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趙嘉佑就前往通天峰,求見玄隱真人。
趙嘉佑不發一語,穩穩跪在正殿堂下,玄隱真人端坐堂中,看著他一臉堅定的神色,心裡默默一口氣。
座下戒律堂的俞昊緣掌門朗聲道:“趙嘉宸身份特殊,歸宗不敢擅專施刑,宗主已經通知暗衛,將此間的消息上達君主,一切還要等皇帝陛下的定奪。你在這裡求情也沒有用,證據確鑿的事無法更改,本尊勸你還是等聖上聖裁吧。”
趙嘉佑眼神微閃了閃,他竟不知歸宗將此事報給了父皇。他沉吟一下道:“消息傳回宮還需要幾日時間,在聖使到來之前,還請宗主和各位掌門準許我重查此案!”
俞掌門大掌拍在案上,他聲音裡帶了震怒:“趙嘉佑,本尊不管你是不是貴為當朝太子,隻要你還在歸宗一日,那就一日是歸宗門下弟子!幾次三番忤逆師長,不聽教誨,當真以為我戒律堂不敢懲戒你嗎!”
田掌門趕緊出來打圓場,他笑嗬嗬衝俞掌門道:“三師兄息怒,是小弟教導不周,彆和孩子一般見識,勿怪勿怪!隻是.....”
田掌門換了個語氣,他遲疑一下,接著道:“我歸宗也屹立七十二仙山千年不倒,靠的就是尊生貴生,生道合一。如今涉及幾條人命,此事影響不可謂不大,我們應當集思廣益,給予徹查,這樣也能堵上眾人悠悠之口,日後不會被人詬病擅專之嫌。”
“哼,不要以為我不清楚,你就是想袒護你的弟子!上次趙嘉宸夜探我戒律堂冰室一事,我大人有大量沒有計較,他們竟不珍惜。此次趙嘉宸行凶一事有多名弟子親眼所見,罪證確鑿,難道有人還能顛倒黑白、指鹿為馬不成!”
在俞掌門眼裡,早已把趙嘉佑、趙嘉宸兄弟歸於仗勢欺人、濫用強權之流,這是他最為深惡痛絕的,因此說起話來一點兒也沒客氣。
“俞掌門對我兄弟二人有成見,嘉佑無話可說。然,此次關係到我弟弟的性命,權且拋去皇族身份不提,如若在弟弟有難時不能出手相助、襄渡危機,我就枉為他的兄長!既然俞掌門口口聲聲稱證據確鑿,那自然就不懼弟子再去查證,您幾次阻攔,難道是怕弟子找到什麼不利的證據嗎?”趙嘉佑抬眼盯著俞掌門,一字一句的道。
“你的激將法對本尊沒用!就憑你這小伎倆還敢擺上堂來,也不怕風大閃了你的舌頭!”俞掌門冷笑一聲,把臉彆過去。
這時田掌門衝著素女宮宮主水中月遞了個求救的眼神過去。
水掌門無法,隻得開口:“俞師兄,原本戒律堂懲戒一事,師妹不該開口,但畢竟死難者裡有我素女宮弟子,有些話,師妹今日不得不說。其實依師妹之見,也確實不敢相信一個十幾歲的少年可以在歸宗境內連殺三人。若說離鉞之死是死於疏忽,那之後宗主已然下令全宗戒嚴,卻還有兩名弟子相繼遇害,這無論如何也說不過去。眾所周知,那趙嘉宸初來歸宗,論武功、靈力絕不會是那幾名弟子的對手,且離鉞之死還牽扯出了嬰偶,此事太過匪夷所思...”
“哼!那隻是因為趙嘉宸他巧言令色,善於偽裝,這才讓幾名弟子上了他的當!”俞掌門打斷水掌門的話,鼻子裡冷哼一聲。
水掌門尷尬的閉了嘴,她瞅瞅在對麵悠閒坐著的付侑、翟尚和邵珩,道:“幾位師兄弟可有什麼高見?”
付侑掌門首先開口道:“離鉞算是我門下新一輩中的佼佼者,對於他的死,我深感痛惜,尤其是他死狀極其淒慘,死後還遭魔物控製利用,身為師長,我有義務為他找到真凶。可要說用如此凶殘的手段殘殺同門,還投置嬰偶,是一個乳臭未乾的孩子所為,我心裡確實有些不信。”
燕子磯掌門人邵珩難得開口,他說道:“從近月來蠡州城內和歸宗發生的異事來看,魔族已經蠢蠢欲動,這幾起命案不排除是有心人蓄意挑起的。依小弟的意思,還是慎查為好。”
最後眾人的目光都望向翟尚。
翟尚掌門收回放空的視線,隻說了一句:“我隻相信事實。”
玄隱真人最後拍板決定:“如此,那從明日起就再次徹查這三起命案,三師弟,你命人將目擊者聚集起來,以備明日的審問。”
俞昊緣不敢違抗玄隱真人的命令,恭敬地道了聲:“是!”
座下,跪著的趙嘉佑臉上隱隱有一絲喜色,他心裡不斷說:六弟,你且再等等,五哥一定為你洗刷冤屈,接你堂堂正正的走出監牢!
……
這廂,趙嘉佑滿懷希望的等待明日發起的重審。
那一邊,在通天峰暗無天日的幽冥地牢中,趙嘉宸正呆呆坐在蒲草堆上發愣。
自己已經被關進來幾日了,也不知道五哥在外可安好。
近幾日自己的身體一直不舒服,胸悶氣短,總覺得心臟被抓撓的厲害,經常在睡夢中被莫名驚醒。
那夜自己也不知道如何就發狂了,等清醒過來時就已被幾位師兄團團圍住,而自己的唇邊、雙手上沾滿了鮮血,有一位弟子就倒在身邊不遠處,溫熱的身體裡還流著潺潺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