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透過醫務室乾淨的窗戶,灑在兩張並排的病床上。空氣裡彌漫著消毒水的味道,混合著淡淡的草藥苦澀——這是蘇念自己配製的金瘡藥和祛陰散的氣味。
蘇念臉色依舊有些蒼白,斜靠在床頭,胸口纏著繃帶,強行催動九厄毒術的反噬如同無數細針在經脈中攢刺,每一次呼吸都帶著隱痛。旁邊的鐘浩然更慘,肩膀纏得像木乃伊,齜牙咧嘴地躺著,時不時因為牽動傷口而倒吸一口涼氣。
“嘶……老大,下次再有這種‘好事’,提前打個招呼行不?小爺我這細皮嫩肉的,差點被那老鬼當點心撕了!”鐘浩然哀嚎著,但眼神裡卻閃爍著劫後餘生的興奮和後怕。
“誰讓你跟來的?”蘇念沒好氣地瞥了他一眼,聲音還有些沙啞,“玄門鐘家,鐘馗之後,鐘大少,藏得夠深啊。”
“嘿嘿,彼此彼此!”鐘浩然咧嘴一笑,牽動傷口又疼得直抽氣,“蘇老大你那手毒……嘖嘖,比我家老頭子養的蠱王還邪乎!正經懸壺濟世的醫生可沒這手段!不過話說回來,昨晚真是命大!”
他收斂了嬉笑,神色凝重起來:“那鬼地方絕對有問題!那麼多凶魂厲鬼,還有那接近‘魔’級的玩意兒,被關了不知道多少年,怨氣都快凝成實質了!要不是有強大的陣法或者結界束縛著,彆說昨晚放不過我們,這破學校估計早八百年前就被拆成廢墟了!連塊磚頭都剩不下!”
蘇念默默點頭,這正是他心中所想。那最後一聲恐怖的咆哮和實質般的威壓,至今想起來都讓他心有餘悸。那股力量,絕非普通鬼物所能擁有,更像是被某種東西強行鎮壓、扭曲、囚禁了漫長歲月後產生的異變。
“陣法或結界……”蘇念沉吟道,“必然存在,而且極其古老強大。但鬼節將至,陰氣最盛,這束縛之力恐怕會降到最低點。到時候……”
“到時候就是群魔亂舞,百鬼夜行!”鐘浩然接話,臉上帶著少有的嚴肅,“老大,你之前說中元節對你來說是大凶之日?渡魂醫的身份會引來無數鬼魂?”
“沒錯。”蘇念沉聲道,沒有隱瞞,“往年有濟世堂的神農古像鎮壓,尚能應付。如今遠離庇護,鬼節當晚,我這‘渡魂醫’的氣息,對孤魂野鬼乃至厲鬼凶煞,就如同黑夜裡的燈塔。它們會循著本能湧來‘求醫’,或者……更可能是想吞噬我這身蘊含渡魂之力和陰契氣息的‘唐僧肉’。”
“嘶……這麼刺激?”鐘浩然眼睛一亮,隨即又皺起眉,“那豈不是死定了?雙拳難敵四手,何況是鋪天蓋地的鬼?”
“未必!”蘇念眼中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邋遢道士提過,渡魂醫雖少,但因行渡化、平怨氣、助昭雪之事,在鬼道之中,也並非所有存在都欲除之而後快。有些蒙冤受屈、靈智尚存的鬼魂,反而會感念渡魂醫的存在,甚至可能出手相助。”
鐘浩然摸著下巴,眼珠滴溜溜亂轉,猛地一拍大腿沒受傷的那邊):“我懂了!老大!你的意思是……禍水東引?驅虎吞狼?”
他興奮地坐直了些,不顧疼痛,壓低聲音道:“既然鬼節那天你注定要成為‘燈塔’,吸引無數鬼魂!那我們乾脆……直接去老樓附近!把‘燈塔’點在那裡!讓那些被吸引來的、還帶著點良知的、或者純粹看老樓裡那些凶鬼不順眼的鬼魂,跟老樓裡關著的那些怨煞玩意兒先乾一架!讓他們互相消耗!狗咬狗!”
他越說越興奮:“老樓有陣法束縛,裡麵的東西想出來不容易,但外麵被吸引來的鬼魂可沒這限製!隻要把水攪渾了,我們就有機會渾水摸魚!或者……等它們兩敗俱傷,我們再來收拾殘局!總比我們兩個傻乎乎地硬剛整個鬼潮強吧?”
蘇念眼中精光閃爍。鐘浩然這個想法雖然大膽、冒險,甚至有些瘋狂,但……似乎真的可行!利用渡魂醫身份帶來的“吸引力”,將鬼節之夜的危機,轉化為衝擊老樓封印、消耗內部凶煞力量的契機!這絕對是一個置之死地而後生的險招!
“此法可行,但風險極大。”蘇念沉聲道,“如何確保吸引來的‘善鬼’足夠多、足夠強?如何確保它們會與老樓凶煞衝突而非聯手?如何保證我們能在混亂中自保甚至達成目的?都需要周密的準備和……運氣。”
“嘿嘿,總比坐以待斃強!”鐘浩然摩拳擦掌,“我這就聯係家裡老頭子!鐘家彆的沒有,對付鬼物的符籙、法器管夠!再讓他指點指點,看能不能布個引鬼、或者激化鬼魂矛盾的陣法!至於運氣嘛……”他嘿嘿一笑,“老大你福大命大,連那種毒術都能練,還怕沒點運氣?”
兩人正低聲商討著細節,病房門被猛地推開!
“蘇念哥!”
林晚氣喘籲籲地衝了進來,小臉煞白,眼圈泛紅,顯然是嚇壞了。她一眼就看到蘇念纏著繃帶的胸口和蒼白的臉色,淚水瞬間在眼眶裡打轉,幾步衝到蘇念床邊,聲音帶著哭腔和心疼的責怪:“你……你怎麼又受傷了!是不是……是不是又去抓鬼了?你答應過我要小心的!”
她完全無視了旁邊病床上拚命揮手、試圖刷存在感的鐘浩然,滿心滿眼隻有蘇念的傷勢,纖細的手指想碰又不敢碰他的繃帶,急得直跺腳。
鐘浩然舉在半空的手僵住了,嘴巴微張,一臉懵逼。
臥槽?!什麼情況?!林大校花也知道抓鬼?!還這麼自然?!蘇老大你倆到底什麼來路?!這信息量有點大啊!)
他還沒從震驚中緩過神來,病房門口又出現了幾個人影。
為首的是教導主任王建國,他身後跟著一個穿著行政夾克、臉色同樣凝重的中年男人,正是新上任的張啟明院長。還有兩個保衛處的乾部。
王主任看到病床上的蘇念和鐘浩然,尤其是兩人身上明顯的傷勢和殘留的陰冷氣息,眼神猛地一縮,閃過一絲了然和更深的憂慮。
張院長走上前,目光在兩人身上掃視一圈,最終落在蘇念臉上,語氣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複雜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懇求:
“蘇念同學,鐘浩然同學……昨晚,你們是不是……去了老教學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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