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浩川欣喜地抬頭,連聲回應:“佐佽兄,你倒是到得早!小弟這就上來!”
賀佐佽,正是馬浩川心心念念的好友兼同窗,他同樣是兩年前來到靈風書院就讀,與生性豪放、不拘小節的馬浩川一見如故,在書院裡兩人私交甚好。
馬浩川與賀佐佽兩人坐定,馬浩川看看牢牢把守住廂房的兩位冷麵大漢,笑道:“佐佽兄到了帝都,連排場也大了起來!隻看兄長身邊這兩位冷峻侍從,端的是氣勢十足,真的是生人勿近哪!”
賀佐佽微微一笑,朗聲道:“賢弟說笑了。在天子腳下,誰敢妄言氣勢二字?任憑他再大,也大不過天家去。這無非是家裡長輩的安排,在外行走隻為防身而已。其實按為兄的意思,隻帶衛界一人足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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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浩川聽了,隻管看著賀佐佽身後侍立的衛界,調笑道:“衛界聽到了?你在你主子的眼中是多麼的重要,難怪要日日夜夜形影不離了!”
濃眉大眼、一臉正氣的衛界黑著臉不語,敢怒不敢言。
在馬浩川看來就是十足的受氣小媳婦兒模樣,馬浩川見此笑得更大聲了。
這衛界是賀佐佽的貼身侍從,靈風書院規定入學弟子最多可帶一位伴讀,因此衛界身為護衛之餘,也擔當著伴讀的角色,時間久了,也略微添了一絲文氣。
衛界武功好、樣貌周正,唯獨一個缺點就是不善言辭,特彆是避女子如蛇蠍,他曾有過和漿洗衣物的大娘說話也臉紅的記錄,在書院裡一度被馬浩川拿來調侃取笑。
因為主子與馬浩川情同手足,這兩年來衛界在馬浩川麵前一直忍氣吞聲,倒是越發助長了馬浩川的膽量。
等馬浩川笑夠了,端起賀佐佽斟好的茶水一飲而儘,她直言道:“前些時日你托我打聽晏家小姐的消息,我有了些眉目。晏二小姐倒沒有反常之舉,雖然前段時間身染重病,不過現在已經痊愈如初。佐佽兄就放心吧。”
賀佐佽爽朗一笑,道謝道:“多謝浩川賢弟費心,如此,為兄就安心了。”
馬浩川看著賀佐佽開朗的樣子,她心裡躊躇著,有件事不知到底該不該跟他講:“佐佽兄是晏二小姐的仰慕者吧?兄長可知今日東丹王國的使團進京?”
賀佐佽點頭:“自然知道,這件事已然在帝都傳得沸沸揚揚。”
“那佐佽兄可知,東丹使團此次入京除了恭賀佳節之外,還另帶著和親的使命?”
“略有耳聞。”
“那個...”
馬浩川不知該如何開口,才能將對賀佐佽的打擊降到最低:“其實吧...佐佽兄久不在帝都行走,自然不知道一些事情......這位晏二小姐已經被聖上親封為和親公主,隻待節後,便要與東丹王子成親,隨扈歸部......”
馬浩川觀察著賀佐佽的表情,見他不言語,心裡認定他是為佳人不能得而遺憾傷神,連忙接著勸解道:“這世上好女子千千萬,以佐佽兄的人品學識,日後肯定能得遇良配。晏二小姐既已身有所屬,佐佽兄就看開些吧......”
馬浩川一臉擔憂地盯著賀佐佽,賀佐佽一臉正色,點點頭:“我知道了,多謝賢弟好意!”
賀佐佽聽了馬浩川一席話,臉上沒有沮喪的神情,倒是他身後的衛界將頭埋得更低了,兩側的肩膀也輕微抖動不停。
好在馬浩川一心隻在安慰賀佐佽身上,倒也並沒有發現。
馬浩川見賀佐佽神情開朗了許多,心裡稍安,她隨意尋了個話題:“佐佽兄要在帝都停留多久?我家就在南城區,兄長若不嫌棄,可去我家住上幾日,也好讓弟一儘地主之誼!”
賀佐佽笑道:“賢弟也知道我離家求學,這兩年還不曾歸家。前幾日家裡父兄來信,愚兄待下旬就要結束求學之路,回歸老家了。”
“兄長這一歸去,何時才能再返回?”馬浩川急急問道。
“這一歸家,家族部分生意事務恐怕要交由愚兄來打理,日後再踏入皇朝的機會可能就不多了......”賀佐佽淡淡道。
馬浩川滿心難言的遺憾和彆愁,她重重歎了口氣,方道:“那太可惜了!難道你我兄弟二人自此就不能再同窗共讀了嗎?”
賀佐佽也舍不得皇朝的繁華和安定,更舍不得這位誌同道合的小弟,他沉思了一下,道:“這樣吧,明日愚兄手頭的事情就告一段落了,後日一早我親自上弟府上去拜訪,不知可方便?”
“自然方便!那小弟就在家恭候佐佽兄大駕了!”馬浩川重展歡顏。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看時間不早,終於分彆,馬浩川得了賀佐佽要上門拜訪的準信兒後,帶著滿臉笑意,腳步輕快步出酒樓。
賀佐佽在酒樓裡又靜靜品了一回茶,直到一位侍從急匆匆趕來酒館稟報:“主人,耶律大人請您回去商量朝賀之事。”
賀佐佽將還剩半杯的茶盞重重放下,微歎一口氣,道一聲:“難得浮生半日閒。可惜了這上好的龍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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