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的……總算……搞定了……累死……小爺了……”
第六層空間陷入了短暫的寂靜，隻有兩人一貓粗重的喘息聲。
過了好一會兒，蘇念才艱難地摸出丹藥，自己吞了幾顆，又給布歐塞了幾顆，然後爬到鐘浩然身邊，給他也喂下丹藥。
藥力化開，三者的氣息才稍微平穩了一些。
鐘浩然歪過頭，看著旁邊狼狽不堪的蘇念，有氣無力地咧咧嘴：“老大……可以啊……一人擋住千軍萬馬……差點就趕上哥們兒我一半的風采了……”
蘇念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連罵他的力氣都快沒了：“少貧嘴……你差點就真交代在這裡了……”
“嘿嘿，哥們兒命硬，閻王爺不收……”鐘浩然喘了口氣，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疑惑地問道，“對了，老大，你怎麼這麼久才下來？哥們兒我這都快等成望夫石了。上麵幾層雖然有點小麻煩，但也不至於耽擱這麼久吧？難道……你迷路了？”
提到這個，蘇念就是一肚子火和委屈，他強撐著坐起來，開始倒苦水：“迷路？何止是迷路！我他媽簡直是九死一生！”
他把自己從進入祠堂開始，如何遭遇強化版護山陣法的攻擊，如何在第一層苦戰無頭鬼，如何在第二層被符陣和金甲神將追殺，如何闖屍窟戰飛僵，如何在第四層心魔幻境裡掙紮，最後又如何在懸魂梯裡差點永世迷失的經曆，簡略卻驚心動魄地講了一遍。
說完，他還心有餘悸地補充道：“要不是最後關頭靠著破邪扇和布歐爆發，我根本不可能走到這裡！你們鐘家這祠堂底下也太變態了！這是正常人能來的地方嗎？！”
他本以為會得到鐘浩然的同情和驚歎，卻沒想到，鐘浩然聽完後，臉上的表情從疑惑變成了驚訝，又從驚訝變成了……極度懵逼。
“等……等等……”鐘浩然掙紮著坐起來，一臉難以置信地打斷他，“老大……你剛才說……你一路打下來的？破陣？殺鬼？還差點被金甲神將砍了？”
“不然呢？”蘇念沒好氣道，“難道我還能遊山玩水下來不成？”
鐘浩然的表情變得極其古怪，他像是看怪物一樣看著蘇念，然後猛地伸手在自己那件破爛不堪的衣服裡摸索起來。摸了半天，終於從貼身口袋裡掏出了一塊巴掌大小、溫潤如玉、刻著複雜鐘家符文和鐘馗神像的令牌。
他將令牌舉到蘇念眼前，用一種近乎荒謬的語氣說道：
“可是……老大……我們有這個啊……”
“這是俺們鐘家的‘辟邪護身令’啊！拿著這個，祠堂裡所有的防禦陣法、機關禁製都不會觸發，那些被鎮壓的凶魂隻要你不主動招惹，一般也不會攻擊持有令牌的人……這玩意兒就相當於vip通行證加隱身符啊！”
“我下來的時候，我爺親手塞給我的，還叮囑我千萬彆弄丟了……你下來的時候，我爺……他沒給你嗎？”
蘇念看著那塊散發著柔和氣息、明顯不是凡品的令牌，整個人都石化了。
空氣仿佛凝固了。
幾秒鐘後，一聲蘊含著無儘憋屈、憤怒、崩潰和難以置信的咆哮，猛地從蘇念喉嚨裡爆發出來，震得整個第六層似乎都晃了三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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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老——爺——子！！！！！！”
“他——根——本——沒——提——過——這——玩——意——兒——啊！！！！！！！”
蘇念氣得渾身發抖，指著那塊令牌，手指都在打顫：“我……我他媽……九死一生……差點被你們家的陣法劈死、被凶魂啃死、被心魔逼瘋……結果……結果你告訴我……本來可以刷臉免票直達？！！”
他現在終於明白，為什麼第二層入口的陣法往死裡打他！為什麼金甲神將六親不認！為什麼這一路這麼艱難！
合著他全程都在硬闖自家人的防禦係統？！！
鐘浩然也徹底傻眼了，張大了嘴巴，半天合不攏。他看看暴怒的蘇念，又看看自己手裡的令牌，腦子一時間有點轉不過彎來。
“不……不能吧……”他結結巴巴地說，“我爺雖然平時是有點……呃……不靠譜……但這麼重要的事兒……他怎麼可能忘了？難道……他是故意的？想考驗你？”
“考驗個屁！”蘇念簡直欲哭無淚，恨不得立刻衝上去把鐘老爺子的胡子揪下來，“我這差點把命都考驗沒了！有這麼考驗的嗎？！”
兩人大眼瞪小眼，一個暴怒崩潰，一個懵逼無辜。
沉默了半晌，鐘浩然突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而且越笑越大聲，最後乾脆捂著肚子躺在地上打滾，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哈哈……哈哈哈……哎呦我不行了……老大……你……你居然一路打下來的……哈哈哈……金甲神將……哈哈哈……我都能想象到你當時的表情……哈哈……”
蘇念看著他這副沒心沒肺的樣子，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恨不得上去給他兩腳。
笑了好半天，鐘浩然才勉強止住笑聲，擦著笑出來的眼淚，喘著氣說：“抱……抱歉老大……雖然很慘……但是……哈哈哈……真的很好笑……我爺這烏龍擺得……也太大了……”
他頓了頓，又露出思索的表情：“不過話說回來……老大你是真的猛啊……沒有令牌，硬是靠著自己一路從第一層砍到第六層……哥們兒我服了！真的服了！以後你就是我親老大！比親的還親！”
蘇念看著他這副樣子，滿腔的怒火和委屈也不知不覺消散了不少，隻剩下一種深深的無力感和荒謬感。
他無奈地歎了口氣，揉了揉還在劇痛的額頭：“算了……能活著見到你就行了……話說回來，外麵現在是什麼情況？劉雯師姐很擔心你。”
鐘浩然聞言，收斂了笑容，搖搖頭：“我也不知道。我下來都快一個月了，跟外麵完全斷了聯係。不過現在封印暫時穩住了，咱們趕緊調息一下，然後上去看看吧。估計我爺他們也該急壞了。”
兩人相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擔憂。祠堂底下鬨出這麼大動靜，外麵不可能安然無恙。
然而，他們此刻還不知道，外麵的情況，遠比他們想象的還要糟糕得多。
就在他們準備抓緊時間恢複的時候，整個第六層空間，突然毫無征兆地、劇烈地震動了一下！
仿佛有什麼巨大的力量，正在從外部猛烈衝擊著祠堂的根基！
“怎麼回事？！”兩人臉色同時一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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