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18日,青海玉樹,結古鎮廢墟遺址。
寒風卷過斷壁殘垣,揚起陣陣帶著陳腐氣息的塵土。十幾年前那場慘烈地震的傷痕,依舊刻在這片高原上,未曾完全愈合。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混合了塵土、寒冷以及揮之不去的沉重感——那是灰黑色的絕望業力,如同跗骨之蛆,纏繞在每一塊破碎的磚石、每一道扭曲的鋼筋之上,無聲地訴說著曾經的崩塌與逝去。
萬一樂的身影出現在一片相對開闊的廢墟之上。他並未刻意展開領域,但那屬於慈航境界的淡金微光自然流淌,形成一個約十米方圓的“淨土”。範圍內,刺骨的寒意被驅散,呼嘯的風聲變得柔和,連空氣中那令人窒息的灰黑絕望業力,也仿佛被無形的力量撫平、稀釋,不再能輕易侵蝕靠近者的心神。
他微微抬手,掌心向下。一股無形的吸力自他領域核心發出,並非針對實體物質,而是作用於那彌漫在廢墟間的灰黑業力。如同細流歸海,絲絲縷縷的灰黑氣息被緩緩抽離,彙聚向他的掌心。然而,速度極其緩慢,仿佛在拉扯著沉重粘稠的瀝青。
這些源於巨大自然災難與生靈集體絕望的業力,遠比城市中個體產生的同類業力更“稠密”,更具“惰性”。它們深深滲透進這片土地的每一寸,與廢墟的“記憶”糾纏在一起,剝離的阻力極大。
就在這時,萬一樂手腕上那枚看似普通的黑色通訊器微微震動,投射出一片穩定的光幕。光幕中,鄭毅剛毅沉穩的麵容出現,背景似乎是某個指揮中心。
“萬先生,您目前所在位置信號波動異常,是遇到困難了嗎?”鄭毅的聲音清晰傳來,帶著一絲關切。
萬一樂看了一眼掌心上方緩慢彙聚的一小團灰黑業力,搖了搖頭:“無妨,在嘗試處理玉樹廢墟積存的絕望業力。進展緩慢,此地的‘業’與土地本身結合太深,沉重異常。”
他頓了頓,話題一轉,“你那邊如何?‘九煉法’普及進度怎麼樣了?”
鄭毅神色一肅,立刻彙報:
“全國範圍推廣已全麵鋪開,‘澄心’app用戶注冊突破7億,日活躍用戶超3億。‘九煉法’基礎冥想教程點擊量累計破百億次。”
“龍牙部隊第一批20人,目前已有18人穩定在二鍛一煉,龍一已於三日前成功突破至三鍛一煉!其身體素質實測已達常人極限五倍以上,可初步外放業力形成微弱力場護盾,意誌力顯著增強,初步具備在輕度業力汙染區域長時間執行任務的能力。”
“國家各部委及地方骨乾公務人員中,煉心二重者10人,煉心一重者已達137人,可穩定凝聚‘白晶’,思維清晰度與工作效率大幅提升。社會麵統計,自主修煉入門初步掌握凝神靜氣,能微弱感知自身願力)人數約占總人口15,其中約0.3已明確達到煉心一重門檻凝聚心晶)。”
“最大難點在基層,尤其是偏遠鄉村、山區以及高齡人群。”鄭毅眉頭微蹙,“許多老人不識字,或不習慣使用智能設備,對抽象的心法口訣理解困難。留守兒童缺乏持續引導,難以堅持。山區信號覆蓋仍有盲區,‘澄心’app無法觸達。”
光幕中,適時切換出幾個畫麵:高原鄉村,穿著厚實藏袍的老人對著手機屏幕上的煉心引導動畫,眼神茫然;西南山區,幾個孩子圍著一台信號時斷時續的舊平板,嘗試模仿呼吸法,動作笨拙卻認真;東部小鎮,社區誌願者在耐心地為一群老人講解“如何感受內心的平靜”。
萬一樂靜靜聽著,看著畫麵中那些困惑或努力的麵孔。他掌心的灰黑業力團依舊在緩慢凝聚,廢墟的沉重感仿佛透過屏幕傳來。他想起自己最初的宏願——“願世間眾生皆得解脫”。
這解脫,不應因地域的偏遠、年齡的老邁、理解的遲滯而被阻隔。
“修行,尤其是煉心,重在心悟,而非形拘。”萬一樂緩緩開口,聲音透過通訊器,清晰傳入指揮中心,“‘白晶’既是煉心一重的標誌,本身亦是純淨願力的結晶,有安定心神、啟迪智慧之效。”
他心念微動,一點純粹柔和的白色微光自他心海中被分離出來,沿著無形的聯係,瞬間跨越空間,出現在鄭毅麵前的光幕旁,凝成一顆米粒大小、溫潤如玉的白晶虛影。
“可以組織已突破的煉心一重者,深入基層。”萬一樂的聲音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斷,“以自身凝聚的‘白晶’為引,配合‘心印’之法,為那些難以自行入門的老人、孩童,進行最基礎的願力啟迪。無需複雜理論,隻需引導他們感受‘白晶’帶來的平靜與溫暖,種下一顆願力的種子。同時,這些修行者自身,也可在行走鄉野、貼近眾生的過程中,吸收、轉化散逸的業力,既是修行,亦是淨化一方。”
鄭毅眼中精光一閃,瞬間明白了萬一樂此舉的深意——授人以漁,更要送“漁”上門!讓修行者成為移動的“燈塔”和“淨化器”,將希望與力量直接帶到最需要的地方去!這比單純的遠程教學或設備發放,更能打破地域與認知的壁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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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萬先生!我立刻組織‘燭火行動’,抽調首批煉心有成者,組成下鄉隊伍!”鄭毅的聲音充滿乾勁,“以白晶為燈,用腳步丈量,一定將‘九煉法’的星火,燃遍每一寸國土!”
通訊結束。
萬一樂收回目光,重新看向眼前這片承載著無儘悲慟的廢墟。他掌心上方,那團灰黑業力已凝聚到拳頭大小,散發出沉甸甸的絕望氣息。
他不再試圖強行吸收轉化,而是心念一動,那團業力被一層薄薄的金光包裹、壓縮,最終化作一顆龍眼大小、深邃如夜的灰黑色珠子。
“此‘業’沉重,源自山河之痛,非一人可擔,亦非一人可解。”他低聲自語,指尖輕點灰黑珠子,一道細微的金色願力符文烙印其上,暫時將其穩固封存。
“待九重塔建成,此珠子,便是其中一層的基石。”
他抬頭,望向遠方連綿的雪山。新紀元的曙光已經照亮了城市與工廠,但要讓這光芒真正溫暖每一處角落,照亮每一個迷茫的靈魂,前路依舊漫長。修行者的腳步,將踏遍千山萬水,而鎮壓山河之痛的巨塔,亦需儘快拔地而起。
1月31日,漠河,神州北極。
夜幕低垂,零下四十度的酷寒仿佛能將空氣凍結。然而,此刻的夜空卻並非一片死寂的墨黑。
瑰麗壯闊的極光,如同神靈潑灑的彩墨,在天幕上肆意流淌、舞動。翠綠、粉紫、幽藍的光帶交織變幻,時而如瀑布垂落,時而如輕紗曼舞,將雪原、森林和遠處黑龍江的冰麵映照得光怪陸離,宛如夢幻仙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