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颺抬頭望天,冬日裡難得的豔陽照在人身上暖融融的,湛藍的天空如洗,眼前的一切勃勃生機仿佛將剛才的黑暗驅逐殆儘,他道:“現在日照充足,正是陽氣最盛的時候,血魂陣法無法放肆,這冰幕可以抵擋一些時辰。我們理應儘快下山休整,待晚些時候,我再上山來加固結界。”
我們幾人都又累又困,皆無異議,這就準備返程。
朗峯雖沒有恢複神誌,但至少在阿滌的攙扶下還可以勉強站立行走,而陸家小姐是已徹底陷入昏迷,我與美人兒師姐將她扶到戰風背上,權且將戰風當腳力騎了。
此刻天光正好,我們前進起來比昨夜裡上山要輕鬆得多,但每個人都沒有來時的歡快心情,一個個鬱鬱的不說話。
戰風撒歡兒不成,還被強製當成了坐騎,心情很不好,它慢悠悠地邁著爪子低頭趕路。
我心裡過意不去,舔舔乾裂的嘴唇,路過一個拐彎時,踏著厚厚的積雪在山石間掰下一根一尺長的細細冰柱,我將冰柱掰碎遞到戰風眼前,果然它眼睛一亮,伸著長長的舌頭卷了幾塊進口,大嘴咯吱咯吱咬的歡實。
其他幾塊我一一遞給美人兒師姐、風颺、阿滌。
美人兒師姐接過,將冰塊放在掌心焐化,將幾滴冰水滴進陸姝妺嘴角。
風颺搖搖頭伸手推辭了,阿滌則瞪我一眼道:“大蟲吃剩下的給我!拿走,不要!”
嘿,不識好人心!
我白了阿滌一眼,丟一塊冰淩進自己嘴裡,囫圇嚼了兩下,感受著冰涼的水漫進喉嚨裡,舒服愜意,我樂得眯了眼。
阿滌看我這樣子有些動搖,他伸出一隻手:“拿過來兩塊!”
我斜眼看他:“你不是不要嗎?”
“我不吃,總得給這哥們兒嚼兩塊吧。難道你要渴死他?”
好吧,你有朗峯這塊大擋箭牌,不給,反倒顯得我不仁義。
我攤開掌心,阿滌揀了幾塊,捏開朗峯的嘴丟進去一塊,然後其餘幾塊都送進了自己嘴巴裡。
冰塊入嘴,涼的他嗞哈亂叫,我不客氣的大笑兩聲,得意的跑走。
行了半個時辰我們就已來到山腳,風颺突然停下腳步,他側耳細聽了聽,示意我們隱蔽,道:“有一行馬隊過來了,尚不知是敵是友,我們還是謹慎些吧。”
經過一夜激戰,我們這幾人都已疲乏不堪,自然沒得意見,可是入眼一片白茫茫,怪石林立,壓根沒有可用的遮擋地方。
我們正發愁呢,戰風低吼一聲,馱著陸家小姐縱身跳進身側的乾草叢,瞬間就不見了蹤影。
風颺明白過來,他指揮我們:“快跟上戰風那裡有一處洞穴,剛好可用來避身!”
我們幾人剛胡亂藏好,那隊人馬就浩浩蕩蕩到了眼前,美人兒師姐不經意看了一眼最當先的馬上那人,咦了一聲,驚奇道:“那不是東州王嗎?”
我撩開野草去看,還真的是那位年輕俊朗的王爺:“這,應該不算是敵人吧?”
風颺沒答話,美人兒師姐微笑道:“自然不算。我想他比我們更著急帶姝妺姐姐和朗峯回城!”
美人兒師姐站起身走出去,她揮手大喊著打招呼。
東州王趙嘉燁立刻催馬趕來,當先一句話就是:“陸二小姐可安然無恙嗎?”
我趁美人兒師姐遮擋住趙嘉燁的視線,快速給戰風貼了張隱身符,然後扶起陸姝妺慢慢走出來,道:“陸二小姐無事,隻是昏迷過去了。”
趙嘉燁側頭看向我與陸姝妺,然後貌似不經意間,將視線轉移到了後麵的三名男子,他的目光在朗峯身上停留了一瞬,立刻收回,恢複了神色笑道:“甚好!看來你們幾人都平安無事,本王已聽說你們幾人大敗屍妖,救回了我軍中將士,果然歸宗弟子神武英勇,名不虛傳呐!”
阿滌向來最煩這些繁文禮節與客套寒暄,他皺皺眉,不客氣地道:“閒話少說,救人要緊!”
趙嘉燁順勢說道:“此言正是!”
他安坐馬上,極有氣勢地吩咐道:“擔架來!護送幾位英雄回城!”
將士們抬來擔架,將陸姝妺與朗峯安置好抬走。我們師兄妹幾人隨著人流向前走,但不見趙嘉燁趕來。
我們四人疑惑地回頭,趙嘉燁回頭笑道:“邪祟雖除,但為防有宵小之徒借勢作惡,本王特帶了兵來打掃戰場,絕不會放過任何一條漏網之魚!”
風颺心下清楚這王爺的意圖,不過是因為寶頂封印解除,隋侯珠靈力得到釋放,恐怕已經遠遁消失不見了。這人是追過來尋回隋侯珠的。
他心裡冷笑一聲,道:“王爺還是請回吧,這妖魔之力不是凡人能夠承受得起的。那隋侯珠並不在此處!”
東州王趙嘉燁被一言道破心事,他尷尬地一笑:“本王並非是為了隋侯珠,真的隻是擔心諸位的安危而已。罷了,本王非專業人士,還是不要趟這趟渾水了,咱們就一起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