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翻湧的霧氣中,那股冰冷死寂的邪異氣息如同實質的牆壁,轟然壓來!原本隻是騷擾追擊的各類低階邪物,仿佛遇到了君王般,發出恐懼的嘶鳴,潮水般向兩側退開,讓出了一條通道。
霧氣向兩側排開,一個龐大的身影緩緩踱出。那並非實體的巨獸,而是一尊由無數慘白骸骨、扭曲樹根、漆黑岩石以及濃鬱得化不開的怨念邪氣拚湊而成的恐怖存在!它大致呈人形,卻有近三米高,軀乾由各種生物的骨骼胡亂嵌合而成,縫隙間流淌著粘稠的黑色能量;四肢是扭曲虯結、如同活化荊棘般的暗色樹根,末端是鋒利如刀的骨爪;它的頭顱,則是一顆巨大的、空洞的眼眶中燃燒著兩團幽綠色鬼火的麋鹿頭骨!一股接近第七境的強大威壓,混合著屍山血海的腥臭與萬物凋零的死寂,籠罩了全場,讓所有人的呼吸都為之一滯!
“是……是山魈!被汙了的山魈老祖!”石老栓聲音顫抖,帶著絕望,“完了……是這片林子裡真正的‘王’之一……”
這骸骨山魈空洞的眼眶掃過地上森蚺的屍體,最終定格在蘇念等人身上,那幽綠的鬼火猛地熾盛起來,充滿了暴虐與吞噬的欲望。它發出一聲無聲的咆哮,卻引動了周圍霧氣的劇烈震蕩,無形的精神衝擊如同重錘般砸向眾人的腦海!
“呃啊!”小劉和小芳當場抱頭慘叫,鼻血瞬間流出,精神幾乎崩潰。張碩、周苒也是悶哼一聲,臉色煞白,思維一片混亂。就連趙剛和石老栓也感到頭痛欲裂,意識模糊。
蘇念首當其衝,但他神魂堅固,識海中度厄星力自發流轉,形成屏障,硬生生抗住了這波精神衝擊,隻是臉色又白了幾分。林晚懷中的布歐似乎也被這邪惡氣息刺激,在沉睡中不安地扭動了一下,散發出一絲微弱的白虎煞氣,幫林晚抵消了部分衝擊。
不能力敵!蘇念瞬間做出判斷。以他如今帶傷之軀,加上隊伍狀態,正麵抗衡這接近第七境的邪物,十死無生!
“跟我衝!彆回頭!”蘇念怒吼一聲,不再保留,體內星力瘋狂注入破邪扇,猛地向前一揮!這一次,他沒有攻擊那骸骨山魈,而是將雷煞罡風狠狠轟向了側前方一片看似更加濃密、邪氣卻略顯稀薄的石林!
“轟!”石林邊緣幾根脆弱的石柱被炸得粉碎,露出後麵一個黑黝黝的、僅容一人通過的狹窄裂縫!這是他在破妄金瞳下,於絕境中發現的唯一一絲能量流動的異常之處!賭一把!
“進去!”蘇念率先衝向裂縫,同時反手又是數根銀針射出,不求傷敵,隻求稍稍阻礙那骸骨山魈的動作。
眾人此刻也顧不上那裂縫後是什麼,求生的本能驅使著他們跟踉蹌蹌地衝向那唯一的生機。林晚抱著布歐緊隨蘇念之後,趙剛拖著幾乎癱軟的小芳,張碩和周苒攙扶著小劉,石老栓咬著牙,捂著發黑流膿的手臂,踉蹌著斷後。
那骸骨山魈似乎沒料到這群螻蟻還敢反抗和逃跑,發出一聲憤怒的無聲尖嘯,巨大的骨爪帶著撕裂空氣的厲嘯,猛地抓向落在最後的石老栓!
眼看石老栓就要被抓住,蘇念眼中厲色一閃,猛地咬破舌尖,一口蘊含精純星力的真陽涎噴在破邪扇上!扇麵符文瞬間爆發出刺目的金紅色光芒!
“邪祟!看扇!”
他全力將破邪扇擲出!金紅色的扇子旋轉著,化作一輪燃燒的小太陽,帶著焚邪破魔的決絕之意,撞向那巨大的骨爪!
“嗤——轟!!”
如同燒紅的烙鐵燙入冰水,劇烈的能量衝突爆發!破邪扇哀鳴一聲,光芒黯淡地倒飛回來,被蘇念接住,扇麵上甚至出現了一絲細微的裂紋。而那骸骨山魈的骨爪也被灼燒得黑煙直冒,動作遲緩了一瞬!
就是這一瞬!石老栓連滾帶爬地衝進了裂縫!幾乎在他進入的同時,骸骨山魈那巨大的骨爪狠狠拍在了裂縫入口處的岩石上!
“轟隆!”巨石崩裂,入口處塌陷了一大半,碎石堵塞了大部分通道,但也暫時將那恐怖的存在擋在了外麵。骸骨山魈憤怒的咆哮和撞擊聲不斷從外麵傳來,整個山體似乎都在微微震動,但一時半會兒似乎無法徹底破開這堅實的岩層。
裂縫內,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眾人驚魂未定,癱坐在地上,劇烈地喘息著,心臟幾乎要跳出胸腔。外麵邪物的撞擊聲和咆哮如同催命符,提醒著他們危機並未解除。
蘇念強撐著點燃一張低階的照明符籙,柔和的光芒驅散了小範圍的黑暗,映照出眾人狼狽不堪、滿是恐懼的臉。他迅速檢查了一下石老栓的傷勢,老人手臂上的傷口烏黑發紫,邪惡的氣息正在不斷侵蝕他的血肉,甚至向肩膀蔓延,他的臉色灰敗,氣息微弱。
“老爺子撐不住了……”石老栓虛弱地說道,眼神開始渙散。
“彆說話!”蘇念沉聲道,取出銀針,手法如電,迅速封住石老栓手臂和肩膀處的幾處大穴,暫時阻隔邪氣蔓延。然後又從神農葫蘆中倒出幾滴散發著清冽藥香的靈液,滴入老人口中,並用星力助其化開。靈液入體,石老栓的臉色稍微好了一點點,但那頑固的邪毒並非尋常藥物能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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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需要時間幫他驅毒,但這地方不安全。”蘇念眉頭緊鎖,照明符的光芒下,他開始打量所處的環境。
這裡似乎是一條天然形成的、向下傾斜的岩石隧道,狹窄而潮濕,空氣流通不暢,帶著一股陳腐的泥土氣息和淡淡的……某種檀香?或者說是類似祭祀香火的味道?與外麵那汙濁的邪氣截然不同。
“這裡……好像有點不一樣。”林晚輕聲說道,她懷裡的布歐似乎也安穩了一些。她修煉《蘊靈決》,對純淨的靈性氣息感知敏銳,“我感覺不到外麵那種讓人難受的邪氣了,反而……有種很古老、很安靜的感覺。”
蘇念也察覺到了。他的靈覺在這裡雖然依舊受到壓製,但不像外麵那樣被徹底扭曲隔絕。他能感覺到,這條隧道深處,隱隱傳來一種微弱卻純淨的、帶著安撫和淨化意味的能量波動。
“往裡走!這裡可能是一處遺跡或者避難所!”蘇念當機立斷。外麵那骸骨山魈不知何時會破開阻礙,必須尋找更安全的地方。
隊伍再次行動起來,互相攙扶著,沿著狹窄濕滑的隧道向下走去。照明符的光芒搖曳,照亮了斑駁的岩壁。隧道很深,蜿蜒曲折,走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前方豁然開朗!
他們走出了隧道,進入了一個巨大的地下空間!
照明符的光芒無法完全照亮整個空間,隻能隱約看到這是一個巨大的天然溶洞,穹頂高聳,垂下無數千奇百怪的鐘乳石。而在溶洞的中央,赫然矗立著一座用巨大的、經過粗糙打磨的青色岩石壘砌而成的……祭壇!
祭壇呈圓形,分為三層,層層收攏。上麵刻滿了早已模糊不清的古老圖案和符號,依稀可以辨認出日月星辰、山川河流以及一些早已失傳的、代表著祭祀與溝通的符文。祭壇最頂端,是一個凹陷的池子,裡麵似乎曾經盛放過某種液體,如今早已乾涸,隻留下一層暗紅色的、類似朱砂的沉澱物。整個祭壇散發著一股蒼涼、古老、肅穆的氣息,那股微弱的淨化能量波動,正是從這座祭壇中心散發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