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高氏一族生息在一處不為人所知的深山裡,男耕女織,不理世俗,千百年來日子寧靜祥和。有一日母親占得西南天際有異星閃過,特命姐姐南櫻率人去查看,姐姐回來時懷裡就抱著一個嬰兒。南櫻言說在西南一處山頭發現一艘墜毀的仙舟,裡麵的一男一女皆已喪命,當時這名嬰兒是被放置在一個通透的琉璃罩子中的,琉璃罩抵消掉了仙舟墜毀的爆炸風波,因此得以僥幸存活。”
高瞻緩緩的道來,我安靜的聽著,室內一片沉靜。
“南櫻將嬰兒交給母親,可母親窮其全身靈力,都無法勘破這孩子的命理與來曆,她詫異之餘,便想到了占星世家吳家,因此千裡迢迢將這嬰兒送到了帝都吳府,交給當時的族長吳德收養。吳族長替這孩子取了名字,這便是吳勉。”
“轉眼十幾年過去了,當年的小嬰兒已長大成人,吳族長便將身世之謎如實告訴了吳勉。吳勉當年年輕氣盛,他一定要去當年仙舟墜毀之地追思父母,吳族長拗不過,隻能遣人護送吳勉遠去......就是在那裡,吳勉邂逅了南櫻。”
“雖然已經過了將近二十年,但南櫻容貌不改,仍是十幾歲女孩兒模樣,一派天真純善的性情。聽吳勉道明來意,南櫻親自帶吳勉去了神舟的遺跡,並在墳前悼念了其父母。當日仙舟墜落後並未全部焚毀,南櫻派人滅火後,搶救出了眾多人間不識的書籍器皿,這些東西此時也完完全全的物歸原主,都交予了吳勉。”
“吳勉對父母留下的書籍愛不釋手,他竟看得懂那些密密麻麻無人能識的天書,這大概就是父子天性吧。吳勉一連在我高氏一族住了三年不曾出山,休假歸家的我也是在那時和他成為朋友的。年輕男女朝夕相對總會產生感情,這就是陰陽相吸的道理。反正在我絲毫不察之時,吳勉與南櫻已互生愛慕,竟已有死生盟誓!”
“如果日子隻是這樣過,還則罷了,可是偏偏出了事故。我清楚地記得那是三年後的中秋節前幾天,那時我又休假在家,吳勉慣常待在石洞裡研究那些奇形怪狀的器皿,這天他興衝衝跑來拉起南櫻的手就走,我一時好奇,就一路在後麵偷偷跟著。兩個人手拉手進了山洞,吳勉指著洞內聳立著的高大建築,歡喜的對南櫻說著什麼。那天我才知道,原來吳勉早已經偷偷複製建造出了一座相同的神舟!他是想回到他親生父母來時的地方!”
“自那日洞中回來後,南櫻就又喜又憂,我知她是舍不得吳勉離開。後幾日她便又開始歡歡喜喜地收拾東西,我覺得是吳勉說服了她,想要跟他一起走。南櫻精心準備了衣食飲水等物,待一切收拾妥當後,兩人相約在中秋月圓之夜啟動神舟。”
聽到這裡我沉默了。
如今南櫻已不在,隻餘吳勉一人而已,想來期間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情。
高瞻繼續講道:“神舟噴射出巨大的火焰,驚天動地的轟鳴聲將正歡慶佳節的族人都吸引到了山頭。原來不知用什麼法子,吳勉和南櫻已將神舟移到山頭的祭祀場地,那裡寬敞平坦。在眾目睽睽之下神舟離地而起,騰空升天,族人們皆以為是神靈降世,跪地叩拜,我在人群中看著神舟在半空盤旋。可是不過一炷香時間,神舟就陡然劇烈抖動起來,尾端也冒出了大股的黑煙,在最後一瞬,吳勉從裡麵彈了出來,可是一直不見南櫻......隨後神舟便炸毀了。”
“當日我眼睜睜看著姐姐身死卻無能為力,那種感覺很絕望,很無助。如果我早一點知曉他們在做些什麼,我想我是來得及阻止的,至少我可以攔住南櫻,不讓她登上那艘船。事故發生以後,吳勉重傷休養了整整半年,他將自己關在山洞中不吃不喝不動,半年後出山他就像換了一個人,他叩彆了母親和族中長老,就一個人上路離開了。”
原來高瞻還曾經曆過這些事,難怪他對吳勉有一種既親近又仇恨的矛盾心理。
這些天來,高瞻所有的不合常理的舉止便都有了解釋的理由,整日麵對連累家姐身死的人,任是誰,都可能情緒崩潰吧?
“直到今天,我都不清楚當日神舟中到底發生了何事,好端端的神舟為何會爆炸,南櫻為何沒有逃出。本來我以為吳勉會安心的留在吳家當他的新晉族長,可到了他的住所我才發現,原來這些年他一直沒有放棄過重建神舟,因為當年的那些怪異書籍此時就明明白白擺在太空院一樓的桌案上,神舟上的那些零碎,此時正高置在觀象台上!”
高瞻越說越恨,狠狠一拍桌子:“他竟不知悔改!南櫻為了他白白死了!”
桌案被高瞻拍得亂顫,案上的茶盞應聲飛起,嚶嚀一聲又落下。我呆坐著不知如何開口安慰。
這時樓下傳來一個聲音:“離殤在嗎?”
我偷眼去看高瞻,小聲道:“師父,吳監正過來了。”
高瞻怎麼可能沒聽到。
他收拾好表情冷哼一聲,隨手抄起桌邊一本書,繼續斜靠著身子一頁頁翻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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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瞻沒有阻止,我暗地裡舒口氣,起身輕步下樓去。
“吳監正,可是有什麼事?”
吳勉遞給我一個盒子,道:“我派出府搜尋情報的人送來了冊子,裡麵是近一個月出現在帝都的可疑人員名單,我已經篩選了一遍。你拿去看看可有什麼需要特彆注意的。”
我雙手接過,心裡很清楚,吳勉說是讓我拿去看,實則是想通過我轉交高瞻到手上,我答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