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聽了韋院長的一席話,他早已對鬱桐暉去了心中的芥蒂,憑單純對鬱桐暉為人的了解,趙紫蘭心中是不相信鬱桐暉會選擇越獄這條道路的。
“牢房戒備森嚴,鬱桐暉一介柔弱書生,怎麼可能逃得出去呢?更何況是在沒有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趙紫蘭提出了心中的疑問。
那衙役汗顏,心底將看守的幾個獄卒罵了好幾遍,方才回道:“回少爺,看守的人喝了點酒,宿醉,才沒發現動靜......”
趙紫蘭無語,他看向父親。
果然,趙恕之滿麵怒色,氣道:“看守這等要犯,竟然還敢私下喝酒,看來本官平日裡對他們太過縱容了!你傳令下去,一人打二十大板,革三個月銀錢,看他們還敢不敢再犯了!”
而後,又忐忑不已:“康王爺那頭還等著提審犯人呢,可叫本官怎麼向王爺解釋?!”
趙紫蘭提醒父親:“父親,不是犯人,隻是嫌疑人。鬱桐暉還未定罪......”
趙恕之狠狠瞪一眼趙紫蘭:“還敢開口!還不都是你搞出來的事情!好端端的,做什麼搜查?搜查完,自己內部解決就罷了,還偏偏鬨出了人命!現在最犯愁的是你父親,叫為父如何向王爺交代?”
趙紫蘭垂著頭不說話,拿起筷子揀了一塊糕點來吃。
父親正在氣頭上,他何苦觸父親的黴頭呢?
趙恕之自然飯也吃不下了,他撂下筷子便急匆匆帶著衙役出門。
他一麵交代手下副手立即去監牢查看情況,另一麵自己乘轎子趕去府君府。
此事沒辦法遮掩,隻能如實向康王爺彙報,希望康王爺能念在自己往日兢兢業業、為國效力的份上,網開一麵。
趙恕之一臉忐忑地將事情原委講完,半彎著腰,等待康王爺的雷霆之怒。
果然,康王爺聽罷便瞪大了一雙牛眼,聲音震得趙恕之耳朵嗡嗡響:“一個書生,竟然都能讓他跑了?趙恕之,你堂堂一郡太守,竟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妥當嗎?!”
趙恕之極力忍住想掏掏耳朵的衝動,滿臉帶笑,奉承地道:“王爺教訓的是,臣知罪。隻是,事情是在臣轄下發生,臣有責任將嫌疑人追回,將功補過,還請王爺給臣一個機會!”
康王爺自己生悶氣。
自己雖是一品王爺,且承蒙聖上器重,還兼任中州郡府君之職,但目的隻為保衛、鞏固京城安危,向來是以兵事為重,從不過問政事,中州郡內的事務全部是由太守趙恕之及其下屬官吏負責。
要真讓自己去審理這件案子,逮捕嫌犯歸案,恐有越矩之嫌。
再者,康王爺這幾日已經過足了破案的癮,是時候激流勇退了。
思及此,康王爺便有了主意,他順勢答應了趙恕之的請求,命他追回嫌犯,逮捕真凶,限期破案,不得有誤。
趙恕之千恩萬謝地趕緊退出去了,自去安排不提。
康王爺自己坐在寬大的靠椅上,以手抵額,奇怪道:“本王看那鬱桐暉不像是作奸犯科之人,收監也不過是權宜之計,怎得他倒真的越獄了?莫非真是凶手不成?”
副將在一側道:“王爺,那這事情還管不管了?”
康王爺擺擺手,歎道:“等趙恕之將人抓回來再說。這案子看似簡單明了,但總覺得有些地方不對勁兒,像是一直被人牽著鼻子走似的。本王有預感,真相往往會出人意外的。”
這邊,趙太守派了全城兵馬,挨家挨戶搜查鬱桐暉的下落。
那邊,鬱桐暉此刻正在狐狸洞一座小樓的床上,睡眠正酣。
好不容易睡醒了,鬱桐暉睜開眼伸伸懶腰,抬頭一看,頭頂是木閣樓,床邊一側是大大的落地窗,窗紗微微發亮,室內一室馨香,床上、桌上、地上,皆鋪滿了各色鮮花。
他自己便懵了:“這是什麼地方?”
潘盼兒聞聲從外麵進來,看著鬱桐暉疑惑的樣子,她露齒一笑:“相公,你醒了?這便是我的家。”
“你的家?”
鬱桐暉連忙起身,他光腳站在簇簇花叢中,左右四顧:“這裡便是你狐族的領地?”
鬱桐暉雖與潘盼兒成親已有半載,也知曉潘盼兒的身份,但從不曾光臨狐狸洞,此刻,他覺得樣樣新奇。
這房子頂部是橢圓形的,像是一個倒扣的雞蛋,分為兩層,上麵的閣樓布置不詳,但下麵這一層桌椅案榻齊全,樓梯間爬滿了藤蔓,牆壁、腳底入眼全是鮮花點綴,彩蝶在其間翩翩飛舞,空氣中彌漫著好聞的青草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