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萬毒穀的瘴氣在月光下翻滾,葉遠的歸宗劍拖著青藍色的劍尾,劈開迎麵撲來的毒霧,劍身上的紋路與手背上的白蓮花印記產生共鳴,在前方照出三丈寬的通路。
“趙鐵柱!”葉遠的吼聲穿透瘴氣,穀口傳來趙鐵柱的回應,混著拳拳到肉的悶響:
“老大!這蛟孫子皮太厚,老子的拳頭快磨破了!”
葉遠加速俯衝,視線穿透層層毒霧,隻見趙鐵柱正騎在萬毒蛟的脖頸上,雙拳交替砸向蛟首的逆鱗。
李大嘴的菜刀嵌在蛟腹七寸處,刀柄還在微微顫動,顯然刺中了要害。
藥罐子則圍著蛟身撒著清毒丹粉末,丹粉遇毒霧燃起淡藍色火焰,在蛟鱗上燒出點點焦痕。
“讓開!”葉遠的劍罡凝聚成丈長的青虹,歸宗劍如流星墜地,精準刺入萬毒蛟逆鱗下的舊傷——那是三百年前被百草堂先祖留下的劍痕。
巨蛟發出震耳欲聾的痛吼,龐大的身軀在沼澤裡瘋狂翻滾,掀起的泥漿濺了幾人滿身。
葉遠趁機拽住趙鐵柱的腰帶,將他連同藥罐子一起甩到岸邊,自己則踩著蛟背衝向祭壇方向:“李大嘴,斷後!”
“收到!”李大嘴拔出菜刀,反手劈向追來的蛟尾,刀光與鱗片碰撞的火花中,他突然大喊:“這畜生肚子裡有東西在發光!”
葉遠的餘光瞥見蛟腹鼓起個拳頭大的凸起,正隨著呼吸上下移動。
那光芒與劍母石碎片同源,顯然是塊完整的劍母石。
“留活口!”他的聲音被巨蛟的咆哮吞沒,歸宗劍已經劈開祭壇下沉露出的漆黑通道。
通道內壁刻滿了扭曲的咒文,與落霞峰祭壇的刻痕如出一轍。
葉遠的劍罡自動護在周身,那些咒文遇到劍氣便化作黑煙,露出底下更古老的劍痕——是用劍塚傳承的手法刻下的“鎮邪”二字。
“三百年前,這裡確實有劍修來過。”葉遠指尖拂過劍痕,觸感與歸宗劍的紋路完美契合。
他突然想起管理員的話,難道百草堂先祖與劍塚傳人早就認識?
通道儘頭傳來鎖鏈拖動的脆響。
葉遠的歸宗劍驟然加速,青藍色的劍罡撕裂黑暗,照亮了眼前的景象:真正的蘇淺淺被吊在半空中,四肢纏著嵌滿黑蓮咒印的鎖鏈,每塊鏈節都連著塊劍母石碎片,幾塊碎片正好圍成個蓮形陣法。
少女的眉心綻放著白蓮花印記,金色的血脈與黑色的咒印在她皮膚下遊走,如同兩條糾纏的蛇。
聽到腳步聲,她緩緩睜開眼,瞳孔裡沒有絲毫波瀾,隻有朵不斷旋轉的黑白蓮花。
“葉遠。”蘇淺淺的聲音空靈得不像活人,鎖鏈上的劍母石突然同時亮起:“你怎麼來了。”
葉遠的歸宗劍指向鎖鏈,卻在距離寸許的地方停住。
他看到每塊劍母石碎片裡,都嵌著縷熟悉的靈力——是蘇淺淺母親的氣息,與她掌心的護身符同源。
“這些鎖鏈……是你母親留下的?”
“是用來保護我的。”蘇淺淺的嘴角勾起抹詭異的笑,與青銅鏡裡的表情如出一轍:“也是用來……召喚劍塚的鑰匙。”
她突然劇烈咳嗽,咳出的血滴在鎖鏈上,竟讓那些黑蓮咒印泛起金光。
通道深處傳來管理員的笑聲,嘶啞如破舊的風箱:“葉遠,你現在該明白,為什麼黑蓮教非要她不可了吧?”
他的身影從陰影裡走出,手裡托著塊完整的劍母石,正是從落霞峰搶來的那塊:“她的體質,是百草堂先祖用魂魄換來的容器,既能容納黑蓮邪術,又能承載皇室血脈——簡直是為劍塚封印量身定做的祭品。”
葉遠的識海劇烈翻騰。
他終於拚湊出真相:三百年前,百草堂先祖淨化黑蓮邪術後,發現這股力量無法徹底消滅,便將其封印在自己的魂魄裡,再通過血脈傳承給後代。
而皇室為了掌控這份力量,不斷與百草堂通婚,最終誕生了蘇淺淺這樣同時擁有兩種體質的後代。
“黑蓮教……根本就是皇室控製的工具。”葉遠的劍罡暴漲,青藍色的光芒將整個通道照得如同白晝:
“你們豢養黑蓮教,就是為了定期收割擁有雙體質的後代,用來嘗試解開劍塚封印!”
“答對了。”老管理員將最後一塊劍母石拋向空中,幾塊碎片與蘇淺淺身上的鎖鏈產生共鳴,在半空中拚合成劍母石:“可惜太晚了。”
劍母石懸浮在蘇淺淺頭頂,散發出柔和的白光。
她皮膚上的黑白紋路突然加速流動,最終全部彙入眉心的白蓮花印記。
少女的身體開始變得透明,如同即將消散的霧氣。
“不要!”葉遠的歸宗劍化作道青虹,一劍斬斷三根鎖鏈。
劍罡與鎖鏈碰撞的瞬間,他突然感覺到劇烈的刺痛——自己的劍魂竟與那些鎖鏈產生了共鳴,仿佛它們本就是用劍塚的碎片打造的。
“沒用的。”管理員的骨哨突然吹響,剩下的鎖鏈突然收緊,深深嵌入蘇淺淺的皮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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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母石已經激活了獻祭儀式,除非你能毀掉劍塚,否則誰也救不了她。”
蘇淺淺突然發出痛苦的尖叫,眉心的白蓮花印記開始旋轉,通道頂部的岩石簌簌掉落,露出塊刻滿劍紋的巨大石板——正是劍塚的封印之一。
石板上的劍紋與歸宗劍的紋路完美契合,仿佛等待了千年的重逢。
“看,劍塚在回應她。”老管理員笑得越發癲狂:“隻要讓她的魂魄徹底融入劍母石,我就能打開封印,獲得三百年前那場大戰遺留的力量!”
葉遠的歸宗劍突然指向管理員的咽喉,劍罡帶著毀天滅地的氣勢:“你到底是誰?三百年前的那場大戰,你也參與了?”
管理員的臉上突然浮現出與蘇淺淺相同的白蓮花印記:“我?我是百草堂最後一個守墓人,也是……被封印在劍塚裡的一縷殘魂。”
他的身體開始變得透明,露出底下更古老的輪廓——那是個穿著百草堂服飾的青年,眉眼間與藥罐子有三分相似:
“三百年前,是我親手將先祖的魂魄封印進劍塚,現在,該讓她解脫了。”
通道外傳來萬毒蛟的悲鳴,緊接著是趙鐵柱的怒吼:“老大!這畜生快不行了!它肚子裡的石頭在發光!”
葉遠的餘光瞥見通道入口處,萬毒蛟的屍體正在發光,蛟腹的劍母石碎片透過鱗片閃爍,與半空中的劍母石產生共鳴。
他突然明白,這頭守護獸也是封印的一部分,它守護的不是劍魄花,而是最後一塊劍母石碎片。
“原來還差一塊。”葉遠的歸宗劍突然轉向,劍罡如瀑布般傾瀉而出,瞬間劈開萬毒蛟的屍體,取出那塊嵌在血肉裡的劍母石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