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甚至沒有在孫悟空身上過多停留，而是徑直越過，牢牢鎖在了李道興身上。
“正是。李雄此番，特來尋郡王殿下。”
孫悟空是何等猴精。
這話一出，他立刻就懂了。
這是有私密話要跟自家兄弟說，他這電燈泡杵在這，太不識趣。
“咳，那個，道興兄弟，你們聊，你們聊！”
孫悟空扛起金箍棒，咧嘴一笑，找了個完美的借口。
“師父那老和尚估計等急了，俺老孫先回去報個平安，順道瞅瞅那倆小屁孩哭了沒有！”
話音未落，他已化作一道金光，一個筋鬥便消失在天際。
偌大的雲海之上，隻剩下李道興和李雄。
死寂。
良久的沉默後，終是李雄先開了口。
他的聲音裡，帶著一絲連自己都未曾察覺的顫抖，更有一縷壓抑了萬年的期盼。
“郡王殿下，淩霄殿上，承您仗義執言，李雄，沒齒難忘。”
“隻是，李雄心中尚有一事，如萬載玄冰梗於喉，不問，此生難安。”
李道興靜靜看著他，目光深邃，未發一言，隻以眼神示意他繼續。
李雄的呼吸，驟然停滯。
他終於問出了那個在他神魂深處盤桓了無數歲月，卻又始終不敢觸碰的禁忌。
“敢問郡王殿下……”
他的嘴唇翕動，每一個字都仿佛耗儘了全身的力氣。
“您……在洞中給我挑選的第三件物品，龍虎玉如意，你從何而來？”
“可知曉……一位名為‘無當’的女修？”
問出這句話的瞬間，他整個神魂都在劇烈顫栗。
這是他身為截教萬仙一員，最後的根。
是他身為奎木狼，最後的念想。
李道興看著他那雙被希冀與恐懼填滿的眼睛，嘴角，忽然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
他緩緩點頭。
“我知道。”
下一句，如天雷貫耳。
“而且，我還知道她現在在哪。”
“郡王殿下，您……您此言當真？！”
李雄的身軀控製不住地顫抖，那張英武的麵容因激動而漲得通紅。
萬年了！
自封神大劫，截教覆滅，萬仙陣破碎。
師兄弟們或上了封神榜，身不由己；或淪為仇家坐騎，受儘屈辱；或乾脆身死道消，化作天地間的飛灰。
他李雄，已算是截教門人中運氣最好的那一批，在天庭混了個星君的神位。
可這萬年歲月，他沒有一天不在思念金鼇島，思念碧遊宮，思念那位傳下無上大道的師尊，思念那些曾一同聽講，一同歡笑的師兄弟們。
尤其是，那位在萬仙陣中唯一全身而退，從此下落不明的無當師姐！
她是他們這些殘存的截教弟子，心中最後的一點念想，是黑暗中唯一的一縷光！
“自然當真。”
李道興看著他這副模樣，心中了然。
截教弟子，果然個個都是重情重義的性情中人。
這既是他們的優點，也是當年招致敗亡的根源。
“無當聖母，並未隕落。”李道興的聲音很平淡，卻吐露著足以顛覆三界的秘聞，“封神之後，她為躲避闡教與西方教的清算，化名驪山老母，在驪山開辟了一方道場。”
“驪山老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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