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趙嘉佑遣仲良辰出去打探風聲,帶回的消息是,以趙嘉佑所在的虹泉閣東閣為中心,方圓一丈的距離守衛著袁統領帶來的二十守衛,且每個出行要道還額外增加了鐘副統領下轄的精乾將士若乾,而東西南北四閣的甬路上,還有兩隊禁軍侍衛組成的巡邏隊交叉巡進,由副將步驟親自帶隊。
趙嘉佑聽了仲良辰的彙報,心底一片淒涼:不愧是鐘明朗,夠狠!
如今的虹泉閣被看護得水泄不通,現在不要說自己這麼醒目的一人,恐怕就是小如蒼蠅,都飛不出去一隻。
趙嘉佑感覺心涼涼,忍不住向重黎求援:“重黎,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但是無人回應。
仲良辰垂手侍立靜聽吩咐,聽到趙嘉佑發話,有些摸不著頭腦:“太子殿下,您說什麼?”
趙嘉佑這才想到還有人在這裡,冷眼一瞪仲良辰:“把你兩隻耳朵堵上!”
仲良辰趕緊伸手將耳朵堵上。
趙嘉佑還是不放心,又道:“把眼睛也閉上!”
可是仲良辰捂了耳朵,聽不到趙嘉佑的吩咐,沒有動作。
趙嘉佑忍不住抬腳輕踹仲良辰:“沒聽到本太子的話嗎?把眼睛閉上,轉過身去!”
仲良辰不敢去揉被踢中的屁股,委委屈屈的閉上眼,轉過身麵壁。
趙嘉佑這才放了心,輕聲喚道:“重黎?”
“我在。”
“我們要想辦法從這裡逃出去才是。你有沒有什麼主意?”
“若平時倒也罷了,我可以悄無聲息隱形出去。可我現在靈力不濟,根本離不開你,實在沒有精力突破外麵的重圍。”重黎輕聲道。
趙嘉佑皺皺眉頭:“早知道這樣,就不答應母後叫鐘明朗那家夥也一起跟來了!”
“那個人,很強。”重黎道。
趙嘉佑聽了直嘀咕:“他越強,咱們不是越不容易逃掉嘛!”
“你之前沒有偷溜出門過嗎?”
“自然是有的。”
“用什麼方法避過了侍衛們的耳目?”
趙嘉佑經重黎一提點,眼前一亮,喜道:“對呀,怎麼忘了這一招!”
半個時辰之後,趙嘉佑走在漆黑的山路上,心情極佳,控製不住地笑出聲:“重黎,你說鐘明朗很強,可現在不還是讓我逃出來了嗎?我比鐘明朗更聰明不是嗎?”
重黎很配合的:“是。”
趙嘉佑聽後更加興奮了,顧不得山路崎嶇難行,一路走得腳不沾地。
此時趙嘉佑已經換了一身玄色裝束,足蹬鹿皮靴,披著一條黑色的大氅,脖領處圍著狐狸毛圍脖兒。
寒夜中沒有多餘的光亮,隻有一輪冷月高掛天邊,撒下一團銀輝,勉強能照出前行的路。
趙嘉佑這身裝扮,很輕鬆地將自己隱沒在了暗夜中,全身隻留下一雙眼睛神采奕奕,閃閃發光。
畢竟已經有許久不曾到過葉枯峰,道路生疏,且現在這時節寒意淩人,葉枯峰之中寒意更甚,更深露重。
趙嘉佑走了沒多久,就覺得腳步沉重起來,低頭一細瞅,發現靴子底部沾了厚厚的濕泥,靴麵上雜草和著露水灰撲撲的。
趙嘉佑將身上的披風緊了緊,找了塊凸出的石頭坐下,微微呼吸喘氣。呼吸間口鼻間吞吐出白色的霧氣,很快在濕冷的空氣中消散無形。
趙嘉佑能想象到自己此刻的樣子,雖略顯狼狽,但他感覺發自內心的舒服。
他深深呼吸了幾口氣,輕鬆地笑道:“若是隻我一個,是絕對沒膽量一個人摸黑爬這半天的山路的。”
重黎回應他道:“你平日養尊處優慣了,今日讓你受這些苦,實在非常感謝。”
趙嘉佑擺擺手道:“你莫要跟我客氣!你救了我的命,這份恩情厚重的無以複加,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咱們自己人,隨意啊!”
重黎笑著答應,又道:“你這個樣子,真的不像是一國太子。”
趙嘉佑聽了這話不但不惱,反倒很是得意,嘴角快要咧到了耳根:“你這話我愛聽!高處不勝寒,這句話你聽過的吧?其實因為我的身份,我平日裡都沒有什麼朋友的,所有人都敬著我,自然也遠著我,唯一能互吐心扉的宸弟也離我而去,我居然也做了一回孤家寡人了!”
趙嘉佑說到此,自嘲地笑了笑。
“你看起來好像不是很難過。”重黎輕聲道。
“人類啊,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單純。你看我現在的樣子,是難過還是開心呢?”
趙嘉佑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接著道:“不過人生也許就是這樣,我得到了尊貴的身份,就注定無法享受朋友間的真摯情誼。這樣也沒什麼不好......”
趙嘉佑站起身,繼續向著記憶裡的方位走去:“我記得爬過這座小丘,就能看到葉枯峰了。”
等登上小丘,趙嘉佑開心地眯了眼睛:“我如今都佩服我自己,竟然真的走到了這裡。你看,那裡就是葉枯峰!”
順著趙嘉佑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一座山峰坐落於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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