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瑩一愣:“我吵著你了?”
“沒有,”項安國翻過身來,看著妻子,“咱媽到底咋想的呢?她把你工作搞砸了,咱就更沒錢給他們租房了。”
陶瑩小時候也會總是想,她媽到底咋想的,為啥會放著自己親生的女兒不管不顧,去這樣溺愛一個跟她半點血緣關係都沒有、還不爭氣的養子呢?
但不是所有事都能想明白的。
他們村誰提起陶信厚不說一句“老陶忠厚”,但其實他根本不是這樣。
陶信厚從來不承認自己重男輕女,但在先後生了兩個女兒,而王芳第三胎又生下了陶瑩之後,他在家裡就再沒撐過笑臉。
胡辣湯燙了、涼了,菜淡了、鹹了,總有他不高興的理由。
王芳雖然看起來潑辣,在家不管是挨打還是冷暴力,她都默默忍了下來。
最後收養的陶李,也是他們陶家的侄子。
說到底是陶信厚的血親,跟王芳壓根兒沒啥關係。
但表現出來重男輕女的、壓榨女兒的,從來都是王芳。
陶信厚還能落得個“忠厚老實”的賢名,還真是諷刺。
這些年王芳帶著陶李一家子來北京投靠陶瑩,陶信厚人是不來的,生活費是要按時打過去的。
他美其名曰“不給孩子增加負擔”,實際上就是忍不了出來奔波的苦,成天在村裡待著,不是閒溜達,就是打打牌,再找陶瑩倆姐姐要點錢,日子過得不要太滋潤。
壞人都把王芳推出來做了,他美美隱身了,實際上背後出壞主意的就是他。
陶瑩想來想去,覺得這事兒還是沒完。
“我今天是裝病偷偷從醫院跑的,我媽他們進不來咱小區,肯定還得去公司鬨。”
陶瑩說:“公司那邊我請了一天病假,明天不用過去,但他們明天絕對還會去樓下堵我。”
堵的次數多了,公司也可以用“影響公司正常運轉”為由開除她,到那時候就被動了。
“這事兒一天不跟她掰扯清楚,咱家就沒安寧日子過。”
人要怎麼才能徹底擺脫糟糕的原生家庭呢?
陶瑩覺得自己從河南逃到北京,已經耗儘全部力氣,他們還孜孜不倦、鍥而不舍地追來北京,現在更是像狗皮膏藥似的,甩都甩不掉。
“你也不是頭一天當她姑娘了,”項安國苦笑,“這事兒能掰扯得清楚嗎?”
“我能有什麼可圖的?說到底她不就是惦記這套房嗎?”陶瑩突然說,“實在不行咱倆就離婚,我淨身出戶!”
“說啥呢,”項安國語帶埋怨,“以後這話不準再提了!”
陶瑩當然也不是真心想離婚,就是被娘家拖累到這個程度,實在是恨極了。
“但咱也不能一直被他們牽著鼻子走,太被動了。”
項安國有些困了,眼皮耷拉下來,說話的聲兒也越來越小:“沒事兒,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總能想到法子的……”
陶瑩聽他的呼吸聲漸漸勻淨下來,就也跟著閉上了眼睛,在丈夫的呼嚕聲中,詭異地得到了安撫,竟然也慢慢地睡著了。
“砰!”
項安國和陶瑩同時被巨大的響聲驚醒,慌慌張張來到客廳。
隻見項修竹跌坐在地上,他麵前那個裝滿了穀子的透明玻璃櫃垮在地上,穀子落了滿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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