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棄磚窯外,老墳山方向傳來的能量波動愈發狂暴,如同一個不斷膨脹的、充滿痛苦和怒火的黑色心臟,每一次搏動都讓周遭的氣場劇烈扭曲。陳俊生在車內發出的痛苦呻吟愈發微弱,卻更加令人心悸,仿佛他的生命正與山中那恐怖存在的痛苦緊密相連,隨時可能被徹底抽乾。
“沒時間猶豫了!”墨小雨將那張淡金色、星光流轉的“移星換鬥導引符”鄭重交給蘇念,“蘇念哥,此符需以靈力激發,打入洞口東南角三寸之地,那裡是氣機轉化最關鍵的‘輸杻口’!時機稍縱即逝!”
蘇念接過符籙,指尖感受到符文中蘊含的奇異攪動之力,他微微頷首,眼神沉靜如水:“明白。”
隨即他看向鐘浩然:“浩然,動靜越大越好,但以自保為上。”
鐘浩然深吸一口氣,臉上那慣常的逗比神情收斂,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豁出去的認真:“放心吧!論搞動靜,咱是專業的!保證讓那長蟲和它的蝦兵蟹將都衝我來!”他拍了拍鼓鼓囊囊的挎包,裡麵裝滿了各類符籙和法器。
“行動!”
一聲令下,三人如同離弦之箭,再次衝向已被不祥黑霧籠罩的老墳山。
距離山腳尚有百米,鐘浩然便猛地停住腳步。他迅速從包裡掏出七八麵繪製著雷霆符文的小旗,手掐訣竅,口中念念有詞,猛地將小旗擲出!
“巽風引雷,八卦列陣!敕!”小旗精準地插入周圍地麵,形成一個簡易的雷陣。旋即,他咬破中指,將精血抹在桃木劍上,腳踏罡步,劍指黑山,聲如洪鐘:
“呔!裡麵的長蟲聽著!你鐘爺爺在此!縮頭縮尾的算什麼好漢?有本事出來跟你爺爺大戰三百回合!看你爺爺的五雷正法把你劈成烤蛇串!”
聲音經由法力催動,如同滾雷般傳遍山野,甚至在群山間引起了陣陣回音。
這番囂張至極的挑釁,如同投入滾油中的冷水,瞬間引爆了原本就躁動不安的黑霧!
嘶吼——!山中傳來一聲震怒的嘶鳴,比之前更加響亮,充滿了被螻蟻激怒的狂躁。霎時間,山腳下的霧氣劇烈翻騰,密密麻麻、眼神空洞的村民如同潮水般從中湧出,嘶吼著、機械地撲向鐘浩然!同時,黑霧中凝聚出更多、更凝實的妖氣觸手和倀鬼虛影,夾雜著飛沙走石,一股腦地向他襲來!
“來得好!”鐘浩然怪叫一聲,卻毫不畏懼。他舞動桃木劍,催動雷陣!轟隆隆!數道粗如兒臂的銀色雷電從天而降,狠狠劈入人群和妖霧之中,暫時阻住了洶湧的攻勢。他且戰且退,不斷拋出各種符籙——烈火符、金光符、迷霧符……一時間,山腳下電閃雷鳴,火光四起,喊殺聲主要是鐘浩然的)、爆炸聲、嘶吼聲響成一片,果然弄得“鑼鼓喧天,鞭炮齊鳴”,成功吸引了絕大部分的火力。
就在鐘浩然如同吸引火力的磁石般大鬨山腳時,蘇念和墨小雨早已借助地形的掩護,悄無聲息地繞向了另一側。
墨小雨手持山河盤,望氣目鏡閃爍著微光,不斷為蘇念指引著妖霧最稀薄、地煞陷阱最少的路徑。“左前方十五步,地氣有陷,繞行!”“右側妖氣凝聚,速避!”
蘇念身若青煙,將懸壺一脈的身法發揮到極致。他並非直線奔馳,而是以一種蘊含玄妙韻律的步法在複雜的地形中穿梭,每每總能間不容發地避開從地下突然刺出的煞氣尖刺、從霧中無聲卷來的妖氣鎖鏈。
偶爾有漏網的倀鬼撲至身前,他並指如風,指尖銀芒微閃,數根細如牛毛的銀針便已精準地刺入倀鬼的眉心、氣海等要害。那些銀針上附帶著懸壺一脈特有的淨化生死之氣的力量,倀鬼中針後,往往發出一聲短促的尖嘯,便如同煙霧般潰散,遠比物理攻擊有效得多。
越靠近山腰老墳地,阻力越大。霧氣幾乎濃稠如墨,其中蘊含的精神侵蝕之力也愈發強大,無數幻象試圖湧入蘇念的腦海——小紅的哭泣、陳俊生的哀求、村民的詛咒、甚至還有蛇靈那充滿痛苦的瘋狂意念……
蘇念眼神清明,心如止水。懸壺一脈常年與生死打交道,心誌之堅韌遠超常人。他體內靈力運轉,默守靈台,將所有幻象悉數排除。偶爾有特彆強大的精神衝擊,他便屈指彈出一根“定神針”,銀針破空,無聲無息地釘入虛空某處,總能將那股無形的衝擊波悄然化解。
終於,那片熟悉的、更加陰森恐怖的老墳地再次出現在眼前。遠處的洞口黑黝黝的,如同巨獸貪婪張開的嘴巴,比之前噴吐出更濃鬱的煞氣,那令人作嘔的腥臭味幾乎凝成實質。
洞口周圍,不再是空無一物。四具膚色青黑、身上穿著古老葬衣、眼中跳動著深綠色鬼火的僵屍,正僵硬地守衛在那裡。它們身上散發著濃烈的屍氣和妖氣混合的惡臭,顯然是被蛇靈以妖術煉化過的更強大的守衛。
墨小雨的聲音通過微型通訊符傳來,帶著急促:“蘇念哥!就是現在!鐘浩然那邊壓力太大,快撐不住了!必須在下一波攻擊前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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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念目光一凝,速度瞬間爆發到極致,如同一道撕裂黑暗的流光,直衝洞口!
那四具僵屍立刻發出低沉的咆哮,揮舞著利爪撲了上來。它們動作看似僵硬,速度卻奇快無比,帶起道道腥風!
蘇念絲毫沒有纏鬥的打算。他雙手連揚,數十點寒星如同疾風驟雨般射出!“懸壺·定魄針!”銀針並非射向僵屍的要害,而是精準無比地刺入了它們關節連接處以及腦後某處隱秘的穴位!這些穴位並非致命點,卻是控製屍身活動、溝通妖氣的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