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寸法師無視現場劍拔弩張的緊張氣氛,他樂嗬嗬地跟大家打招呼,聲如洪鐘:“諸位施主都安好啊。今日吉星高照,命理使然,才能將幾位聚於此地。佛亦是魔,魔亦是佛,佛魔本在一念間,老僧覺得不若放下屠刀,乾脆諸位施主與老朽坐下好好談談,興許老僧還能化解一場浩劫,那就功德無量了,哈哈哈!”
迦樓羅瞪一眼七寸法師,撇撇紅唇:“哪裡來的個聒噪的老和尚!又是些老掉牙的說辭,不知所謂!看你這小小體格,絕不是我們的對手,還不快快躲開去,興許還能保的一條性命。我們魔域行事,可不會因為你是出家人就手下留情了!”
七寸法師聽了,顯得更樂嗬了,他雙手合十,衝著迦樓羅的方向微微點了點頭,道:“多謝施主的善意提醒。不過老僧今日可走不得。這不,眼下就有幾位需要老僧點化呢!”
迦樓羅豈會在乎一個人族的性命,她冷笑一聲,就閉了嘴不言語了,隻靜待看崇明該如何決斷。
崇明隱在帷帽下的一雙眼睛一一從曦和、七寸法師、高瞻等人的身上慢慢掃過,最終停留在趙嘉佑身上,眼神晦澀不明。
彼時,趙嘉佑仍舊處於昏迷中,袁好問與吳伯陵二人一個托扶著趙嘉佑的頭,另一個給他嘴裡喂了幾粒生津丹。
這丹藥是吳家老族長所製,隻幾粒藥入咽喉,趙嘉佑皺皺眉頭,就一副要醒過來的樣子。
崇明立刻收回目光,他低聲對身側的迦樓羅道:“對方幫手越來越多,此地不宜久留,須立即離開!”
迦樓羅心有遲疑:“可是,任務還沒有完成......”
“這是聖君的命令!”
“...是!”
話音剛落,崇明與迦樓羅兩人就化作一黑一紅兩道光,在眾人麵前消失不見。
高瞻剛要施法追上去,就聽見耳畔傳來了七寸法師的聲音:“明瞻小友且留步!”
“法師,為何故意放他們離開?”高瞻雖停下了腳步,但他心裡仍有疑問。
“阿彌陀佛。時機還未到,現在並不是與魔域糾纏的時候。彆忘了,我們還有正事未做,時辰誤不得。”
七寸法師說完,就在錦盒中的蒲團上坐穩,吩咐曦和:“我們先回星辰閣。”
曦和輕輕托穩錦盒,衝高瞻點一點頭,就重又邁開步子,一步步慢慢走下天階。
袁好問背起趙嘉佑,吳伯陵從旁扶穩,兩人也匆匆下山。
我扶著石像慢慢站起來,看著高瞻。
高瞻收劍回鞘,他朝我走來,問道:“現在感覺如何,神誌清醒了嗎?”
觀象台上寒風陣陣,早已吹得我頭腦清冷下來,我撫撫鈍疼的胸口,點頭:“醒來了...就是心口疼...”
高瞻伸手指指我,示意我抹去唇邊沾染的血跡,道:“今日之事,剛好可以給你長個記性,不要不自量力、多管閒事。”
我抽抽鼻子,難過得要死。
平白挨了一頓打不說,如今還要被教訓,果然好事不是人人都能做得的……
我低下頭,沉悶不語。
高瞻好笑地看我一眼,伸手在我腦袋上狠狠敲了一記,邁步就走:“下山!”
我按按胸口,將口中濃重的血沫吐儘,剛要伸手用袖子擦了,就一眼瞥到我的手。
手倒是沒有受傷,但手上的指甲突然變長了三寸,看起來尖銳鋒利。
我彈彈指甲,心裡疑惑,這指甲長得太快了,我明明前幾天剛剛修剪過。
何況早上還是平整的短指甲的。
實在是反常。
我還要低頭細瞅,身後傳來高瞻催促的聲音:“你莫非要一人在上麵吹風?還不趕緊下來!”
我來不及細想,將雙手縮回了袖中,答應一聲,趕忙追上去。
等我與高瞻慢吞吞走回到星辰閣時,趙嘉佑早已被袁好問等人抬去了極光閣診治,此時星辰閣內隻餘曦和與七寸法師兩人。
高瞻將自己丟進寬大的座椅中,抬手喝了盞茶,問道:“法師,現在四下無人,您老人家可以解惑了吧?”
七寸法師手中不停轉動著佛珠,慢悠悠的問道:“小友這是何意?”
“法師,吳勉那人功利心太重,他沒看出端倪是有的,但您就不必瞞我了吧,畢竟,我這雙眼睛還沒有瞎。敢問法師,迦樓羅此次前來,到底是為了哪般?”
七寸法師睜開眼,微笑看著高瞻:“小友這話,吳施主未必愛聽。明瞻小友如何認為老僧會知道魔族的影蹤呢?”
高瞻翹起二郎腿,吊兒郎當的道:“縱使法師不說,也鐵定和您身後那位脫不了乾係!”
我詫異的看向曦和,他雙手合十,安安靜靜的穩穩站在一邊,完全一副安靜無關的姿態。
這事兒能與曦和有什麼關係呢?
隻是,高瞻絕不會憑空誣蔑人,他既然如此說,便一定有某些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