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第四層裂縫的瞬間,蘇念並未感受到預想中更加濃烈的屍煞或實體攻擊。相反,一種極其詭異的失重感和剝離感猛地襲來!
仿佛靈魂被硬生生從軀殼中扯出,投入了一片無邊無際、光怪陸離的混沌漩渦!
周圍的景象徹底變了。
不再是陰冷汙穢的屍窟,也沒有猙獰的邪祟。眼前是一片無法用言語形容的、不斷扭曲變幻的色彩與光影的海洋。耳邊是億萬生靈雜亂無章的囈語、哭泣、狂笑、怒吼混合而成的、足以逼瘋任何正常人的噪音風暴!
沒有上下左右,沒有時間空間的概念,隻有純粹而狂暴的精神能量的亂流!
“幻境?還是精神空間?”蘇念心中駭然,立刻緊守心神,度厄金瞳本能地運轉到極致,試圖看破虛妄。
然而,這一次,無往不利的度厄金瞳竟然效果甚微!目光所及,依舊是那片混亂癲狂的色彩與噪音,隻能勉強讓他的意識保持一絲清明,不至於立刻迷失。
他感覺到自己的七情六欲、甚至深埋心底的記憶碎片,都被這股無形的力量瘋狂攪動、拉扯,仿佛隨時要沸騰、蒸發!
“布歐!”他急忙呼喚夥伴,同時艱難地試圖感知自己的身體,卻發現如同陷入了最深的夢魘,根本無法控製四肢,甚至連低頭看一眼都做不到!
“喵……嗚……”身邊傳來布歐有些痛苦和焦躁的低鳴。蘇念勉強“看”去,隻見布歐的身影在這片精神風暴中也變得模糊不定,它那強大的洪荒煞氣似乎對這種純粹的精神攻擊效果不大,它那雙異色瞳孔中充滿了警惕和一絲……罕見的迷茫?它不斷揮動著爪子,卻像是在與無形的敵人搏鬥,動作顯得有些混亂。
第八境的實力,在麵對這種直擊心神、無形無質的攻擊時,似乎被極大地克製了!
就在這時,周圍的瘋狂景象再次劇變!
那無儘的色彩與噪音猛地向內坍縮,凝聚成了一個個具體而清晰的、直擊蘇念內心最深處恐懼與執念的幻象!
幻象一:濟世堂焚毀他看到了滔天大火吞噬了古老的濟世堂,爺爺蘇承恩留下的醫書古籍、丹藥法器在火中化為灰燼。林晚和他的父母在火海中痛苦哀嚎,向他伸出求救的手,而他卻隻能眼睜睜看著,動彈不得!那股無能為力的絕望感瞬間攫住了他的心臟!
幻象二:天道之殤景象再變!他仿佛懸浮於無儘虛空,看到浩瀚的星辰宇宙之間,布滿了無數巨大的、如同世界傷口般的黑色裂隙!汙穢、死寂、絕望的“怨疽”之氣如同膿液般從裂隙中不斷滲出,汙染著星辰,吞噬著生機!一個宏大而冰冷的聲音在他腦海回蕩:“懸壺亦難醫天道……萬物終將寂滅……歸於殤……”這正是爺爺臨終前反複念叨的“天道之殤”的恐怖景象!
幻象三:鐘浩然慘死緊接著,他看到了鐘浩然!他渾身是血,被無數漆黑的鎖鏈貫穿四肢百骸,釘在一個巨大的、緩緩轉動的磨盤上!磨盤之下,是無數猙獰的鬼手,正在一點點將他碾碎、吞噬!浩然抬起頭,滿臉血汙,對著他發出無聲的呐喊:“蘇念……救我……好痛啊!!”
每一個幻象都無比真實,帶著強烈的情感衝擊和精神汙染,瘋狂地衝擊著蘇念的識海!痛苦、絕望、恐懼、憤怒……種種負麵情緒如同野草般瘋長,要將他徹底吞噬!
“不!都是假的!幻象!給我破!”蘇念在心中瘋狂怒吼,拚命催動度厄真經!淡金色的度厄星力雖然無法直接驅散這片精神空間,卻如同狂風暴雨中的燈塔,死死守護著他最後一點靈台清明!
他是懸壺傳人,修的是度厄之心,濟世之魂!若心神失守,道基頃刻崩毀!
“心若冰清,天塌不驚!萬變猶定,神怡氣靜!”他默念靜心法咒,強行壓下翻騰的氣血和混亂的思緒,度厄金瞳艱難地掃描著這片幻境,尋找著其中的不和諧之處,尋找著破綻!
他看到,“燃燒的濟世堂”火焰跳動缺乏真實感;他看到,“天道之殤”的裂隙景象雖然宏大卻略顯呆板,缺乏那種真正毀滅一切的“勢”;他看到,“鐘浩然”眼中的痛苦雖然逼真,但深處卻隱藏著一絲幻境模擬不出的、屬於浩然的獨特神采……
“假的!都是假的!”他的意誌越來越堅定,度厄星光在識海中越來越亮!
似乎察覺到了無法輕易摧毀他的意誌,幻境再次變化。這一次,不再是恐懼,而是誘惑。
幻象四:神功秘籍他眼前出現無數散發著浩瀚氣息的古老玉簡、金書,上麵記載著直指長生大道、威力無窮的絕世功法!隻要他點頭,就能輕易獲得,一步登天!
幻象五:無敵力量他又感覺自己仿佛擁有了毀天滅地的力量,舉手投足間星辰崩滅,萬物臣服,一切仇敵皆如螻蟻!
幻象六:複活至親他甚至看到了爺爺蘇承恩慈祥的笑容,仿佛觸手可及,有一個充滿誘惑的聲音告訴他,隻要放棄抵抗,就能讓爺爺死而複生,共享天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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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個誘惑,直指人心最深處的欲望!
蘇念的呼吸變得粗重,眼神出現了一絲掙紮。這些誘惑,遠比直接的恐懼更難抵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