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列車緩緩駛入了鄭州站。站台上人潮湧動,歸家的急切與離彆的愁緒交織在寒冷的空氣中。
鐘浩然和劉雯拖著行李,隨著人流走出車廂。站台上的寒風立刻撲麵而來,吹散了車廂內殘留的暖意,也吹醒了兩人之間那短暫而微妙的氛圍。
“那個…我家在城西,得坐地鐵過去。”劉雯停下腳步,低著頭,手指無意識地絞著圍巾的流蘇,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失落和不舍。她偷偷抬眼看了看身旁的鐘浩然。
鐘浩然難得地沒有嬉皮笑臉,他抓了抓睡得有點亂的頭發,眼神飄忽:“哦…哦!我家在城北,方向不一樣。”他頓了頓,似乎想說什麼,又有點笨拙地不知如何開口。昨晚的“負責”宣言和今早一路的牽手,讓兩人之間的關係發生了微妙的變化,此刻分彆,竟生出幾分尷尬和留戀。
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了幾秒,隻有周圍嘈雜的人聲和行李箱滾輪的聲音。
“喂!”劉雯忽然抬起頭,鼓起勇氣,臉頰微紅地瞪著鐘浩然,“你…你手機號!還有微信!給我!彆想賴賬!說好要負責的!”她伸出手,掌心朝上,一副“你敢不給試試”的嬌蠻模樣,眼神裡卻帶著期待和緊張。
鐘浩然被她這理直氣壯的樣子弄得一愣,隨即哭笑不得:“姑奶奶,我哪敢賴啊!”他趕緊掏出自己那個屏幕都有點花的舊手機,“來來來,掃掃掃!道爺我一言九鼎!”
兩人互相加了微信,存了號碼。看著手機裡新增的聯係人,劉雯心裡那點離彆的愁緒似乎被衝淡了一些,嘴角不自覺地彎起一個小小的弧度。
“那…我走了?”劉雯輕聲說,拉著行李箱的拉杆,腳步卻有些挪不動。
“嗯…路上小心點。”鐘浩然點點頭,看著她凍得有些發紅的小臉,下意識地伸手想幫她攏一下圍巾,手伸到一半又覺得不妥,尷尬地縮了回來,撓了撓頭,“到家…發個消息報平安。”
“知道啦!囉嗦!”劉雯白了他一眼,心裡卻甜甜的。她深吸一口氣,終於轉身,拉著行李箱彙入了通往地鐵站的人流。走了幾步,她又忍不住回頭,看到鐘浩然還站在原地,傻乎乎地朝她揮著手。她抿嘴一笑,也用力揮了揮手,然後加快腳步,身影很快消失在人群中。
鐘浩然看著劉雯消失的方向,站在原地愣了好一會兒,才長長吐出一口氣,感覺心裡空落落的。他甩甩頭,把那些莫名的情緒壓下,眼神重新變得銳利起來。王強的威脅並未解除,他得趕緊回家,把這邊的情況跟家裡老爺子通個氣。這個寒假,注定無法輕鬆了。
次日清晨,濟世堂。
清冽的寒氣彌漫在天井中,青石板上凝結著薄薄的霜花。蘇念身著單薄的練功服,身形舒展,正在演練一套古樸的五禽戲。虎撲、鹿抵、熊晃、猿摘、鳥飛,動作沉穩有力,帶著一種與自然相合的韻律,吐納之間,絲絲灰白色的淬厄星力隨著他的動作流轉,驅散著清晨的寒意,也溫養著身體。
一套五禽戲打完,他並未停歇。腳步一變,身形陡然變得飄忽起來。步伐踏著奇異的方位,暗合北鬥七星運轉之機,時而迅疾如風,時而凝重如山,正是玄奧的“北鬥禹步”。星光仿佛受到牽引,即使是在晨曦微露之時,也有一縷微不可察的星輝隨著他的步法流轉,融入他體內,與淬厄星力相輔相成。
晨練完畢,蘇念額頭微微見汗,氣息卻愈發悠長。他回到廊下,拿起毛巾擦了擦汗,目光落在放在石桌上的背包上。他取出三樣東西:
一本顏色古舊、散發著淡淡草藥和歲月氣息的線裝書——《九厄毒經》。這是蘇家祖傳的根本,記載著以毒攻毒、化解萬厄的祝由秘術,也是他一身醫術的根基。他偶爾會翻看其中關於疑難雜症和奇毒異蠱的記載,溫故知新。
一份用牛皮紙仔細包裹、字跡工整的手抄本——《守山書》。這是在盤龍坳村解決“唐雨薇事件”事件後,那位深藏不露的老支書贈予他抄錄的,裡麵記載著許多古老的山野秘聞、風水陣法和一些實用的驅邪安宅之術,雖然不算高深,但勝在駁雜實用。
最後,是那卷用油布包裹的古老羊皮卷軸——《鬼門十三針》。秦楓老師鄭重托付之物。蘇念解開油布,再次凝視著卷首那幾個蘊含著磅礴意誌的巫文大字,以及後麵如同天書般的巫文和圖譜。他嘗試著集中精神去感應其中一個相對簡單的行針路線,立刻感覺到精神被拉扯,一股陰寒凶戾的氣息蠢蠢欲動。他歎了口氣,小心地重新卷好。境界未到,強行參悟隻會引火燒身,隻能偶爾翻看序言和圖譜,加深印象,等待機緣。
“喲,小蘇念,挺勤快嘛!”一個標誌性的、帶著點猥瑣調侃的聲音響起。邋遢道士不知何時又溜達回來了,正靠在廊柱上,懷裡抱著那隻懶洋洋舔著爪子的布歐。
與此同時,濟世堂的木門被推開,林晚提著熱氣騰騰的早餐走了進來。她剛想跟蘇念打招呼,目光卻瞬間被道士懷裡的布歐吸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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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歐!”林晚歡呼一聲,完全無視了男朋友和邋遢道士,像一陣風似的衝過去,從道士懷裡“奪”過布偶貓,抱在懷裡就是一頓猛親,“想死姐姐啦!姐姐給你帶了好吃的!”她變戲法似的從早餐袋裡掏出一小盒撕碎的雞胸肉。
布歐聞到香味,立刻拋棄了邋遢道士,親昵地蹭著林晚的手,發出滿足的咕嚕聲。邋遢道士看著自己瞬間空了的懷抱,撇撇嘴:“嘖,小白眼狼,有奶就是娘。”
蘇念看著自家女朋友對貓比對自己還親熱,無奈地笑了笑,走過去接過早餐袋:“謝謝晚晚。”
邋遢道士湊過來,毫不客氣地從袋子裡撈出一個肉包子塞進嘴裡,含糊不清地對蘇念說:“嗯…唔…吃完趕緊收拾下,差不多該出發了。”
“今天就去?”蘇念問道。
“嗯,跟那邊聯係好了。”邋遢道士咽下包子,難得正經地點點頭,“順利的話,過年前應該能趕回來,不耽誤你陪小女朋友過年。”他促狹地朝林晚擠擠眼。
林晚正專心喂貓,聞言抬起頭,好奇地問:“你們要去哪?遠嗎?”
“去找個神棍…呃,高人。”邋遢道士差點說漏嘴,“給小蘇念看看相,算算命。”
“算命?”林晚有些茫然,但也沒多問,她知道蘇念身上有些秘密。她更關心的是另一個問題,她低頭看了看懷裡正吃得香甜的布歐,擔憂地問:“那…你們都不在,布歐怎麼辦?誰喂它啊?它這麼挑食!”
這確實是個問題。邋遢道士行蹤不定,蘇念一走,濟世堂就真沒人了。
邋遢道士撓了撓他那頭亂糟糟的頭發,看著布歐,眼神有些古怪,嘟囔道:“放心吧丫頭,餓不著這小祖宗。它精著呢,知道廚房櫃子裡藏著小魚乾。再說了,”他指了指神龕上的神農像,“實在不行,讓它啃兩天供果,神農爺他老人家大人有大量,不會跟隻貓計較的。”
“啃供果?!”林晚和蘇念都無語了。這邋遢道士,對祖師爺也太不敬了!
布歐似乎聽懂了,從林晚懷裡抬起頭,衝著邋遢道士不滿地“喵”了一聲,藍寶石般的眼睛裡充滿了嫌棄,仿佛在說:誰要啃你的破供果!
“嘿!你還挑上了!”邋遢道士瞪眼。
最終,在林晚的強烈要求和不放心的叮囑下包括留下足夠的小魚乾和貓糧位置圖),蘇念和邋遢道士簡單收拾了一個小背包,準備啟程。
臨出門前,蘇念回頭看了一眼清冷的濟世堂,目光在天井、藥櫃和那尊沉默的神農像上停留片刻。林晚抱著布歐站在門口,對他揮著手,眼神裡帶著關切和不舍。布歐也難得乖巧地“喵”了一聲。
“走了,很快回來。”蘇念對林晚笑了笑,轉身跟上了已經走到街上的邋遢道士。
他們的目的地並非深山古觀,而是在邋遢道士七拐八繞的帶領下,來到了城市另一端一個戒備森嚴、透著肅穆氣息的——軍區大院!
門口持槍站崗的衛兵身姿筆挺,眼神銳利。邋遢道士掏出一個皺巴巴、但蓋著鮮紅印章的特殊證件遞過去。衛兵仔細查驗後,又用內線電話確認了一番,才神情嚴肅地敬禮放行。
走進大院,綠樹成蔭,道路整潔,氣氛莊重。邋遢道士熟門熟路地帶著蘇念來到大院深處一棟獨立的、風格簡約卻透著厚重感的彆墅前。彆墅周圍環境清幽,與其他住宅保持著相當的距離。
“到了。”邋遢道士努努嘴,看著眼前這棟在軍區大院裡的彆墅,臉上露出一絲古怪的笑容,“喏,這就是那位‘命字脈’當代掌陀人的‘洞府’。怎麼樣,夠氣派吧?人家可是有正經編製的‘特殊顧問’。”
蘇念看著眼前這棟與玄門高人形象格格不入的彆墅,心中也是充滿了驚訝。這位能推演命理、勘破劫數的掌陀人,竟然住在軍區大院裡?這背景,似乎比想象中還要深厚複雜。他深吸一口氣,知道此行關乎自己的生死劫數,整理了一下衣襟,跟在邋遢道士身後,按響了門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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