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勝承認自己是有些卑鄙,可他忍不了罵他的人是茅山:“我再卑鄙,至少是一心想幫她,倘若她真心嫁我,我是肯定會替她出頭,想辦法救你出來的!總好過你,堂堂一個大男人,卻還要小女子去搭救,無能又懦夫!你敢說自己對曉符妹妹就沒有非分之想嗎?”
茅山再次被噎,他不服氣:“我隻將曉符將親妹妹對待的!外麵情形如何,我在獄中一概不知。倘若知道曉符那般擔心,為我犧牲良多,我早就打將出來了!沒人能攔得住我!”
兩個人又氣呼呼的仇視著對方,互不相讓,不發一言,像是兩隻相互抵角的牛。
爬牆頭上看熱鬨的鄭回望嘿嘿一樂,衝後麵說了一句:“兩個人都是這副德行,爛泥糊不上牆,你這相女婿的眼光,可沒得我們靈狐一族的真傳啊!”
鄭回望扭頭又看向院中,低聲歎了一句:“曉符丫頭,你可千萬不要賭輸啊!”
看樣子,你心心念念的那個小道士,並沒有把你看得多重要。聽聽,他自己都說了,對你隻有兄妹之情,並無男女之意。
那個陳勝更不必說了,好勝心與占有欲更稍勝一籌,對你,也未必全是真心,不過是與小道士爭一時之氣罷了。
院外牆角的黑暗處,一個瘦弱窈窕的身影靜靜漂浮著,沒有作聲。
院中,在茅山的再三追問下,陳勝將當時的情況講出來:“曉符妹妹考慮了一個月,終於同意嫁我,我興奮之餘立即通知家中籌備婚禮,一個月前,終於將曉符妹妹娶進了家門......”
“你家中另一女子又是誰?難怪道你一日娶兩位妻子進門?你置曉符顏麵於何地?”
“戴氏,是我家爺爺早前幫我訂下的婚約,她是城中戴縣丞家的獨女...我同時迎她二人進門,是得曉符妹妹首肯了的...有戴氏在,我才能與官府通上關係,方能設法救你出來!”陳勝辯解道。
“你放屁!”
茅山氣的臟話都出來了:“你貪慕那戴家的權勢,不要拿曉符作筏子!你如今是府衙的捕快,想必那戴家也是不予餘力的襄助於你了。不然憑你一個鄉野村夫,怎麼能那麼快得到這樣一個好差事?”
“我憑的是自己的本事!”
陳勝平生最忌諱有人說他依靠裙帶關係、走買官的路子。
當然,捕快充其量就是府衙中的一個小吏,遠不到買官的地步,但是陳勝的野心遠不止於此,他日後是要做官出人頭地的,更不能留下把柄,使人詬病。
茅山冷笑一聲,不接他的話,這無視的態度更令陳勝氣憤不已。
陳勝索性也不遮掩了:“鄭曉符心儀之人是你,你知道吧。”
陳勝此言一出,茅山狠狠一愣,剛才的氣勢拋到了九霄雲外。
陳勝看他驚愣的樣子,嘴角漫上一絲苦笑:“這世道就是如此,有人遍灑千金,求而不得,有人唾手可得,卻不自知。”
“曉符她,喜歡我?”
茅山喃喃重複道。
有種特彆突然的感覺。
牆頭上,鄭回望扭頭看一眼那片安靜的陰影,低聲歎了一口氣:望爺我說什麼來著?這個純情的少年人,就連自己的情絲都尚且梳理不明白,又哪裡會是那編織羅網,想置靈狐一族於死地的術法高手呢?
可惜了這倆孩子啊......
陳勝不打算等他消化這個消息,接著道:“曉符,確實不是心甘情願嫁給我的,她嫁給我的條件,便是要儘快救你出來。成親後,曉符一直鬱鬱寡歡,憂思甚重,後來竟至夜不能寐、虛脫厭食的地步。我氣她對我冷淡,便也對她不理不睬,結果久拖之下,她的身體越來越虛弱,直到快撐不下去,才令人叫我...”
茅山死死盯著他,陳勝張了張嘴,這才接著說道:“我見她時,真的唬了我一跳,原本氣色紅潤、活潑開朗的曉符妹妹已經完全變了一個人,瘦骨嶙峋,臉上沒有血色,就連出氣都不連貫。我看她這幅樣子,知道她鐵了心不想活下去,所以聽她講了她的臨終遺言。”
茅山的拳頭捏的咯吱響:“是什麼?!”
“救你出獄。”
陳勝沉聲道:“她是我的妻子,結果臨終所想,竟是旁的男子!雖然我一直心裡清楚,曉符肯嫁我,不過是我自欺欺人、一廂情願,但是我當時實在是太生氣了,直接拒絕了她!”
“從她房裡出來的當天夜裡,她便身故了。成親不足一月,新娘驟逝,族裡覺的不吉利,不肯讓她葬進祖塋。我沒有辦法,便將她葬到了半山腰。我想她會喜歡那裡,我想她不願意以陳氏婦的身份入土,我想她喜歡無拘無束,便不曾為她立碑,將她遷出了陳家家譜......”
“至於你,我原本想再多關你一段時間,以解我心頭之恨,再去求人將你放出。可沒想到你竟然就被放出來了......”
陳勝心道,也許茅山真的不是殺人凶手吧,不然以公正廉明著稱的李大人,怎會將人隨意開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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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的皆是實話,曉符妹妹確實是絕食而死,此事我家人皆可作證。她死了,我也同樣很難受,我的悲痛不次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