峽穀外的激戰聲越來越遠,暗紅色的天空開始滴落黑色的雨水,落在地上發出滋滋的聲響。
他抬起頭,看到祭壇頂端不知何時站了個身影,鬥笠下的眼睛與白衣劍客一模一樣,隻是那雙眼睛裡,沒有絲毫善意,隻有冰冷的期待。
“決賽,現在開始。”身影的聲音與白衣劍客完全相同,手中的古劍緩緩出鞘,銀白色的劍光在黑色雨水中,泛著詭異的紅光。
黑色雨水在劍刃交鋒的刹那化作白霧。
葉遠的歸宗劍與神秘劍客的古劍在空中碰撞出七道殘影,青藍與銀白的劍光撕裂雨幕,將祭壇周圍的黑蓮咒印震得簌簌作響。
“你的劍塚之火還不夠純粹。”神秘劍客的古劍突然翻轉,劍脊精準地磕在歸宗劍的凹槽處。
葉遠隻覺一股蒼老而磅礴的劍意順著手臂蔓延,識海深處的劍塚虛影竟微微震顫,仿佛遇到了同源的前輩。
照妄鏡在懷中發燙,鏡麵映出的景象讓葉遠瞳孔驟縮。
對方鬥笠下的臉正在變化,時而化作白衣劍客玄老鬼的模樣,時而顯露出姬家獨有的朱砂眉,最終定格為一張與劍塚傳承壁畫上的上古劍修完全一致的麵容。
“你到底是誰?”歸宗劍突然爆發出金色火焰,劍塚本源之火順著劍紋遊走,將侵入體內的陌生劍意焚燒殆儘。
葉遠的身影借勢後掠,青藍色劍罡在地麵劃出環形劍痕,將那些試圖靠近的冤魂虛影全部斬斷。
祭壇頂端的身影發出低沉的笑聲,古劍在雨中劃出玄妙的軌跡:“我是守墓人,也是掘墓者。”
銀白劍光突然暴漲,在半空凝成道橫貫峽穀的劍河:“當年劍塚崩裂時,是我將殘魂收入秘境,如今……該讓它們回歸本源了。”
劍河奔湧而下的瞬間,葉遠識海與歸宗劍產生共鳴。
數百道上古劍魂從劍塚虛影中衝出,在他身前組成青銅色的劍牆。
銀白劍河撞擊在劍牆上,激起的靈力衝擊波讓整個祭壇都在搖晃,石柱上的蘇淺淺突然發出一聲悶哼,白蓮花印記的光芒又黯淡了幾分。
“分心可是大忌。”神秘劍客的身影如同鬼魅般穿過劍河,古劍直指葉遠心口。
這一劍看似緩慢,卻封死了所有閃避路線,劍身上的雲紋流轉著與照妄鏡同源的光芒,顯然能破除幻象直抵真實。
葉遠的歸宗劍來不及回防,隻能運轉全身靈力,讓劍塚虛影直接撞向對方。
青銅色的劍影與銀白劍光碰撞的刹那,他突然在對方瞳孔深處看到了熟悉的畫麵。
那是劍塚崩塌時的場景,無數劍修以身殉道,將劍魂注入八塊劍母石碎片,而最後關頭,有個劍修卻偷偷藏起了最大的那塊。
葉遠的識海驟然清明,歸宗劍順著對方的劍勢旋轉,青藍色劍罡中突然分出七道支流,分彆對應七處劍塚傳承的位置:“破妄劍經第七式——溯源!”
七道劍光如同擁有生命般,順著古劍的雲紋逆流而上。
神秘劍客的臉色首次出現波動,古劍急忙回撤,卻仍被一道劍光擦過手腕,貫穿掌心的舊疤突然滲出金色血液:“看來你挺聰明。”
金色血液滴落在地的瞬間,祭壇周圍的黑蓮咒印突然劇烈閃爍。
葉遠懷中的照妄鏡自動飛出,懸在半空不斷旋轉,將祭壇的幻象層層剝開。
在石柱上的蘇淺淺,身上的鎖鏈根本沒有真正接觸皮膚,白蓮花印記看似被吸收,實則在暗中淨化著礦脈深處的邪氣。
“她在幫你淨化劍母石。”照妄鏡投射出的真實景象中,蘇淺淺的金瞳正死死盯著礦脈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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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裡有塊人頭大小的黑色晶石,無數冤魂在其中掙紮,正是噬魂劍魄的主體:“姬家的人想用雙生蓮血脈當誘餌,逼你提前喚醒劍塚之力。”
神秘劍客的古劍突然指向黑色晶石:“現在知道太晚了。”
銀白劍光與晶石產生共鳴,無數冤魂順著鎖鏈湧向葉遠:“你的劍塚虛影吸收的冤魂越多,就越容易被噬魂劍魄控製,這才是決賽的真正規則。”
葉遠的歸宗劍突然插入地麵,青藍色劍罡將所有冤魂擋在劍牆之外:“你和姬家到底是什麼關係?”
他注意到對方雖然攻擊自己,卻始終有意無意地保護著蘇淺淺,顯然並非真心與噬魂劍魄為伍。
“等你贏了再說。”神秘劍客的古劍再次出鞘,這次的劍勢比之前柔和許多,劍身上的雲紋組成個複雜的陣法:“劍塚傳人,讓我看看你是否有資格繼承。”
銀白劍光在半空凝成座微型劍塚,與葉遠的劍塚虛影遙相呼應。
葉遠明白這是對方在傳授真正的破妄劍經,歸宗劍不再保留,讓青銅色劍影完全展開:“那就請前輩指點!”
兩道劍塚虛影在祭壇上空碰撞、交融。
葉遠在對方的劍意引導下,逐漸領悟破妄劍經的真諦——所謂破除幻象,不僅要識破外界的虛假,更要直麵內心的真實。
當他不再懷疑蘇淺淺時,青藍色劍罡突然變得無比凝練,與白蓮花印記產生強烈共鳴。
蘇淺淺的聲音穿透冤魂的嘶吼,白蓮花印記突然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將黑色晶石完全包裹:“葉遠,用劍塚之火點燃礦脈!”
葉遠的歸宗劍與神秘劍客的古劍同時指向黑色晶石。
青藍、銀白兩道劍光交織成螺旋狀,順著蘇淺淺的白蓮花印記鑽入晶石內部。
黑色晶石劇烈震動,冤魂的嘶吼中夾雜著噬魂劍魄的慘叫,外殼逐漸剝落,露出裡麵晶瑩剔透的白色內核。
“成功了!”葉遠的劍塚虛影突然膨脹,貪婪地吸收著晶石散發的純淨能量。
就在此時,峽穀外傳來劇烈的爆炸聲,姬無常的聲音帶著狂笑穿透雨幕:“玄老鬼,你果然背叛姬家!”
神秘劍客的古劍突然轉向峽穀入口,銀白劍光形成道屏障:“葉遠,帶那丫頭走!”
他的身影在雨水中逐漸變得透明:“劍母石能壓製你的劍塚反噬,記住,不要相信任何戴著青銅麵具的人!”
葉遠剛想拒絕,歸宗劍卻突然拉著他向蘇淺淺飛去。
照妄鏡在身後發出急促的警報聲,鏡中顯示姬無常帶著大量噬魂獸衝進峽穀,而神秘劍客的身影正在被無數黑色鎖鏈纏繞,銀白劍光越來越黯淡。
“前輩!”葉遠的歸宗劍試圖回身救援,卻被劍母石的力量強行牽引。
他看到神秘劍客在被吞噬前,古劍突然擲向自己,劍身上的雲紋烙印在歸宗劍上,形成個新的劍技——“守妄”。
蘇淺淺的白蓮花印記及時展開,將葉遠和劍母石包裹其中。
兩人穿過礦脈的裂縫,落在之前的灰色平原上。
身後的峽穀傳來驚天動地的爆炸聲,黑色雨水突然變成金色,在空中凝成把古劍的虛影,隨後緩緩消散。
“他……”蘇淺淺的聲音帶著哽咽,金瞳望著峽穀的方向:“他是我母親的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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