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午後的陽光帶著幾分慵懶,透過濟世堂天井上方疏朗的枝椏,灑下斑駁的光影。蘇念抱著圓滾滾、軟乎乎的布歐,坐在小馬紮上,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梳理著它豐厚如雲的毛發。布歐舒服得直打呼嚕,藍寶石般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時不時用腦袋蹭蹭蘇念的手心。邋遢道士則翹著二郎腿靠在廊柱下,眯著眼,嘴裡叼著根不知從哪摸出來的草莖,一派閒散。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著,話題從醫科大的夥食扯到鐘浩然的嘴欠,氣氛難得地輕鬆。蘇念暫時將心頭那沉重的“死劫”預感壓了下去。
就在這時,濟世堂虛掩著的木門被輕輕推開,發出“吱呀”一聲輕響。林晚俏麗的身影探了進來,臉上帶著明媚的笑意,顯然是打算給蘇念一個驚喜。
“蘇念!我……”她剛開口,目光卻瞬間被蘇念懷裡那團雪白毛茸茸的身影牢牢吸引住了。後半截話卡在喉嚨裡,她的眼睛“唰”地亮了起來,仿佛盛滿了星星。
“哇——!!!”一聲驚喜的低呼,林晚像一陣風似的衝了過來,直接蹲在了蘇念麵前,完全無視了男朋友的存在,滿心滿眼都是那隻漂亮得不像話的布偶貓。“好可愛!天哪!這是哪裡來的小天使!”她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想去摸布歐的腦袋,動作輕柔得像是在觸碰易碎的珍寶。
布歐似乎也很喜歡這個帶著清新氣息的女孩,非但沒躲,反而主動湊過去,用濕漉漉的小鼻子嗅了嗅林晚的手指,然後伸出粉嫩的小舌頭舔了一下。
“啊!它舔我了!”林晚的心瞬間被萌化了,臉上洋溢著純粹的、近乎癡迷的喜悅。她輕輕地把布歐從蘇念懷裡“奪”了過來,抱在自己懷裡,臉頰貼著貓咪柔軟蓬鬆的毛發,又是親又是蹭,“好軟好香!寶寶你叫什麼名字呀?怎麼這麼可愛!”
蘇念看著自家女朋友瞬間化身“貓奴”,眼裡隻有那隻新來的小家夥,完全把自己晾在了一邊,不禁有些好笑又有點無奈。他摸了摸鼻子:“它叫布歐。邋遢道士…呃,道長路上撿的。”他簡單地把邋遢道士帶回貓以及取名的事情說了一下。
“布歐?魔人布歐?”林晚愣了一下,隨即噗嗤笑出聲,“這名字…噗,不過好適合它,圓滾滾的!”她抱著布歐,愛不釋手,完全沉浸在擼貓的快樂中,似乎暫時把整個世界都拋在了腦後。
蘇念看著她開心的樣子,眼神溫柔,接著說道:“對了,晚晚,過兩天我要跟道長出去一趟,可能得兩三天。”
“哦,好呀。”林晚頭也沒抬,手指正輕輕撓著布歐的下巴,聽著它舒服的咕嚕聲,隨口應道。她的注意力顯然還在貓咪身上,對蘇念要出門的事反應平淡,完全沒有平時那種“你去哪我也要去”的粘人勁兒。
蘇念:“……”他突然覺得,自己在女朋友心裡的地位,似乎受到了這隻叫布歐的貓的嚴重挑戰。
就在這時,靠在廊柱下的邋遢道士,原本半眯著的、帶著點促狹笑意的眼睛,無意間掃過林晚抱著貓的手腕。她白皙的手腕上,戴著那串蘇念送的養魂木手鏈。道士的目光猛地一凝!
他的視線牢牢鎖在手鏈上懸掛著的那顆不起眼的、晶瑩剔透的珠子上!那珠子在陽光下折射出溫潤內斂的光澤,質地奇特,非金非玉,卻隱隱透著一股純淨的陰涼氣息,中和著養魂木的暖意。
這氣息…這質地…!
邋遢道士臉上的閒散和調侃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混雜著驚愕、難以置信和一絲了然的神情。他下意識地坐直了身體,目光銳利如鷹隼,死死盯著那顆珠子。
這…這分明就是傳說中的“女鬼淚”!
而且是最為純淨、蘊含著至深情念與解脫之意的上品女鬼淚!這正是修複林丫頭魂魄本源之傷所需的最關鍵、也最難尋的幾樣主材料之一!
他之前隻知道蘇念在想辦法尋找材料,卻萬萬沒想到,這最難找的“女鬼淚”,竟然早已被這小子不聲不響地弄到手了!而且看起來,林晚自己似乎都不知道這珠子的真正價值,隻當是普通裝飾?
邋遢道士心中掀起驚濤駭浪,看向蘇念的眼神變得無比複雜。這小子…到底經曆了什麼?又是從何處得到此等奇物的?他壓下心頭的震驚和無數疑問,沒有當場點破。隻是再看向林晚手腕上那顆珠子時,眼神深處多了一份沉甸甸的凝重。
與此同時,數百公裡之外。
飛馳的高鐵列車正穿梭在一條長長的山體隧道之中。車廂內的燈光因為隧道的阻隔而變得昏暗不明,隻有應急燈和電子指示牌散發著幽幽的光芒。車輪與鐵軌摩擦的轟鳴聲在封閉的空間裡被放大了數倍,形成一種單調而壓抑的背景音。
劉雯靠著舒適的椅背,在規律的晃動和低沉的噪音中,困意漸漸襲來。她的腦袋不知不覺地,輕輕地歪向了一旁鐘浩然的肩膀。呼吸變得均勻而綿長,顯然是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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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浩然原本正看著窗外飛掠而過的、被燈光偶爾照亮的隧道牆壁,感受到肩膀上的重量和溫熱,身體微微一僵。他側頭看了看劉雯恬靜的睡顏,長長的睫毛在昏暗光線下投下淡淡的陰影,平日裡文靜的氣質此刻更添了幾分柔軟。他臉上慣常的嬉笑收斂了些,眼神裡掠過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溫和,沒有動,任由她靠著。
然而,就在這看似平靜的時刻,鐘浩然原本放鬆的神經卻驟然繃緊!
一股極其微弱、卻帶著冰冷滑膩質感的陰氣,如同毒蛇吐信般,毫無征兆地出現在這飛馳的鋼鐵車廂內!這陰氣並非源自隧道本身的地氣,而是帶著一種清晰的、針對性的惡意!它如同無形的觸手,極其隱蔽地探向…他身邊熟睡的劉雯!
鐘浩然搭在扶手上的手指猛地收緊,指節微微泛白。他眼底寒光一閃,瞬間鎖定了陰氣傳來的方向——斜後方,隔著幾排座位,那個一直低著頭、戴著帽子和口罩的厚重棉衣男人!
果然是他!
在隧道昏暗閃爍的光線下,鐘浩然清晰地“看”到,那男人掩在帽簷下的雙眼,此刻正閃爍著一種非人的、貪婪而冰冷的幽光,如同黑暗中窺伺獵物的蛇瞳,牢牢鎖定在劉雯身上!那股陰氣,正是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
這絕非善類!而且目標明確,就是衝著劉雯來的!
鐘浩然心中警鈴大作。他不動聲色地調整了一下坐姿,將劉雯更自然地護在自己身側。同時,他放在身側的左手極其隱蔽地在寬大的羽絨服袖口下結了一個簡單的護身印訣,一絲微弱卻精純的道家真元悄無聲息地彌漫開來,如同一個無形的罩子,將劉雯和他自己籠罩其中,隔絕了那股試圖滲透的陰冷窺探。
那股陰氣碰觸到真元形成的屏障,如同水滴落在燒紅的鐵板上,發出一聲極其微弱、隻有鐘浩然能感知到的“嗤”聲,瞬間消散。斜後方的男人似乎也察覺到了阻隔,那雙蛇瞳般的眼睛閃過一絲驚疑和惱怒,飛快地掃了鐘浩然一眼,隨即又低下頭,重新隱匿起來,仿佛什麼都沒發生。
車廂內依舊昏暗,隻有列車行駛的巨大轟鳴和劉雯均勻的呼吸聲。其他乘客或昏昏欲睡,或低頭玩著手機,渾然不覺這短暫而凶險的交鋒。
鐘浩然保持著姿勢,目光看似隨意地掃過窗外飛逝的黑暗,眼神卻銳利如刀。他臉上的表情依舊是那副帶著點慵懶和漫不經心的樣子,仿佛剛才什麼都沒發生。但隻有他自己知道,袖口下的手指,已經悄然扣住了藏在袖袋裡的一枚古舊銅錢。
這趟旅程,看來注定不會平靜了。他必須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保護好身邊這個對危險一無所知的女孩。隧道很長,黑暗仿佛沒有儘頭,而潛伏在暗處的毒蛇,顯然不會就此罷休。他在等待著,等待著對方下一次露出獠牙的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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