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紛揚,遮擋住了視線。
我揉揉落了一層雪珠兒的睫毛,眯著眼遠望,在前方幾丈遠的地方,真的隱約露出了一片建築物的輪廓。
我開心地跳腳,一把挽起高瞻的胳膊,連連催促:“終於到了!師父走快些,我們馬上就要進城了。熱熱的魚湯正在等著我!”
高瞻無奈地笑笑,被我拉著緊走了幾步。
待一走近城牆下,我仰著頭滿臉驚歎:這城樓可真壯觀!城門可真高大威風啊!
這城牆高三十六尺,頂樓布有觀敵台九十六座,城牆上遍布推拉式的了望哨口,戰時可靈活控製操作,十分便利實用。與城牆配套的還有四座戰樓,就分布在距離城門幾丈遠的地麵上,上麵都有士兵把守,日夜輪崗,遇到戰時可點燃烽火台,向城內傳遞信號。
不過這趙氏皇朝已經幾十年無戰事,戰樓的實際作用發揮的有限,但還是給囊儘世間繁華的帝都渲染上了一絲威嚴莊重之感。
城門兩側有兩列全副武裝的將士進行守衛,他們隊列齊整,英姿筆挺,麵貌端正,一身正氣,眼睛目視前方,時時刻刻守衛著帝都的安寧。
雖然天空下著大雪,北風呼嘯,但他們沒有一人擅離職守,頭頂的盔帽已經積了厚厚的一層白雪,雪粒子撲簌撲簌的落進睫毛裡,他們卻眼睛都不眨一下。
地麵上的雪已經有了一指厚,且還遠沒有要停歇的跡象,屈指可數的幾行商旅早已趁雪還未下大時已匆匆進城,現在站在這恢宏城門下的,就隻有我們師徒二人。
負責公驗的侍衛早已發現有兩人自遠處而來,已經做好了檢視的準備,見我二人到跟前,一伸手就攔住了:“出示通關文牒!”
高瞻從腰間取出兩本路引,那侍衛仔細翻看了一遍,不經意地問:“都是來自蠡州的遊方道人。你二人是何關係?”
高瞻淡淡答:“這是小徒。”
侍衛衝我上上下下一通打量,我被盯得難受,乾脆回瞪著他。
大概沒想到這小姑娘膽子頗大,侍衛臉上突然笑了一下,他快速恢複神色,問道:“你二人不遠千裡來帝都,是所為何事?”
高瞻道:“我師徒二人一路在各府各郡遊曆,恰巧近日到達雲州城,想起在帝都中有一老友在此,特攜小徒前來拜訪。”
本來按照慣例,問到此處就可以放行了,但不知是這侍衛因為今日進城人少,閒得無聊,還是因為單純就想為難為難我們,他又問了一句:“你這老友家住何處,姓甚名誰?”
高瞻臉上還是淡淡的,他隻拋出四個字:“東城晏府。”
那侍衛稍一思忖,立時驚訝道:“可是晏公府上?!”
高瞻鼻子裡嗯了一聲。
這下子,不止這侍衛,就連旁邊站崗的其他士兵也驚奇的掃了我們一眼,那侍衛將通關文牒恭敬的遞還我們,連連笑道:“原來是晏公的朋友,小人失敬了!二位,快請進城吧!”
高瞻倒也沒客氣,拔腿就走,我連忙小跑著跟上,對即將見麵的這位晏公起了濃濃的好奇之心。
進了城裡,街道上已經落了厚厚一層雪,家家戶戶聚在有暖爐的房子裡,或嬉笑共享天倫,或安靜賞雪,或小酌幾杯,街道上幾乎沒什麼人,雪地上一片整潔,身後隻有我與高瞻的兩行腳印。
我難掩心中的疑惑,小跑追上高瞻問道:“師父,這晏公是何人?看那守衛的樣子,對其很是恭敬啊。”
高瞻回道:“是為師十幾年前結識的一位舊友。他最近遇上一些異事,所以特意請為師來此解決。”
我垂頭。
這不是我想要的答案,你還是沒有解釋這晏公的身份啊。
可是看高瞻一副不願多言的樣子,我聰明地閉了嘴不再追問,反正一會兒見了麵就知道了。
我低著頭緊緊跟在高瞻身後疾走。
問我為什麼躲在高瞻身後?
不,才不是擔心怕惹他生氣,而是因為躲在他身後可以免去風雪的侵襲高瞻挺拔的身板確實是一塊上好的人肉盾牌,躲在他身後,自有一方淨土,我樂得逍遙。
看著城中的布局分外整齊寬敞,東西南北四個城區羅列縱橫。我們依著南城區邊界疾走,很快便走到了東城區。
我抬頭四顧,發現這東城區的街道更加平整寬闊,處處宅邸都大氣奢華,比南城那片平民區不知高了幾個檔次。家家戶戶府前聳立著石獅,大門緊閉,隻有側門處守著幾位門房兒,規矩齊整的侍立,俱都是經驗豐富的老人,待人接客十分老練周到。
又行了兩刻鐘,高瞻辨認了一下左右的房舍,指指一條大道的正前方:“前麵就是晏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