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豪氣地一揮手,努力維持著“金主爸爸”的風度,隻是那笑容怎麼看都有點勉強。
林晚挽著蘇念的手臂,感受到他臂彎傳來的溫熱和力量,心中安定。她這個舉動,既是習慣性的依賴,也是在無聲地向新室友們宣告:彆打蘇念的主意。蘇念感受到手臂上傳來的柔軟觸感和林晚身上淡淡的、混合著藥草與養魂木幽香的氣息,身體有片刻的僵硬,隨即放鬆下來,任由她挽著,心中泛起一絲異樣的暖流,衝淡了鐘浩然那殺人的目光帶來的些許尷尬。
這頓飯,在一種極其微妙的氛圍中開始了。鐘浩然不愧是社交達人,很快調整好心態,妙語連珠,逗得幾個女生笑聲不斷,尤其是那個活潑開朗的室友,跟他頗有些“臭味相投”的感覺。李偉也憨憨地融入話題。林晚話不多,安靜地坐在蘇念身邊,小口吃著東西,偶爾和蘇念低聲交流幾句,眉眼彎彎。蘇念則大多時候是傾聽者,隻是偶爾回應一下鐘浩然拋過來的、帶著“幽怨”試探的問題。
總的來說,氣氛還算熱烈。鐘浩然雖然肉痛錢包,但麵子是保住了,而且林晚的幾個室友性格都不錯,也算認識了新朋友。
酒足飯飽主要是鐘浩然和李偉喝了點啤酒),時間已近九點。鐘浩然瀟灑地刷卡結賬內心在滴血),一行人走出餐廳。
初秋的夜風帶著涼意。男生們自然肩負起送女生回宿舍的責任。回學校的路上,大家三三兩兩地走著。鐘浩然努力和那個活潑女生套近乎,李偉則和文靜的女生聊著專業。蘇念和林晚落在後麵一點,路燈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
校園很大,穿過一片小樹林後,需要路過一片相對僻靜的區域。這裡有幾棟老舊的、爬滿藤蔓的紅磚教學樓,據說是建校初期的建築,如今大多用作倉庫或者一些冷門社團的活動室,晚上人跡罕至,隻有昏黃的路燈頑強地亮著。
“哎,聽說那棟老樓,”活潑女生指著其中一棟看起來最破舊、窗戶大多破損的三層小樓,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說,“以前是解剖樓,後來搬新樓了,但老有人傳說晚上裡麵有怪聲,還有白影飄過呢!學校靈異社還把它評為校園十大恐怖地點之首!”
“彆瞎說,怪嚇人的!”文靜女生縮了縮脖子。
“都是自己嚇自己啦!”學霸女生推了推眼鏡,不以為然。
鐘浩然哈哈一笑:“怕什麼!有我在!什麼妖魔鬼怪敢出來,本少爺用錢砸死它!”
大家嘻嘻哈哈地開著玩笑,繼續往前走。
然而,就在他們剛剛走近那棟老樓的範圍時——
蘇念的腳步微不可察地頓了一下。
幾乎在同一瞬間,正和女生說笑的鐘浩然,臉上那玩世不恭的笑容也瞬間凝固,腳步同樣出現了極其短暫的遲滯!
一股難以言喻的感覺,如同冰冷的蛇,悄無聲息地順著脊椎爬了上來!
蘇念的識海中,懸壺星圖猛地一顫!核心的藥秤虛影上,那代表著屍毒和蠱毒的暗紫、墨綠色澤仿佛受到某種刺激,極其輕微地波動了一下!更讓他心頭一緊的是,纏繞在契約烙印上的淡金色功德之光,竟也微微黯淡了一絲!一股極其微弱、卻透著陰冷、死寂、仿佛沉澱了無數歲月怨念的氣息,如同冰冷的蛛絲,從老樓黑洞洞的窗口飄散出來,轉瞬即逝!快得讓人以為是錯覺!
與此同時,鐘浩然的心臟也是猛地一跳!他感覺胸口貼身佩戴的一塊溫潤玉佩,毫無征兆地傳來一陣極其短暫的、針紮般的寒意!這寒意一閃而逝,卻讓他全身的汗毛都瞬間豎了起來!他下意識地收斂了所有玩鬨的心思,眼神銳利如鷹隼般掃過那棟在夜色中如同巨獸蟄伏的老樓,瞳孔深處閃過一絲驚疑不定的光芒。
什麼東西?!)兩人心中同時警鈴大作!
那陰冷的氣息消失得太快,快得仿佛從未出現過。昏黃的路燈下,老樓依舊沉默地矗立著,破損的窗戶如同空洞的眼睛,冷冷地注視著這群路過的年輕人。晚風吹過藤蔓,發出沙沙的輕響,更添幾分幽寂。
女生們毫無所覺,依舊在討論著剛才的靈異傳說。
林晚似乎感覺到蘇念手臂肌肉瞬間的緊繃,疑惑地抬頭看他:“蘇念哥,怎麼了?”
蘇念迅速壓下心頭的驚悸,臉上恢複平靜,輕輕拍了拍林晚的手背:“沒事,風有點涼。我們走快點吧。”
鐘浩然也立刻換上了那副玩世不恭的笑臉,附和道:“就是就是,趕緊送美女們回去,這老樓看著是挺瘮人的!走走走!”
一行人加快了腳步,很快將那座散發著不祥氣息的老樓甩在了身後。但蘇念和鐘浩然的心中,卻都留下了一片揮之不去的陰影。
那轉瞬即逝的陰冷感覺……絕非錯覺!
這座醫科大學平靜的象牙塔下,似乎也藏著不為人知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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