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遠推開家門時，天邊已泛起魚肚白。
昨夜激戰留下的蚊屍在露水衝刷下泛著銀光，與他掌心父親牌位的溫度形成奇異的呼應。
他將牌位小心翼翼地擺在供桌上，牌位背麵的符號仍在微微發光。
就在這時，丹田內的劍塚突然震顫，最底層那柄古樸長劍竟發出一聲清晰的嗡鳴，震得供桌都輕輕搖晃。
“誰？”葉遠猛地轉身，擺出戒備姿勢。
院子裡空無一人，隻有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
但那嗡鳴分明來自體內，比昨夜在祠堂聽到的更加清晰，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囂張？
葉遠盤膝坐在地上，意識沉入丹田。
劍塚九層階梯的金光已趨於平穩，每層插著的虛幻長劍都安靜地懸浮著，唯有最底層的古樸長劍在輕微顫動，劍身的裂紋又愈合了幾道，暗紅色布條無風自動。
“是你在叫我？”葉遠用意念試探著溝通。
長劍沒有回應，卻突然射出一道金光，在他意識中映出一行字：“凡夫俗子，可知本劍尊名？”
葉遠愣了愣，這語氣比葉明囂張十倍，比三長老狂妄百倍。
他忍不住在心裡回懟：“你連劍身都布滿裂紋，還好意思稱尊？”
“放肆！”金光再次閃爍，這次映出的字跡帶著明顯的怒意：
“本劍乃宇宙最靚的劍——大寶劍，當年縱橫劍淵界時，你祖宗還沒出生呢！區區裂紋，不過是本劍斬破時光留下的勳章！”
“大寶劍？宇宙最靚的劍？”葉遠噗嗤笑出聲：“我看叫破銅爛鐵還差不多。”
“氣死本劍了！”長劍劇烈震顫，整個劍塚都跟著晃動：
“你可知本劍為何在此？若不是看你體內有劍塚，本劍豈會屈尊與你這廢人廢話！”
葉遠的笑容瞬間收斂。
廢人二字像針般刺在心上，但他更在意的是長劍的話——它知道劍塚的來曆？
“你到底是什麼劍？”葉遠的意識變得凝重。
長劍的顫動突然停了，劍身的金光黯淡幾分，布條垂落下來，像是泄了氣的皮球。
過了許久，才緩緩映出一行字：“你先祖爺爺……是個好人。”
這五個字讓葉遠的心臟猛地一縮。他追問：“什麼意思？你認識我先祖爺爺？”
“無可奉告。”金光閃爍不定，“除非你認我為主，本劍或許能賞你幾分機緣，讓你擺脫廢人身份。”
“認你為主？”葉遠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就憑你這破劍？剛才在祠堂若不是我，你早就被蚊子啃成碎片了。”
“那是本劍故意讓著它們！”長劍的金光再次暴漲，“若本劍全力出手，彆說區區血蚊蠱，就算是劍仙境的老怪物來了，也得給本劍磕頭！”
葉遠懶得跟它爭辯，意識開始退出丹田：“既然你不肯說，那就算了，反正我現在活得挺好，有沒有你都一樣。”
“站住！”長劍急了，金光在葉遠意識中炸開：
“你這廢人怎麼油鹽不進？本劍給你機會是看得起你！想當年，多少劍主境修士求著給本劍當仆役，本劍都懶得搭理！”
葉遠停下腳步，故意用意念繞著長劍飛了一圈：
“哦？那你倒是說說，認你為主有什麼好處？要是就這點能耐，我看還是算了。”
長劍似乎沒料到葉遠會反將一軍，沉默片刻後，劍身突然射出一道細光，融入葉遠的意識。
一股信息流湧入腦海——那是《折劍重鑄法》的後半部，比他之前掌握的完整百倍，甚至記載著修複劍骨的秘訣。
“怎麼樣？”長劍的語氣帶著得意，“這隻是開胃小菜，隻要你乖乖認主，本劍有的是功法秘籍，保你一年內突破劍王境！”
葉遠心中一動，這後半部功法正是他急需的，但臉上卻不動聲色：
“就這？三長老給的廢人安養丹都比這管用。”
“你！”長劍氣得劍身嗡嗡作響，“本劍再給你一樣東西！”
它抖動了一下，從劍柄的布條裡掉出一粒花生米大小的金色珠子，珠子上流轉著精純的劍元，比淬劍池裡的能量還要濃鬱。
“這是劍元珠，蘊含劍皇境修士十年的苦修，夠你修複一半經脈了。”長劍的語氣帶著肉痛，“再不同意，本劍就……就不理你了！”
葉遠盯著劍元珠，心臟不爭氣地狂跳。
有了這顆珠子，他至少能省去半年苦修。
但他知道，一旦認主，就意味著永遠被這柄囂張的劍拿捏，父親留下的秘密或許永遠無法揭開。
“認主可以。”葉遠突然開口，意識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但得改改契約——不是我認你為主，而是你我平等合作，你幫我修複經脈，恢複實力，我幫你恢複巔峰狀態。”
長劍像是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劍身劇烈搖晃：“平等合作？你一個廢人也配和本劍平等？做夢！”
“那就沒得談了。”葉遠轉身就走，意識已經快退出丹田，“反正我經脈斷了也活了這麼久，大不了繼續當我的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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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長劍終於妥協，金光映出的字跡歪歪扭扭，像是氣得發抖：
“本劍……本劍就勉為其難答應你！但你得尊稱我一聲‘靚仔劍’或者大寶劍！”
葉遠差點笑出聲，這要求比三歲小孩還幼稚。
但他還是點頭：“可以，不過我也有條件——不許再叫我廢人，不許隨意窺探我的想法，功法秘籍得按需提供，不能藏私。”
“哼，成交！”長劍似乎怕他反悔，立刻射出一道金光，在葉遠意識中形成一道契約符文。
符文分為兩半，一半融入長劍，一半鑽進葉遠的意識深處，帶著淡淡的聯係感。
契約達成的瞬間，葉遠感覺到丹田內的劍塚突然安定下來，九層階梯的金光變得柔和，長劍的嗡鳴也溫順了許多，像是找到了合適的宿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