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術赤、察合台、窩闊台等人為了各自的掠奪目標爭得麵紅耳赤,幾乎要在父汗麵前再次上演全武行時,拖雷的沉默顯得格外刺眼。
一些部落首領和將領開始竊竊私語,話語中充滿了對這位四王子的不屑。
“看拖雷那樣子,是被嚇傻了嗎?”
“聽說他這一年多,不像他的哥哥們那樣爭搶功勞,整天就窩在自己的營地裡,不知道在搗鼓些什麼。”
“怕是學了南人那些沒用的東西,變得懦弱了!”
這些議論聲雖小,但在拖雷經過禦靈訣錘煉後異常敏銳的聽覺下,清晰可聞。
他心中並無惱怒,隻有一種眾人皆醉我獨醒的淡淡悲哀。
高台之上,成吉思汗看著爭吵不休的兒子們,又看了看默不作聲的拖雷,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
他揮了揮手,壓下兒子們的爭吵,洪亮的聲音響徹全場:“好了!草原的雄鷹,要靠自己的利爪和勇氣去捕捉獵物!財富和奴隸,就在那裡,你們各憑本事去取便是!”
此言一出,等於默許了無序的掠奪。拖雷心中一震,他知道不能再沉默下去了。
他深吸一口氣,邁步走出隊列,來到會場中央,對著高台上的成吉思汗撫胸行禮,聲音清晰而沉穩:“父汗!各位首領!”
全場目光瞬間聚焦在他身上,嘈雜的議論聲戛然而止。所有人都想看看,這個一直沉默的四王子,到底要說什麼。
“父汗建立大蒙古國,頒布《大紮撒》,是為了讓蒙古人有秩序,有規矩,能強大昌盛。”
拖雷抬起頭,目光掃過在場的眾人,最後回到成吉思汗身上,“向外掠奪,獲取財富,壯大部落,兒臣認為理所應當。但是,兒臣以為,掠奪不等於肆意殺戮,征服不等於毀滅一切!若所到之處,隻剩焦土和屍骸,那我們得到的,不過是暫時的財富,結下的卻是無數血海深仇!這樣的強大,如同建立在流沙之上的宮殿,終有崩塌的一天!甚至會引來難以想象的災禍!”
這番話,如同在滾燙的油鍋裡潑進了一瓢冷水,會場瞬間炸開了鍋!
“放肆!”察合台第一個跳出來,指著拖雷怒斥,“拖雷!你竟敢質疑父汗的決定!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我看你是被南人的軟骨頭傳染了!”
“就是!我們蒙古勇士的威風,就是靠刀箭打出來的!不殺人,怎麼搶東西?怎麼讓敵人害怕?”其他將領也紛紛附和,嘲笑聲、斥責聲不絕於耳。
成吉思汗的臉色也沉了下來,他盯著拖雷,語氣聽不出喜怒:“拖雷,你一年多來深居簡出,就是在思考這些?這就是你學到的道理?在忽裡勒台上,在你兄弟們都爭著為蒙古開疆拓土的時候,你卻在這裡宣揚仁慈?”
麵對父汗的質問和眾人的嘲笑,拖雷並未退縮,他朗聲道:“父汗,兒臣並非宣揚仁慈,而是為了蒙古更長遠的強大!規矩,不僅要對內,也要對外!我們可以擊敗敵人的軍隊,收繳他們的武器,帶走他們的財富,但無故屠殺那些手無寸鐵的平民,焚毀他們的家園,除了激起更強烈的反抗和仇恨,還有什麼好處?我們可以讓他們臣服,為我們放牧、種地、做工,讓他們成為我們財富的來源,而不是一具具冰冷的屍體!”
“哼!說得輕巧!”一個支持察合台的千戶長冷笑道,“四王子如此大道理,想必是有了依仗?莫非你手下那些整天和馬待在一起的軟蛋,能比我們百戰百勝的勇士更厲害?有本事,拉出來比比!”
這話立刻引起了眾多好戰分子的起哄。他們根本不信拖雷那套,隻想用最直接的武力讓他閉嘴。
成吉思汗也想看看這個兒子到底有什麼底氣,便順勢道:“也好。拖雷,既然你提出異議,總要拿出讓人信服的本事。就在這忽裡勒台上,讓你的人,和其他勇士比試一番,如何?”
拖雷知道這是不可避免的一步,他平靜地點點頭:“謹遵父汗之命。”
比試規則簡單粗暴:一對一,車輪戰,直到一方無人可戰或認輸為止。
首先上場的是拖雷手下一位名叫巴特爾禦靈三重)的年輕勇士,他騎著一匹看起來並不十分起眼的棕色馬。
而對麵,則是一位以勇力著稱的百夫長,騎著高頭大馬,殺氣騰騰。
幾乎所有人都認為這將是一場瞬間結束的碾壓。然而,當號角吹響,巴特爾和他的戰馬如同融為一體,速度快得隻留下一道殘影,靈活地避開百夫長的凶猛衝擊,隨即一個巧妙的側擊,便將那名以勇力著稱的百夫長輕鬆挑落馬下!
全場嘩然!一次可以說是僥幸。但緊接著,第二個、第三個……
巴特爾如同不知疲倦的戰神,接連挑戰了對方三十幾名精銳勇士,無論是力量、速度、耐力還是人馬配合,都完全碾壓!他仿佛能預知對手的動作,他的馬也靈動得不可思議。
起初是疑惑,然後是吃驚,當巴特爾氣定神閒地回到拖雷陣營時,全場已是震驚!敗下陣來的勇士們滿臉難以置信,他們的首領臉色鐵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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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一定是巧合!或者他就這麼一個厲害的家夥!”有人不服地喊道。
於是,拖雷陣營中又走出第二個人,第三個人……