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葉遠正用銀針挑開林墨攥緊的拳頭。
半塊劍形玉玨嵌在少年掌心,邊緣的龍紋與林墨胸口淡化的黑蓮咒印產生詭異的共鳴,在晨光中泛出淡淡的紫暈。
“老大,這玉能吃嗎?”趙鐵柱叼著啃剩的骨頭,湊過來看熱鬨,胳膊肘不小心撞翻了李大嘴的醬油壇子。
深褐色的液體在地上漫延,竟順著木紋聚成朵殘缺的蓮花,與林墨胸口的印記如出一轍。
葉遠的歸宗劍突然輕顫,劍穗掃過醬油漬,蓮花瞬間潰散成點點光斑。
“彆碰。”他將玉玨碎片收進錦袋,指尖殘留著冰涼的觸感。
這碎片裡藏著的氣息,與皇室寶庫深處那扇青銅門的波動一模一樣。
蘇淺淺端著藥碗進來,打破了沉默:“老醫師說,林墨體內的蝕魂術昨夜又發作了。”
她瞥了眼地上的醬油漬,眉頭微蹙:“這是黑蓮教的‘血引咒’,看來盯著我們的不止皇朝學院。”
“管他誰盯著,敢搶我的臘肉就剁了他!”李大嘴正用新磨的菜刀切醬肘子,刀刃上的寒光映得他滿臉亢奮。
昨夜他和趙鐵柱合計著,要把皇城所有肉鋪的醬肘子都“光顧”一遍。
蘇天傲背著個鼓鼓囊囊的包袱從外麵進來,玄色錦緞被他用泥巴塗得亂七八糟:“母妃的親戚住在貧民窟,我們得換身行頭。”
他把套打滿補丁的粗布衣扔給葉遠:“這是我讓小廝連夜做舊的,保證沒人認出我們。”
葉遠看著手裡的衣服,針腳歪歪扭扭,袖口還沾著新鮮的漿糊,忍不住勾了勾嘴角:“皇子殿下還懂這些?”
“彆叫我殿下!”蘇天傲臉頰微紅:“在黑市得叫我阿傲。”
他突然壓低聲音:“我那遠房表舅是黑市的‘掌眼’,專管鑒定寶物,據說龍血玉失蹤前,最後一次露麵就是經他的手。”
趙鐵柱已經換上了粗布短褂,結實的肌肉把衣服撐得鼓鼓囊囊,活像頭蓄勢待發的黑熊:“阿傲兄弟,黑市有賣百年老陳醋嗎?李大嘴說用那玩意兒醃臘肉,能香到招蒼蠅。”
“閉嘴!”蘇天傲沒好氣地瞪他:“黑市賣的是刀槍劍戟,不是柴米油鹽!”
一行人剛走出客棧,就見青衫書生站在巷口,手裡的花名冊被晨露打濕了邊角。
“葉幫主,考慮得如何?”他笑容和煦道。
葉遠將歸宗劍的劍鞘輕輕撞了下牆壁,青磚瞬間裂開細紋:“我的事,不用外人插手。”
書生撫了撫被風吹亂的衣襟,突然從袖中滑出枚玉牌,上麵刻著“典”字:“若尋龍血玉,可去黑市找‘鬼手’。”
他轉身融入晨霧,聲音隔著巷弄飄來:“皇朝學院的門,永遠為你敞開。”
玉牌在葉遠掌心發燙,竟與劍形玉玨碎片產生共鳴。
他突然想起老醫師的話——龍血玉能淨化邪祟,而這玉牌裡的氣息,純淨得不像凡物。
“這書生不對勁。”蘇淺淺看著玉牌上的紋路:“這是內宮秘造局的工藝,尋常典籍管理員不可能有。”
“管他是誰,先找龍血玉要緊。”葉遠將玉牌揣進懷裡:“趙鐵柱,扛上林墨,我們走。”
黑市藏在皇城根下的貧民窟深處,入口是座破敗的土地廟,神像的腦袋被人換成了骷髏頭,眼眶裡插著兩支燃燒的牛油燭。
蘇天傲熟練地在神像背後敲了三下,側牆突然滑開道暗門,露出條彌漫著黴味的通道。
“跟著地上的白石灰走,踩錯磚會掉進糞坑。”蘇天傲叮囑道,腳尖在第三塊青磚上輕輕一點:“這是黑市的規矩,防的就是官府的密探。”
通道儘頭豁然開朗,竟是片燈火通明的集市。
攤販們支著油布帳篷,貨架上擺著沾血的兵器、發黴的古籍,甚至還有裝在陶罐裡的眼珠,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詭異的光澤。
“這邊走。”蘇天傲熟門熟路地拐進條小巷,兩側的帳篷裡傳來女子的嬌笑和賭徒的嘶吼:“表舅的鋪子在最裡麵,專做‘乾淨’的生意。”
所謂“乾淨”的鋪子,其實是間掛著“修複”招牌的木屋。
櫃台後坐著個獨眼老頭,眼珠渾濁不堪,卻在看到蘇天傲時亮了起來:“小殿下怎麼有空來我這破地方?”
“表舅,我來問件事。”蘇天傲從懷裡掏出個玉佩,上麵刻著朵白蓮花——這是他母妃的私印:“三個月前失蹤的龍血玉,您見過嗎?”
獨眼老頭的臉色瞬間沉了下去,摸索著點燃旱煙:“那東西是燙手山芋,提它乾啥?”
他的獨眼掃過葉遠等人,在趙鐵柱扛著的林墨身上停頓許久:“這孩子……是黑蓮教的人?”
“他中了蝕魂術。”葉遠開門見山:“需要龍血玉救命。”
“救不了。”老頭吐了個煙圈,“那玉被黑蓮教的人搶走了,聽說要用來煉什麼‘噬魂丹’。”
話音落下,他從櫃台下摸出個鐵盒,裡麵裝著半張地圖:“這是黑蓮教藏玉的地點,拿去吧,就當我還你母妃當年的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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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遠接過地圖,上麵用朱砂標著處廢棄的火藥庫,位置竟在皇城的禁軍大營附近:“東西藏在那兒?”
老頭磕了磕煙灰:“不過你們最好彆去,那地方現在是龍潭虎穴,黑蓮教的‘蓮座’親自坐鎮。”
“蓮座?”蘇天傲的聲音發顫:“那不是黑蓮教的二把手嗎?據說實力已經達到劍魄境!”
“劍魂境又怎樣?”趙鐵柱把林墨放在地上,拳頭捏得咯咯響:“老大的劍能劈開巨石,還怕個蓮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