想再重新當回村長,你就隻管繼續在這裡衝大個兒。”
王德發的嘴角,狠狠牽動了兩下。
他最後悔的,就是當初同意和王大勇斷親,讓他分家出去單過了。
現在也沒有什麼時間後悔了。
七叔公試圖和稀泥,去勸王大勇。
裴禁給了和王大勇關係極好的虎子一個眼神。
虎子立刻就在旁邊冷笑了起來,“哎呦喂,這封建迷信可要不得呀。”
“說起來,看王大叔家裡這情況,一點不像丟了兒子找不到的。居然還有心思在這裡東拉西扯的。”
“也是有本事哈,大勇哥在家的時候,各種苛待,完全不拿他當人看。聽說他過的,可比生產隊的驢還辛苦。”
“這怎麼人分家出去過的好了,黑心養父養母還想貼上來吸血?”
七叔公哪看不出來,這跳出來的虎子,可代表著裴禁的意思。
他不退步,七叔公就隻能繼續做王德發思想工作。
提起王大強,也算是有了個台階。
王德發氣鼓鼓的出去尋人了。
田翠芳還在家裡哭嚎,心疼家裡的雞蛋,罵王大勇是個殺千刀的。
王大勇不理會她,跟著裴禁快步走出了曾經住了二十六年的家。
這個家,是他人生中全部的黑暗與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