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飛在教學樓前的糾纏雖然被蘇念和鐘浩然打斷，但那次近距離的接觸，如同在平靜的湖麵投下了一塊巨石，激起的漣漪在各方心中擴散。
蘇念、鐘浩然和墨小雨三人聚在鐘浩然的宿舍裡胖子李偉不在，據說去找趙清並嘗試聯係兼職了），氣氛比之前更加凝重。
“那符文……我絕對沒見過！”墨小雨語氣肯定，帶著一絲挫敗感，“《墨經》裡記載的各類邪器、異紋，都沒有與之完全吻合的。它給我的感覺……非常古老，非常詭異，那種‘窺視感’讓人極不舒服，仿佛不是我們這個時代，甚至不是我們常規認知體係裡的東西。”
鐘浩然難得地沒有抬杠，抱著胳膊，眉頭擰成了疙瘩：“我也有同感。靠近那玩意的時候，我體內的法力躁動得厲害，不是遇到普通陰邪之物的那種排斥，更像是一種……預警，仿佛遇到了天敵或者某種本質截然不同的汙染源。”
蘇念沉默著，指尖無意識地在桌麵上敲擊。他第六境巔峰的靈覺比鐘浩然和墨小雨更加敏銳，感受到的東西也更多。那黑玉散發的氣息，陰邪中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空洞”和“貪婪”，仿佛一個通往未知深淵的孔洞，不僅汲取李明飛的生機，似乎在窺探著周圍的一切，尋找著更多可以吞噬的東西。
“古籍的路徑暫時走不通了。”蘇念最終開口，聲音低沉，“我們必須去古玩市場走一趟。那是它最初出現的地方，或許能找到一絲蛛絲馬跡。”
事不宜遲，三人當天下午便請了假，根據鐘浩然打聽到的模糊信息，李明飛曾跟人吹噓是在“城南老貨市場”撿的漏，前往那個位於城市邊緣、規模不小的古玩舊貨市場。
城南老貨市場，名副其實。一走進那片區域，仿佛時光都慢了下來。空氣中彌漫著老木頭、舊紙張、灰塵以及若有若無的香火混合在一起的複雜氣味。街道兩旁是密密麻麻的店鋪和攤位，有的門麵光鮮，擺放著瓷器、玉器、字畫，有的則隻是在路邊鋪一塊布，上麵雜亂地堆著各種銅錢、舊書、破損的擺件，真假難辨。攤主們形態各異，有戴著老花鏡慢悠悠喝茶的，有精明地打量著每一個過往行人的，也有自顧自聽著收音機，對生意漠不關心的。
人流量不小，淘貨的、看熱鬨的、純粹閒逛的，三教九流，魚龍混雜。
“這……怎麼找？”鐘浩然看著這茫茫人海和數不清的攤位，感覺頭皮發麻，“這簡直是大海撈針啊！”
“分頭行動吧，效率高些。”蘇念提議，“我們裝作對古玉感興趣的學生，重點打聽有沒有賣過特殊黑色玉石、或者符文古怪物件的攤主，特彆是近期出現又消失的臨時攤販。注意方式，不要直接提李明飛和那塊玉的具體樣子。”
墨小雨點了點頭：“我對玉器和符文比較敏感，我負責看東西。蘇念哥你靈覺強，感受氣息。浩然，你……你負責跟人套近乎，打聽消息，你這張嘴比較能忽悠。”
鐘浩然翻了白眼：“什麼叫忽悠？我這是社交能力強！”不過他也沒反對這個安排。
三人就此散開，融入熙攘的人流中。
蘇念放慢腳步，看似隨意地在各個攤位前瀏覽，實則度厄星力在體內緩緩流轉，靈覺如同無形的觸手，細致地感知著周圍物品上殘留的氣息。大多數物件要麼氣息平凡，要麼隻有微弱的歲月沉澱感，偶爾能遇到一兩件帶著淡淡陰氣或煞氣的“生坑貨”，但也都在正常範疇，與他從李明飛黑玉上感受到的那股詭異、汙穢、帶著窺探性的氣息截然不同。
他走過幾個攤位，詢問是否有“比較特彆的，帶古老符文的玉石”，攤主們大多搖頭，有的拿出一些刻著常見吉祥圖案或簡單符籙的玉牌，都被蘇念一眼否定。
另一邊，墨小雨則發揮相字脈對物器氣場的敏銳洞察力。她在一個賣雜項的老攤前停下，目光落在一塊顏色暗沉、帶著土沁的玉琮上，仔細感受了一下，搖了搖頭，氣息古樸，但並無邪異。她又走到一個專賣各種仿古銅器、鐵器的攤位，上麵有些器物刻著雷雲紋、饕餮紋，甚至一些簡化版的道家符咒，但都與那黑玉上的“千目”符文風格迥異。
她嘗試向攤主打聽：“老板，您在這兒擺攤久，有沒有見過賣那種……嗯，看起來特彆古老，上麵刻的花紋很怪，像很多眼睛一樣的黑玉？”
攤主是個乾瘦的中年人，叼著煙，眯著眼打量了一下墨小雨，嗤笑一聲：“小姑娘，電視劇看多了吧？還很多眼睛？那能是啥好東西？聽我一句勸，這地兒水深，你們學生娃，玩玩普通的就行了，彆瞎打聽些怪力亂神的東西，小心惹禍上身。”說完便不再理她。
墨小雨碰了一鼻子灰，也不氣餒，繼續往下個攤位搜尋。
鐘浩然則充分發揮了他的“社交牛逼症”。他湊到一個看起來比較健談的、賣舊書刊的大爺攤前，先是一通胡侃，從舊書聊到曆史，再“不經意”地轉到民間傳說和奇聞異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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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爺，您見識廣，聽說這市場裡以前有人賣過一些特邪門的玩意兒？比如那種黑不溜秋的玉，戴上就讓人走黴運或者……特彆走桃花運的？”鐘浩然擠眉弄眼。
大爺推了推老花鏡，嘿嘿一笑：“小夥子，想走桃花運啊？方法多的是，買那邪門玩意兒乾啥？不過你說起這個……前兩個月吧，好像是有個生麵孔，在那邊角落裡支了個小攤，就賣幾件東西，其中好像就有塊黑乎乎的石頭還是玉來著，看不真切。那人怪得很，不怎麼說話，眼神陰沉沉的，沒擺兩天就不見了。”
鐘浩然心中一動，連忙追問：“那人長什麼樣？還記得嗎？他還有沒有賣彆的東西？”
大爺努力回憶了一下：“長啥樣……記不太清了，就記得挺瘦，臉色不太好。賣的東西……好像還有幾個破罐子，幾枚看不清楚字的銅錢吧。怎麼了？你小子還真想找那玩意兒？”
“沒有沒有，就好奇，好奇。”鐘浩然打了個哈哈，又跟大爺扯了幾句，這才離開，趕緊通過手機在三人小群裡共享了這個模糊的信息——一個臨時攤販，賣過黑玉，行為古怪，已消失。
這條信息像黑暗中微弱的光，雖然依舊模糊，但至少證實了那塊玉確實來自這裡，並且賣主很可能有問題。
蘇念和墨小雨收到消息，精神一振，更加仔細地在市場內搜尋，特彆是角落位置，希望能找到更多知情者。
然而，他們幾乎問遍了市場裡看起來資曆較老的攤主，得到的回應大多是搖頭、警惕的回避，或者一些毫無價值的傳聞。那個賣黑玉的臨時攤販，就像憑空出現又憑空消失了一樣，沒有留下更多線索。隻有一個經營香燭紙錢的老太太，在墨小雨詢問時，渾濁的眼睛看了她一眼，低聲嘟囔了一句：“鬼紋玉……沾不得，要招禍的……”但再細問，老太太就隻是搖頭，什麼都不肯說了。
“鬼紋玉？”墨小雨將這個名詞記在心裡，但這稱呼太籠統，依然無法確定其具體來曆和破解之法。
一下午的搜尋，三人累得筋疲力儘，收獲卻寥寥無幾。隻知道那塊玉可能被稱為“鬼紋玉”，來自一個神秘的臨時攤販，除此之外，依舊是一片迷霧。
夕陽西下，三人帶著失望和更深的疑慮，離開了喧囂漸散的古玩市場。
……
與此同時，在學校附近一家高檔公寓裡，又是另一番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