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蒼說著,卻並不行動,似乎是要征求青山的意見。
青山忙道:“算了,讓阿勝哥好好歇息一回吧。阿蒼,你快過來!”
阿蒼爽朗地答應一聲,看也不看阿勝一眼,彎著身子走到青山那邊:“有什麼動靜?”
青山指指那間有光亮的屋子,低聲道:“那屋子裡,有光!亮了好半天了,我瞧著裡麵似乎還有人影,不會是那小子要對小符意圖不軌吧?”
阿蒼順著青山手指的方向望過去,他仔仔細細看了半晌,道:“我瞧著沒什麼問題啊。那就是燭火的光亮嘛。可能是小姑娘思念奶奶,一時睡不著,所以點燈起身而已。”
“可是,”青山還不放心:“那窗子映出來的,不是人影嗎?”
阿蒼笑著拍拍青山肩頭,道:“青山哥,哪裡來的人影,分明是樹枝的投影嘛!你啊,一定是夜間不得休息,所以看花了眼了。這樣吧,我來替你守夜,你快去那邊歇上幾個時辰,離天亮還早著,還能睡上一個回籠覺!”
阿蒼說得太過肯定,主心骨阿勝又不在身邊,青山一時拿不準主意,猶豫不定。
阿蒼親熱地將他胳膊拉起,推著他去到歇息地:“我這一天除了吃,就光在一邊看著玩了。青山哥也給小弟一個機會,叫我在阿勝哥麵前表現一把我來看守,你快去休息休息!”
青山心底一笑:這個愣頭青、傻小子,你要表現,也要在阿勝哥清醒的時候表現,現在阿勝哥睡著了,你殷勤給誰看呢!不過,倒是剛好便宜了自己......
青山這般想著,就半推半就的離了籬笆牆,在距阿勝不遠處找了個位置,心安理得的躺下睡覺。
阿蒼看著青山的背影,心裡嗤笑一聲,轉而回頭看了一眼那間亮光的屋子,皺眉:這個鄭老頭兒,如此不小心,差點被人發現了行蹤去!還好有我阿蒼在......
這阿蒼竟然是個雙麵人。
屋內,鄭玉書好生囑咐了一番鄭小符,他估摸了一下時間,回頭對鄭媼到:“大限已到,我們要走了。”
饒是鄭小符再堅強,也還是撲到鄭媼懷裡,淚水重新掛在了臉上:“奶奶......”
鄭媼不舍得摟緊孫女,祖孫兩個抱頭痛哭,最後在鄭玉書的再三催促下,兩個人才分開。
鄭玉書最後叮囑鄭小符:“切記,天亮之後,立即去半山的山洞,你奶奶的真身就在那裡!”
鄭小符連連點頭。
鄭玉書上前牽起鄭媼的手,深情地望著她:“丹娘,鄭郎送你走最後一程......”
鄭小符目送兩人牽著手,身形漸漸消失不見。
屋內的亮光突然熄滅,整個屋子重新歸於寂靜漆黑一片,鄭小符轉身伏在床榻上,將臉埋進被中,低聲嗚咽,痛哭不止。
等哭累了,鄭小符趴在被褥上慢慢睡去,直到窗外天色漸亮的時候,她才猛然驚醒。
鄭小符在床上呆坐了一陣,伸手摸摸臉,發覺臉上淚痕仍在,連忙起身到院子裡打了盆水淨臉。
院外阿蒼看到鄭小符的身影,知道鄭老頭兒那邊事情已辦妥,他不著痕跡地撿了塊石子,以手彈到阿勝頸後的某個穴位,然後自己裝作睡熟的樣子,倚倒在籬笆牆根兒。
阿勝穴位被解開,他悠悠醒轉過來,剛伸個懶腰,就看到青山倒在自己旁邊,他一愣之下連忙看向竹舍,就見阿蒼圓胖的身子躺倒在牆根兒,四仰八叉的,嘴角還留著口水,鼾聲四起,睡得正酣。
阿勝連忙先推醒青山,然後幾步走到阿蒼麵前,低聲喚他:“阿蒼,醒醒!”
阿蒼聽到青山也醒轉、走過來的聲音,這才裝作半睡半醒的狀態,迷迷糊糊睜開眼:“阿勝哥?怎麼,天亮了?”
阿勝與青山兩個人低頭圍著,俱是一臉嚴肅的看著阿蒼,阿蒼不好意思的撓撓頭皮,一臉憨笑:“我這...半夜裡實在太困了,不知不覺就睡著了,嗬嗬......不過阿勝哥放心,我這雙耳朵可一直支棱著呢,院子裡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好似是為了要驗證阿蒼的話,院子裡頭,堂屋門吱呀一聲被推開,鄭小符端著水盆出現在院子裡。
她神色如常,將盆裡的淨麵水傾倒在石板路上旁的花叢中,轉身又回了屋子。
阿勝見到院內一切正常,而鄭小符也沒什麼異常反應,心裡相信了阿蒼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